第87章 當斷其斷

  就在鍾冬菱思索事情的時候，靳水瑤完全就降不住顧棲的激將法，她腦子還沒轉過彎，就聽見靳水瑤十分豪爽地說道：「不就是一輛車嘛！說得好像誰送不起一樣！」

  「靳小姐大氣。」顧棲倚坐在那鼓了鼓掌，「就是不知道，靳小姐打算什麼時候帶我們去看看車呀。」

  等靳水瑤說完後，她立即便忍不住後悔。

  她求助性的看向坐在一側的鐘冬菱，不太明白自己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是見過沈清慕那車的，可不是普通的豪車，她要是送的話，不說是壓顧棲一頭，怎麼著也得是個差不多份量的玩意吧，要是過於便宜的話，靳水瑤覺得自己可真是里子面子都全沒了。

  鍾冬菱就知道她們倆對上會壞事，但是沒想到這一刻竟然會來得這麼快，讓她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蘇小姐。」哪怕在不願，鍾冬菱還是出聲叫住了顧棲，「你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什麼不好？」顧棲眨巴了眼，不假思索的問道。

  

  鍾冬菱忍著氣提了一個字：「車。」

  「鍾小姐，你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是不是？」顧棲絲毫不為所動，甚至臉色還算不錯的說道，「這玩意我可沒有要靳小姐買，是她自己想要給沈清慕先獻殷勤，怎麼就怪到我身上呢？」

  說完後，顧棲不甚在意的將手機點亮，鍾冬菱就看見她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一通亂點後，一道無比清晰的女聲從手機中傳來，正是靳水瑤的聲音。

  不管是靳水瑤還是鍾冬菱都沒有想過顧棲竟然會錄音，這完全就是出乎她們意料，或者說是遠超他們想像的事。

  等錄音放完之後，兩人這才聽見顧棲沒任何愧疚的聲音：「實在是抱歉，職業習慣。」

  神他媽的職業習慣！

  鍾冬菱被顧棲這一招給氣得想要爆粗口，她就沒有見過哪家演員在和別人聊天時還會錄音的。

  幾乎是在瞬間，不管是鍾冬菱還是靳水瑤都對顧棲的好感直線下降。

  他們不喜歡別有用心的人，更不喜歡心機深沉的人。

  不太巧，蘇阮這兩樣全都占了。

  鍾冬菱甚至是懷疑沈清和是不是被顧棲給下了蠱，要不然這世界上這麼多的好女人，怎麼就偏偏眼瞎選了個心黑的。

  顧棲將手機收回去，隨後看向氣不順的兩人：「靳小姐打算什麼時候履行承諾？」

  「這就是我和清慕之間的事，和蘇小姐好像沒什麼關係吧！」靳水瑤揚著下巴說道。

  「的確是和我沒什麼關係。」顧棲沒有否認，「可誰讓我現在是沈清慕的小嫂子呢！你要給我小叔子送東西，我這個當嫂嫂的過問一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靳水瑤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好在她們之間尷尬的氣氛並沒有維持太久，因為沈清慕幾人走了過來。

  沈清慕一行五人過來後，這附近是真的沒有半點空隙。

  「小嫂子，我來給你介紹一下。」沈清慕一來就察覺到她們之間的氣氛不算太對，不過他也沒有太在乎，畢竟靳水瑤喜歡他哥的事，誰不知道，他們不過是假裝不知道，給彼此保留一點體面而已。

  「這幾個都是我哥的髮小，秦鹿、穆澤言、薛儀和崔段遷。」沈清慕依次指過去，讓顧棲過了個眼，「以後，我和哥要是沒在帝京，你有事就去找他們，要是他們辦不好，你給我哥說，我哥來收拾他們。」

  「好。」顧棲頷首，「你們好，我叫蘇阮。」

  「我們知道。」秦鹿笑彎了那雙桃花眼，「蘇家小姐，蘇阮嘛！」

  「其實我有一件事還挺好奇的，不知道蘇阮小姐可不可以為我解惑一二。」

  「請說。」顧棲道。

  秦鹿也不客氣，直接開口：「雖然蘇家的產業不錯，可放在帝京卻是不太夠看的，而且蘇家對外也沒什麼產業，可是蘇小姐卻能這麼快得將直升機調來，不知道這借得是蘇家的勢還是顧家的？」

