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拒絕了。」

  跨國視頻會議一直持續到清晨六點。

  天邊的雲露出一點點燒紅的邊角，隨後便以一種壓倒性的姿態朝著四面八方推進。

  顧棲半靠在沙發上，因為通宵的緣故，眼中帶了些細微的紅血絲。

  肖灣將茶几上喝完的咖啡收拾好，心疼的看著她：「現在時間還早，你要不去睡一會兒？」

  顧棲閉著眼抻了個腰：「我去洗個澡，一會兒柳哥來了，你讓他稍微等一下，你今天回去休息吧，不用跟著我。」

  「不用，我剛睡了一覺，現在精神還挺好的，你先去洗吧，我給你弄些吃的。」

  「行。」顧棲小小地打了個呵欠，隨後便起身進了臥室。

  沒一會兒，柳京就帶著化妝團隊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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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阮呢？」

  「在洗澡。」

  柳京點頭應了聲後，一轉眼就看見被她們丟子垃圾桶里的咖啡，他粗略數了一下，大概有四五杯，他忍不住挑眉：「你們這是靠喝咖啡度日？」

  「沒。」因為沒有睡飽的原因，肖灣此時此刻也不是很想理人，她給幾位工作人員倒了水後，便垂著眼坐在那，也是一副精神不濟的樣子。

  柳京道：「那你們昨晚是做賊去呢？」

  「是啊！」肖灣隨口胡謅道，「採花大盜，怕不怕？」

  柳京的臉色立即就露出幾分無語來。

  「好好說話。」

  肖灣含糊道：「就是有些事需要處理下。」

  柳京聞言擰眉：「以前也沒見著蘇阮有什麼事需要通宵達旦的處理啊！」

  「哎呀，柳哥你要不理解一下！畢竟我們七七是不好好努力就要回家繼承家產的啦！」肖灣笑容滿面的說著，揶揄中又好像帶了幾分認真。

  EVE女團的工作人員都知道蘇阮是個富家千金，和蘇簌是姐妹，但再多的她們也就不知道了。

  不過她們倒是隱約聽過她們之間的關係，但也僅僅只是聽說過而已。

  柳京沒在和她打嘴仗，而是低頭看了眼時間說道：「你去催催蘇阮，工作人員還等著了。」

  「好。」

  顧棲到綜藝錄製的地點已經是一小時之後的事。

  後台已經來了許多人。

  這段時間顧棲雖然惡補過娛樂圈的知識，但了解始終是有限，基本全靠肖灣這個人形作弊器。

  顧棲剛回自己的休息室坐下後，便聽見肖灣吐槽道：「你不是惡補過了嗎？怎麼就連自己的隊友都不知道？」

  顧棲頭疼地揉著眉心：「一時沒想起來。」

  這次和她一起參加這個綜藝的是EVE的主舞，叫莊嬈。

  是一個美艷性感的女生，她就像個妖精，更長著一張天生的女團臉，就好像她生來就是為了女團，為了成為愛豆。

  不過莊嬈雖然長得美艷，像個心機美人，但熟悉的人都知道，她完全就是個笨蛋美人。

  性子和蘇簌辛涵差不多，軟得一塌糊塗，說得不太好聽，就是沒脾氣，任由人拿捏的那種。

  說起來，這個團性格最強硬也就是蘇阮，除她之外就是一個叫林素素的主唱。

  「還好蘇阮和她們的關係差，要不然可有的你受。」肖灣用手指在顧棲的肩膀後輕輕給戳了下，「化妝師還在莊嬈那邊，你先閉眼休息會兒，一會兒等人過來我在叫你。」

  「嗯。」顧棲也不廢話，趕緊閉上眼，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

  這次綜藝不但淘汰機制很有意思，就連導師也是下足了血本，大概是想博一個噱頭，請來的導師不是德藝雙馨的前輩就是曾經創造了一個時代的愛豆，誰見了不說一句「爺青回」。

  顧棲拿到資料的時候，倒是掃了一眼，最後目光落在賀雲卿的資料上。

  「我記得阮阮參加選秀節目的時候，賀雲卿就是她的導師？」

  「是呀！你還記得這個呢！」肖灣還以為這種陳年舊事，她早就拋到九霄雲外。

  顧棲沒說話，只是抿著嘴角搖了頭。

