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我可就捷足先登了。」

  當夜，A市最大的一家私人會所里。

  謝淵大刀闊斧的坐在沙發上，黑色的西裝將他冷沉的氣質發揮得淋漓盡致。

  坐在他身邊的是一個眉目清秀的青年，約莫才成年，眉眼雖是長開，卻也帶著一種與這裡格格不入的青澀。

  謝淵看見身邊有人給蘇沉遞了一杯酒後，趕緊出手攔下：「他才成年。」

  聽見謝淵的警告，那人並沒有就此放棄，反而又將酒杯順著謝淵的力道給他推回去：「這不是已經成年了嘛！阿淵大家都是朋友，以後阿沉也是我們當中的一員，趁早學會喝酒可不是什麼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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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家教嚴。」謝淵開口，似乎沒打算給人留一點的情面。

  聽見這話，原先還滿臉笑意的人，如今卻是將笑容給淡淡撇下，不過手中的酒杯倒是如願給收了回來：「既然阿淵願意護著，我當然不會說什麼，只是阿淵，你護得了一時，可不代表你護得了一世。」

  說完後，那人起身，冷淡至極的扔下兩個字：「無趣。」，隨後便揚長而去。

  經過這麼一件事，如今包間裡大部分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兩人身上。

  謝淵早就習慣眾人的注視，自己身處在輿.論中心，自然是可以遊刃有餘，面不改色，可實在是讓蘇沉垮了臉。

  他並不擅長這些，或者說之前從來遇見過。

  在蘇家，他雖是蘇家唯一的兒子，卻和一個透明人差不多。

  他也早就習慣自己身處在黑暗之中，無人救贖。

  「謝淵哥。」蘇沉也不是很適應這些地方，他坐在謝淵身份輕輕地抵著腦袋，「我想回家，可以嗎？」

  「為什麼？」謝淵問得是言簡意賅。

  「我不習慣。」蘇沉實話實說道。

  這個回答並沒讓謝淵滿意，畢竟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人，嘴上雖然不會說什麼，可是自己卻有著自己的打算。

  謝淵將杯中的酒一口氣全咽下後，哎對著蘇沉說道：「你最近有回蘇家嗎？」

  蘇沉聽見謝淵的問題後，先是愣了下，雖是不明白謝淵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但是出自自己對謝淵的信任，蘇沉並沒問任何的事，便搖了搖頭。

  在瞧見蘇沉的動作後，謝淵沉著臉微微頷首。l

  「謝淵哥，可是蘇家出了什麼事？」

  蘇沉知道自己不受父母寵愛，所以成年之後蘇沉便從氣氛沉悶的蘇家給搬了出來，平日除了蘇簌這麼一位姐姐，他幾乎不與人打交道。

  更別提蘇家的其他人。

  「沒，就是今天遇見蘇阮。」謝淵的語調顯得有些懶洋洋的，像是故意將聲音拖長一般，「感覺你這位姐姐，變了很多。」

  聽見蘇阮的名字，蘇沉臉色極快地一暗。

  說起來，如今他在蘇家會是這般糟糕的待遇不就是因為蘇阮嗎？

  明明他的姐姐才該是蘇家的大小姐，就是因為蘇阮，至今也就是外人，不被蘇家現任當家承認。

  「再變，還不就是那個人。」蘇沉說道，「目中尊長，任性妄為。」

  謝淵想起今天站在自己的面前的蘇阮，怎麼也沒法將她和以前的樣子的給拼接在一起，雖然都長得一樣，卻實在是過於割裂。

  「或許。」謝淵並沒有附和蘇沉的話，而是給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這次叔叔生日，蘇阮肯定會回來屆時你好生看看她。」

  雖然蘇沉並不覺得蘇阮這人有什麼可看的，但因為謝淵的要求，所以蘇沉並沒拒絕，而是一口應承下來。

  「我知道的，謝淵哥。」

  *

  「給我看這些做什麼？」顧棲將季森發來的圖片點開後，就隨手扔在一邊。

  電流的滋滋聲自空曠安靜的房間內響起，並且還伴著一聲輕輕地嘆息：「您和蘇阮小姐雖然長得一樣，但你倆真的是天差地別，但凡是認識你的，就沒人將你和蘇阮小姐弄混過。」

  顧棲只當自己是暫時性耳聾：「你想說什麼？」

  「謝淵已經在找人調查你。」

  對此，顧棲也只是輕描淡寫的一笑：「就憑他？」

  「雖然謝淵並不能調查出什麼來，可是這也說明，您和蘇阮小姐實在是不太像。」季森嘆氣，「還有，最近夫人對您擅自回國一事很生氣，要是讓夫人知道，你頂替蘇阮小姐在國內成了一個明星，她會非常生氣的。」

