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二章 凌賦的安排

  月白曾經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們之間說話必然是沒有什麼太多的禁忌的、月白會把最真實的情況告訴他，他稱讚月白也是出自真心。

  聽了皇上的誇獎，月白只是淺淺的笑了笑，不疾不徐地繼續說道：「只是這個藥方，民女並沒有十成的把握。畢竟民女的醫術不是頂尖，相信這個藥方也只能治療一個大概。若是想要更加完善的藥方，還得是問一下妙春手前輩。」

  凌賦皺著眉頭：「妙春手？可是現在請他來京城的話，路途遙遠……」

  搖搖頭，月白打斷了凌賦的話：「不必請妙春手前輩親自來一趟京城。民女看著，此次的時疫並不是特別嚴重。至少到目前，沒有死人的情況出現。所以，只需要修書一封，將時疫的情況都描述清楚，妙春手前輩自然會給出他的判斷。」

  若是讓前朝那群老臣們知道一個普普通通的醫女都能隨意打斷皇上的話，一定會大驚失色地抨擊這個醫女大逆不道，甚至有些嚴重的可能會要求皇上處斬這個醫女。

  不過凌賦覺得，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可能治療此次京城時疫的大功臣，不需要太過在意這些。

  他沉吟了一下：「若是這樣最好了，一來一回，可能不出四五日就有了結果。咱們只需要在這四五日內維持住時疫病人的病情，莫要讓時疫再大規模傳播的就好。」

  既然已經想清楚對策了，他立刻吩咐下去：「月白，事不宜遲，你立刻修書一封向妙春手先生說一說京城時疫之事。宓兒，你今日去寺廟離看往了時疫病人已經是很累了，這幾日你就不用再管了。大概情況朕已經了解，會再加派人手去協調和幫忙的。」

  許宓有些不服：「我還可以的，今日我並不覺得很累，寺廟那裡人手不夠……」

  

  「皇后娘娘。」出乎意料地，不是凌賦打斷了許宓，而是月白出了聲，「時疫並沒有您想的那麼簡單。您今日已經去了寺廟那裡，算是做出了表率了。若是日後還去，恐怕就要再斟酌斟酌了。」

  滿臉都是不服氣，許宓張口還要再辯：「有什麼好斟酌的？我……」

  「娘娘！」月白的語氣變得更加嚴厲了，「時疫不是兒戲！您是皇后，不是普通的醫女，可以在寺廟之中一直照顧病人。若是您病倒了，陛下怎麼辦，後宮怎麼辦？再者說來，您又不通醫術，在寺廟裡待著，難道不是給大夫們添亂嗎？本來人手就不夠了，您還要這樣拖後腿嗎？」

  許宓愣住了。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是皇后，是定國公的女兒，應當對天下百姓負責。所以她事事沖在最前，無論有什麼樣的艱難險阻都親歷親為，只為了守護大凌的百姓。

  她覺得自己無所不能，能文善武，一旦百姓遇到什麼難題，自己一定是可以幫忙解決的。

  但是剛剛月白的話卻讓她的心裡有些動搖了。

  原來自己做的很多事情，在別人眼裡其實是拖累麼？自己怎麼會好心辦壞事呢？難道一心向善，還會做出惡事來麼？

  怔愣在原地，她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任何話來。

  看到許宓這個表現，月白也覺得自己剛剛說得話好像有些太過激進了。

  怕許宓傷心，她的語氣和緩了許多，但仍然還是勸阻道：「娘娘，民女知道您也是好心，可是這好心也得用對地方。若是您在京城中協調糧草藥材，自然是好的。可若是您堅持要去寺廟……請恕民女直言，確實是在給大夫們添亂。」

  凌賦伸出手去，拉了拉許宓的袖子，也柔聲說道：「宓兒，月白說得也沒有錯。你若是去了寺廟，他們又要照顧病人又要擔心你的安危，的確是束手束腳。依朕的看法，你就照顧好後宮眾人，若是得空，在京中幫忙協調一些物資也是極好的了。」

  他知道許宓心思純善，若是真的給其他人添了亂子，必定不是處於本心。因此，他才這樣耐心地安撫她，想讓她明白自己身為皇后，理當做些什麼，又應當避免什麼。

  二人這樣輪番上陣，許宓才終於緩過勁兒來。

  她眨巴了眨巴眼睛，聲音有些沙啞：「好。我就聽你們的。」

  並不是完全就放棄了自己心中想要為百姓做些事情的想法，只是她明白，自己能做的事情在其他地方，不必要非得去到寺廟裡照顧病人。

  便是想去照顧，自己做好後勤工作就好了，也能讓在寺廟裡的醫師們多照顧照顧病人。

  雖然還撅著嘴，好像氣兒也泄了，但她還是表現得很聽話的樣子。

  凌賦看她這個模樣，寵溺地笑了笑，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轉頭看向月白：「月白，事出緊急，你趕緊回去給妙春手前輩寫信吧。」

  月白也不想在皇宮裡再多待了。雖然凌賦和許宓待她親厚，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太多的君臣分別，但是她總覺得裝飾的金碧輝煌的皇宮像是一個精緻的籠子，在裡面呆的久了，怎麼都不是很舒服。

  於是她趕緊請辭：「好。陛下，皇后娘娘，那民女就先告退了。」

  「景毓，你送月白姑娘出宮。」凌賦吩咐道。

  景毓連忙進來，躬身對著月白說道：「月白姑娘，您跟著雜家走就是了。」

  月白衝著凌賦和許宓微微一點頭，便跟在景毓身後走出了未央宮。

  盯著月白離去的背影，許宓好像還是有些不太服氣似的，嘟囔著：「月白的醫術是很高明，但是人也太刻板了，怎麼我一說要去寺廟照顧病人，她的反應就那麼大呢……」

  雖然她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凌賦就坐在她身旁，加之武功高強，耳力又好，所以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笑著用手撫上許宓的頭：「你啊你，一心就向著這個，難道沒有看出來人家月白是在為你好？我早就想讓你不要去了，可是擔心你不聽話，一直都沒有說，好在月白替我說出來了，我還要感謝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