  聽見秦鹿提及顧家，顧棲並沒什麼可疑惑的，想來沈清和已經和他們通過氣，知道她母親是顧家人，可是……顧棲忍不住轉頭去看靳水瑤和鍾冬菱。

  秦鹿他們都知道的事，顧棲可不信靳水瑤和鍾冬菱會不知道。

  鍾冬菱哪裡沒明白顧棲那一眼是在說什麼。

  可是蘇家和顧家有關係這件事實在是過於詫異，她們當時驚訝過後，暗中也找人去調查了一番，可是得到的結論卻都是蘇家和顧家並沒任何聯繫，過了一陣子，這件事也就被他們忘在腦後，直到今天被秦鹿給提及，她們這才想起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顧棲聞言，不慌不忙的一笑，給出的答案也是秦鹿他們心中的答案：「顧家。」

  「怪不得。」秦鹿若有所思的點頭，「不過，你能在蘇家呆這麼久，我也挺佩服的。」

  秦鹿端起杯：「走一個？」

  「好啊！」顧棲也拿過離自己最近的一杯酒。

  沈清慕看著兩人已經喝上的架勢，實在是有些心驚，他想要阻止，可不管是秦鹿還是顧棲都沒有給他插嘴的份，兩人來來回|回都喝了四五杯。

  包間裡燈光迷離，可端坐在沙發上的少女卻一如既往，似不染塵埃。

  這人，和自己印象那個飛揚跋扈的少女實在是相差甚遠。

  秦鹿忍不住，又給顧棲倒了一杯：「你和以前有些差別。」

  「人都是也會變的。」顧棲說道，「秦總覺得呢？」

  「也是。」秦鹿喝完這杯後，就停了手，「不喝了，要是再喝下去，沈清慕真的該去給沈清和告狀了。」

  「你男人可不好惹。」

  顧棲聽後，只是輕輕一笑：「秦總，我也挺不好惹的。」

  秦鹿沒有接話，只是看著顧棲意味深長的一笑。

  酒過三巡，就在場子逐漸熱起來的時候，原先已經虛掩著的包間門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一道修長的身影踏著曖昧朦朧的燈光從外面進來。