  「那就瞞著不讓她知道。」

  季森還想說什麼，卻聽見顧棲淡淡道：「反正我與阮阮長得一樣，要是被看見打死不承認就好。」

  「您實在是該慶幸，慶幸夫人如今23年高定珠寶的巡迴展，否則她現在已經飛回國來親自逮你了。」季森說起這話時，語氣之中又何嘗不是慶幸。

  這個珠寶巡迴展，一忙一年也就沒了，這段時間估計也夠大小姐在國內玩個痛快了。

  聽見季森的話，顧棲也忍不住笑了：「你看，阿森，就連老天也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季森不可置否：「大小姐，您讓我擬定的離婚協議，我已經讓法務那邊擬定好了，按照您的要求，這份離婚協議必定會讓沈清和大出血，不知道您現在是否看過目？」

  「不用，先放在你那，等我有閒心再看。」顧棲翻著微|博上關於蘇阮的各種黑料，「你說阮阮這丫頭，這是得罪了多少人？」

  「可需要我去處理？」

  「不用。」顧棲換個姿勢躺著繼續刷，「這些也不過火，先留著吧，等哪天我心情不太好了，再新帳舊帳一起算。」

  「對了，我派過去保護阮阮的保鏢到了嗎？」

  「今早便到了，中午已經跟在蘇阮小姐身邊在暗中進行保護。」季森一板一眼地回答。

  顧棲點點頭：「行，那就這樣。」

  「大小姐。」就在顧棲準備掛電話時，季森突然開口，「我已經讓肖灣過去應聘您的助理，我想，還是舊人您用著會順手一些。」

  肖灣是她的助理，跟了她很多年。

  只是……

  「你讓灣灣過來當一個藝人助理，是不是過於屈才呢？」

  顯然，這件事季森並沒打算和她商量，在她知道肖灣會過來應聘她助理的第二天，柳京就興沖沖的拉著肖灣登了門。

  柳京給顧棲介紹肖灣時，十分熱情，恨不得將所有的好話都用在她的身上。

  本來柳京看見肖灣這張臉是想縱向發展一下，可架不住這人死心眼，非要當蘇阮的助理，他沒辦法不得不答應，於是一早就將人給帶了過來。

  「阮阮，你別看肖灣這小姑娘長得好看，看著好像什麼都不會，但其實她身手還行，廚藝也不錯，還有那什麼營養師資格證，你可是撿到寶了！好多經紀人都看上了她，但是她非要跟著你，你可得好好對她，不准在像以前那樣將人給罵哭了！」

  說完後，柳京忍不住又看向肖灣，簡直是越看越喜歡。

  要是肖灣又被蘇阮罵走，他就將人推給沈南枝，南枝現在也就一個助理，如果可以多一個幫手的話，也可以輕鬆些。

  「知道了。」顧棲有氣無力的答道。

  柳京最近忙得厲害，今天能抽空將人給送來已經是極限了，接下來肯定不能將時間都浪費在這。

  於是他叮囑了顧棲幾句後，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等人一走，肖灣將門關上後，畢恭畢敬的走到顧棲的面前：「大小姐，好久不見。」

  「半個月都沒有。」顧棲看著手機，頭也不抬。

  肖灣那雙杏眼裡帶出層層疊疊的笑意：「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大小姐難道沒聽過？」