  這件事她之所以有印象，還是因為其中有一位導師叫沈南枝，是沈家嫡系的小姐。

  所以她知道時，多關注了一陣。

  不過說起來，沈南枝還算是她的學姐了。

  畢竟她倆也算是師出同校。

  「怎麼？他人有問題？」

  「沒有。」顧棲搖搖頭，「就是想確認一下而已。」

  「哦。」肖灣點點頭，隨後又說道，「這次不但有他，還有尉遲荔。」

  「這誰？」顧棲迷迷糊糊的問道。

  肖灣沉吟片刻後，翻出尉遲荔的照片遞到她的面前：「尉遲荔，和賀雲卿是同一個公司，而且據小道消息流傳，尉遲荔是賀雲卿的前女友，最最最主要的是，這次你們參加這個綜藝，尉遲荔會是你最大的競爭對手。」

  「尉遲荔出道多年，實力與流量並存，被譽為是繼沈南枝之後，最有望成為頂流的女愛豆。」

  顧棲看著尉遲荔笑語嫣然的照片，心裡是沒一點的波動：「我來參加這個綜藝，又不是為了得冠軍。」

  肖灣沒說話，但是那眼神實在是太明顯不過，大概便是在說，她不準備拿冠軍，來參加這個做什麼？

  「給莊嬈當墊腳石。」顧棲坦蕩道。

  肖灣沉默了下：「他們眼瞎？」

  聽見肖灣這般直白的話，顧棲一下就忍不住笑了。

  「其實也不是公司眼瞎，而如果我決策者，我也會這樣做。」

  「公司費力的打造出一個名氣與實力並存的女團是為了掙錢的，而將我送給莊嬈當墊腳石，可以讓整個人團的利益最大化，這種一點都不會虧本的買賣，是你，你做嗎？」

  肖灣想也沒想，就點了頭：「做。」

  「真巧，我也是。」顧棲一下就笑彎了眼。

  肖灣站在顧棲身後，看著鏡子中笑靨如花的人，也不得不承認，自從顧棲頂替蘇阮回了國內，身上的人情味好像多了些。

  而她有這樣的改變，肖灣也不知道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初舞台彩排結束後，顧棲回到後台卸妝，沒想到柳京竟然帶著莊嬈進來。

  顧棲抬眼通過鏡子看了一眼，便事不關己的低頭繼續做著自己的事。

  當然她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完全累了不想理人。

  「蘇阮。」柳京將剛買來，還熱乎的麵包放在她的面前，「一會兒有個飯局，你跟著我一起去。」

  飯局？

  顧棲過來這麼久，第一次知道蘇阮還得參加飯局。

  她將目光重新投放到他們身上，柳京神色倒是挺坦然的，不過莊嬈卻有些閃躲。

  「投資方應該不會讓我去吧。」顧棲語氣十分平和地說道。

  她雖然不是蘇阮，但蘇阮畢竟是自己的妹妹，她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這種飯局，依照蘇阮的那個臭脾氣，她去一次能搞砸一次。

  而且蘇阮的身份在圈內也不是什麼秘密，投資方得有多大的臉能指名道姓的讓她過去。

  「嗯。」這一點柳京倒是沒瞞著她，「投資方是讓莊嬈去，不過她膽子小，我怕出事。」

  聽見柳京說完，顧棲絲毫沒掩飾自己的嘲諷：「所以，她膽子小和我有關係？我為什麼要替她去？」

  「而且莊嬈不是和蘇簌關係不錯嘛，讓她去唄。」

  「蘇簌今天……」

  沒等柳京說完，就被顧棲不帶一絲感情的打斷：「柳哥，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我對替人參加飯局，為他人做嫁衣這種事沒興趣。」

  「你也別在我面前說，讓我去是因為我的身份沒人敢招惹，我就算是搞砸了，他們也不會追究，這對我對其他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說著，顧棲稍稍停頓一下，她用手支著下頜，轉頭盯著莊嬈，「憑什麼呢？」

  「罵名都是我擔，好處全都她們拿！」

  「這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顧棲說道：「誰得飯局讓誰去，反正別將主意打在我身上。」