  顧棲還沒注意，倒是秦鹿幾人眼尖，率先一步發現了沈清和的身影。

  「沈影帝，這兒！」穆澤言舉起手晃了晃，將沈清和原先還有些舉步不定的目光一下就吸引到她這邊來。

  聽見穆澤言幾人的聲音後，顧棲這才發現沈清和竟然也來了。

  她詫異第抬眼看去。

  要是她沒記錯，沈清和這幾天應該是有好幾個行程的，而且這些行程都不在帝京，最近的地方也是在滬上，他怎麼跑得過來？

  隔著人群與空間，沈清和不出意外的對上顧棲的目光，他忍不住舒展了眉眼，便朝著她那地方走去。

  大家見著他來，可以說是非常懂事的將顧棲身邊的位置給他讓開，好讓這一對小夫妻團聚團聚。

  而沈清和顯然也沒有辜負大家的美意，絲毫沒有半點扭捏的坐在了顧棲的身邊。

  「飛機晚點，不好意思來得遲了些。」沈清和說完後，一股細微的酒味尋著風落入他的範圍，他偏頭看了顧棲一眼，壓低聲音問道，「喝酒呢？」

  「嗯。」顧棲猶豫片刻後，輕輕點了頭，「沒喝太多。」

  「不是吧，沈清和你現在是管天管地就連你老婆喝酒都要管？」秦鹿開口笑他，順勢也塞了一杯酒給他，「你自己說得來晚了，不喝一杯說不過去吧。」

  「當然。」沈清和將酒杯接過去。

  見著他這副模樣，熟悉他的幾人都不約而同地笑了。

  要是以前，他們哪裡敢起鬨讓沈清和喝酒，現在這麼做，也不過是仗了這裡某個人的勢。

  沈清和很少沾酒，不過他的酒量卻不錯。

  同幾個發小喝了幾杯後，沈清和便擺擺手拒絕了他們。

  「時間不早了，我先帶七七回去了。」沈清和開口道，「我們明天還得去工作了。」

  「行。」秦鹿幾人也好說話得很，他笑得跟只狐狸樣，將兩杯酒往他們面前一推，「喝杯交杯酒，不過分吧。」

  聽見他們起鬨的話，沈清和轉頭去看顧棲。

  她坐在那，面上沒有半點羞澀，好像他們想讓他們喝得只是一杯酒而已，沒有半點風花雪月在裡面。

  這個認知讓沈清和心中是有些難受的。

  他從來都沒想過，有朝一日這種求而不得的事，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不了。」

  「好。」

  就在沈清和想著該如何推拒的時候，沒想到顧棲卻是大大方方的接受了他們的提議。

  當即秦鹿等人看向沈清和的目光便帶了幾分調侃：「沈影帝，你這家庭地位不行呀！」

  「妻管嚴。」穆澤言也跟著打趣。

  沈清和轉頭看向顧棲，不太明白她明明不喜歡自己為什麼會答應秦鹿他們這麼荒唐的要求。

  顧棲卻避開了他的目光，手落在了面前的酒杯上：「不喝嗎？沈老師？」

  沈清和心浮氣躁的壓下自己心中那些蠢蠢欲動的心思，也接過了幾人起鬨遞來的酒。

  顧棲很自然地朝他靠近，撩人的香氣在他周圍晃蕩，沈清和無可避免的紅了耳根。

  見著他這般異樣，周遭的起鬨聲更大。

  顧棲卻好似不受這些影響，主動地繞過他的手臂，一仰頭，一杯酒就喝了個乾淨利落。

  沈清和稍稍慢了顧棲一步，不過杯中的酒水也很快就見了底。

  喝完後，沈清和都能感覺自己的臉就像火燒似的滾熱。

  顧棲落落大方的站在沈清和的身邊，臉上的笑容客氣地就像是在營業。

  在幾人的鬨笑聲後，沈清和幾乎是拉著顧棲逃了出去。

  瞧著沈清和略顯狼狽的身影，秦鹿若有所思的看向一側愁眉苦臉的靳水瑤：「你都看見了，沈清和這是情根深陷了，你在難過也沒有用。」

  「可是蘇阮壓根就不喜歡他！」

  「沈清和甘之如飴啊！」秦鹿沒好氣道。

  「是呀，阿瑤。」薛儀也跟著勸，「他們現在是夫妻，沈家顧家都有合作，他們是不可能離婚的。」

  「而且你什麼時候見過沈清和這麼像二傻子的時候？」

  說完，薛儀似乎才想起自己說了什麼，他忍不住一笑，隨後又道，「你自己看開一點，這世界上有35億男人，你怎麼就偏沈清和不可呢？」

  「要是他沒有喜歡蘇阮我們還能幫你努力下，可今天你也看見了，沈清和對你是什麼態度，對蘇阮又是什麼態度，你這樣上趕著撞南牆，只會讓自己遍體鱗傷。」

  他們說得這些靳水瑤何嘗不知道。

  只是她依舊不甘心而已。

  *

  從私人會所出來後，沈清和的助理已經開著車在停車場等他們。

  顧棲從上了車後，笑容也稍稍回緩落了些。

  她靠在窗邊坐著，似乎酒意正一點點的上頭，直到車子發動，沈清和才聽見顧棲的聲音：「灣灣呢？」

  「還在上面。」

  顧棲溫溫吞吞地應了聲。

  沈清和同她一起坐在后座，他偏頭看著此時已經閉眼似在休養小憩的人，有些話正用激烈地情緒衝擊著他的此時並不算很平穩地思緒。

  夜風徐徐而過。

  城市的夜景就像是回馬燈一樣從兩側掠過。

  半響，沉悶狹隘的空間裡，沈清和的聲音中繃不住響了起來：「今天，為什麼？」

  聽見他的話，顧棲半睜了眼：「你是想問那交杯酒？」

  「嗯。」

  顧棲沒想到沈清和竟然會在意這些事，她詫異的回頭看他：「為什麼你會這麼在意那杯酒？」

  「我現在是你的妻子，不是嗎？」

  雖然早就知道顧棲的回答，可真當他聽見時，還是覺得十分難受。

  原來她做得這一切都因為她是他的妻子。

  如果他們之間那一份契約不存在的話呢？

  是不是不管做什麼，都不可以！

  沈清和垂眼看著自己擱在腿上逐漸縮緊的手指：「七七，如果我說……」

  「沈大公子。」顧棲打斷他還沒出口的話，「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情得當斷其斷，若是反覆猶豫，只會害了你。」

  說完，顧棲轉頭平靜地看著沈清和，那雙清凌凌的眼，不染半點塵埃。

  沈清和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小丑。

  明知道顧棲是個什麼心思，他卻寧願折斷自己的驕傲，並且甘之如飴。

  「所以這種話，以後不要提了。」顧棲又道，「對你，對我，對沈家都沒任何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