  顧棲道：「季森跟著發瘋，你也跟著？」

  「季森說的不錯，大小姐身邊需要一個知道底細的人，難道大小姐想自己定機票定酒店，處理一切的雜事嗎？」

  她如今的身份的確是不方便外人知道，就算是柳京也不行。

  而如今肖灣的過來，倒也的的確確是解了她一個燃眉之急。

  沒聽見顧棲說話，肖灣就知道自己留下來的事已經穩了。

  她愉悅得不行。

  肖灣將頭髮別在耳後：「晚上大小姐想吃什麼？給您做個糖醋小排？還是松鼠鱖魚？」

  想著肖灣那一手堪比五星級大廚的廚藝，顧棲一邊在心中咽口水，一邊繃著臉說道：「糖醋小排。」

  肖灣忍著笑：「好。」

  *

  蘇簌很快就給顧棲發來了她排練的時間，當她看見那張表的時候，發現上面不光有她的，就連沈清和會過來的排練的時候，也被蘇簌標註得明明白白。

  肖灣坐在她身邊剝橘子，自然也看見蘇簌傳過來的那張行程表。

  「你家這位繼姐，做事還是蠻周到的。」

  「的確。」

  肖灣好奇道：「沈清和長什麼樣子？我聽季森說，你讓他擬了離婚協議？你是不滿意這個妹夫嗎？」

  「本來就是協議結婚，有什麼滿意不滿意的。」顧棲剛一說完，門鈴就應和著響了起來。

  肖灣靠在椅背，雖然神色冷淡，好似對什麼事情都不在意，但是當顧棲過去開門時，她立即就伸長了脖子。

  顧棲過去開門倒沒想太多，左右知道她家的除了柳京就是沈清和，而沈清和如今還不知道在哪個地方工作，顯然來得就是柳京。

  於是顧棲也沒看監控和貓眼，乾脆利落的將門給拉開。

  外面的燈源鋪天蓋地與玄關的微光交融在一起，迎著門外的男人猶如天神降臨。

  只是這位天神，容色稍顯倦怠。

  顧棲看見他時，也不由得感到幾分詫異：「沈清和？」

  「嗯。」沈清和一副不願多說的頷首，隨後將他一直提在手中的黑色袋子遞給她。

  袋子上是一個非常大的logo，logo後印著品牌特有的山茶花。

  「這是？」顧棲實在是不太確定，「給我的？」

  沈清和繼續點頭。

  顧棲神色詫異，當即看沈清和的眼神和看怪物沒什麼區別。

  知道自己被誤解，沈清和有些頭疼的捏了捏鼻樑，將近三十個小時沒合過眼的沈清和此時非常頭疼，壓根不想在這種莫須有的注視下做任何的解釋，可是見著顧棲絲毫沒有想要將東西接過去的舉動後，這才不得不忍著心裡的不耐與疲倦對顧棲開口。

  「這是我去工作時，遇見我母親，我母親讓我帶給你的。」沈清和說話時，抿了抿嘴，在他潛意識裡，他是有些排斥顧棲與自己的家人接近的，「母親說，讓我們休息的時候，多回去看看。」

  「噢。」顧棲平淡地點頭，正要婉拒這份禮物時，沈清和卻非常強硬的將手中的袋子塞到顧棲手中，隨後轉身徑直離開。

  沈清和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他什麼都不想，只想找個地方讓自己好好地睡一覺。

  「大小姐。」肖灣一下就從後面冒出來，她將下巴抵在顧棲的肩窩上，「你這禮物有些燙手啊！」

  顧棲低頭看了眼，隨後將袋子塞給她：「去準備一份差不多的回禮。」

  「不是說協議結婚嗎？」

  「就算是協議結婚，人情往來也得到位，何況……」顧棲低頭看著那個logo明顯的袋子，「你以為雙方長輩不知道阮阮和沈清和是協議結婚嗎？」

  「他們都知道，卻還願意買東西給阮阮，不管是順手還是無心之舉，回禮都是一種最基本的禮貌，還有——」顧棲垂眼道，「顧家和沈家這風風雨雨百來年的交情，可不能毀在沈清和和阮阮的手中。」

  「知道了，小管家婆。」

  顧棲將門重新關上：「我在附近給你買了套房子，一會兒你把你東西搬過去。」

  肖灣伸了個懶腰：「大小姐你這也壕了吧，我們又不是打算在這裡安家，買房幹嘛，租個房子將就住著又不是不行。」

  「噢，幸苦費。」

  肖灣忍不住彎著眉眼一笑：「大小姐，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嗎？」

  「喜歡我揮金如土？」

  「B.ingo~」肖灣朝顧棲wink了下，「大小姐，和你商量個事唄。」

  「嗯。」

  「就沈清和還挺帥的，既然蘇阮小姐不喜歡，那我可就捷足先登了。」

  肖灣羞怯地說完後，抬頭去看顧棲的神色，見著她沉默不語時，她心跳幾乎是一點點的沉寂下去，她惶恐的正要開口認錯時，便聽見顧棲冷冷清清的聲音一點一點的響起——

  「婚姻存續期間，甲乙雙方均不得違背婚姻宗旨，不得與他人發展感情，若是因第三者介入，導致婚姻結束，過錯方需無條件賠償無過錯方。」

  「灣灣，你說，你這算不算是天助我也。」

  肖灣木這一張臉：「我只看見了資本家無情的嘴臉。」

  顧棲聞言彎著眉眼一笑，溫軟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