  「蘇阮，我知道你和莊嬈有些誤會，但是這今天這個飯局對莊嬈來說很重要。」

  「既然重要那就讓她自己去。」顧棲壓根就不知道這一套，說出的話也不帶半點猶豫。

  莊嬈聽著這些話，當即眼睛一紅，委屈都要哭出來。

  柳京不得不繼續說道：「我知道這個事委屈你，但你出面的話，沒人敢動你。」

  「所以呢？」顧棲饒有興趣的挑眉，「因為我身份不錯，我就活該去幫她們擋這些飯局？」

  「這不是活該！」柳京苦惱道。

  「這人有多大的本事，就去攬多大的活計。」顧棲笑著將人從頭到腳打量一圈後，倏然輕笑，「既然沒法接受，那就別要這個資源了。」

  「又想要又想全身而退，想得可真好。」

  莊嬈被她打量的目光被刺痛，當即別囁喏道：「你怎麼可以這樣？」

  「為什麼不可以這樣？」顧棲毫不客氣的反問，「請問你是我的誰呀？我為什麼要去幫你擋災搶資源？還是你覺得我是蘇簌那個傻子，好糊弄又好打發，你哭一哭，委屈一點，全世界都得給你讓道？」

  「既然沒有這個公主命，就別有這個公主病。」

  顧棲說話是真的不好聽，刻薄又尖酸。

  柳京被這話說得一噎。

  他知道蘇阮不好糊弄，對這些隊友更是沒有半點隊友情，大概是最近的蘇阮實在是過於好說話，所以他下意識的覺得這件事只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蘇阮就會答應。

  「算了。」柳京也是個明白人，這次來找蘇阮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她不答應，是在情理之中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莊嬈聽見柳京這話，當即便愣住，她可憐兮兮的看著柳京，委屈得眼睛都紅了。

  「莊嬈。」柳京轉身看她，「這個資源的確好，可你要是想要的話，付出的代價我實在是不願意看見，我們要不就算了吧。」

  這個資源，柳京一開始就不願意讓莊嬈接，但也不知莊嬈是怎麼想的，死活就是看上了這個項目，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厚著臉皮過來找她。

  「我先安排司機送你回去。」柳京覺得讓她繼續和莊嬈呆在一起實在不算是個什麼好事，於是便對顧棲說道。

  「行。」

  顧棲還是挺喜歡柳京這個經紀人的，他不糊塗，她當然不會去計較那些狗屁不通的話。

  「柳哥！」莊嬈捏著柳京的衣角，急得都快哭出聲。

  柳京實在也頭疼，他不明白一向乖巧懂事的莊嬈怎麼會在這件事這麼軸。

  顧棲只當自己的耳聾，等司機到了後，直接領著肖灣離開。

  「大小姐，真不管？」

  顧棲懶洋洋的撥弄著自己的耳環：「我又不是慈善家。」

  先不說蘇阮和蘇簌鬧矛盾時，全團都幫著蘇簌指責孤立蘇阮，就單論這件事而言，莊嬈明知想要這份資源，等著她的會是什麼，卻依舊推著她過去，用她的清白用她的名聲用她的家世，去給她要一個可以幫她一飛沖天的資源。

  顧棲自認，自己是個俗人，實在是達不到這種聖母的境界。

  車子如猛禽一般駛入黑夜之中。

  就算是住了一段時間，公寓依舊冷清。

  顧棲趿著拖鞋拿著手機來到客廳中坐下的時候，手機突然就響了起來。

  來電並沒任何的備註，可顧棲對數字敏感，一眼就認出這是謝淵的電話。

  顧棲垂眼盯著看了片刻，忍著不耐煩接通。

  「蘇阮！」

  一接通，那邊就傳來謝淵氣勢洶洶的聲音。

  「有事？」

  謝淵本來就氣得厲害，現在聽見顧棲這麼冷淡的聲音，原先壓在心頭的火氣一下就上了頭，他氣得拿著手機的手都在發抖：「你現在怎麼可以這麼平靜！你知道簌簌為了你去做了什麼嗎？」

  「蘇阮，你這人可真夠沒良心的。」

  聽著謝淵這無端的一通指責的話，她冷笑道：「謝淵，飯可以亂吃，可是話不能亂說，我有什麼是需要蘇簌去做的嗎？」

  「你好好用自己的腦子想一想，我要什麼，我只要說一聲就行，用得了一個什麼都沒用的私生女？」

  謝淵被堵得無話可說，等他稍微冷靜後，便又說道：「簌簌告訴我，你有個資源需要她去幫你爭取，現在準備去一個酒局。」

  「哦。」顧棲的態度依舊冷冰冰的，「這是莊嬈的資源，不是我的。」

  「她是為了莊嬈去的，而不是我。」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顧棲道：「因為莊嬈先找的我，我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