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 奔忙

  久而久之，這裡變得雜草叢生。野草在沒人出沒的地方瘋長，甚至已經有半人那麼高了。

  昨夜，凌賦也和許宓講過。當時瘟疫剛剛爆發，他還有一些沒反應過來，就有經歷了上一次京城瘟疫的大臣出來主持大局。

  他們說，瘟疫病人最好是集中到一個無人的地方隔離。否則在京城那樣人多又擁擠的地方非常容易傳播開來。

  若是等到瘟疫大範圍地傳播開，就來不及了，肯定控制不住了。

  當時藥堂感染瘟疫的人數已經不少，再加上那些曾經去過藥堂抓藥的京城百姓，共有上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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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給這麼多人找一個單獨的地方進行隔離，是一個很艱巨的任務。他們選來選去，最後還是選在了京郊的這一側寺廟裡。

  這座寺廟的空間很大，完全可以容納得下這上百人在這裡安心養病。況且，在這樣遠離京城的地方，瘟疫病人們不能接觸其他人，也就斷絕了瘟疫再次得到傳播的可能性。

  所以在這座寺廟裡，基本的衣食住所需要的用品，凌賦早都已經派人備齊了。

  只是因著這群病人住進去之後，除了照顧他們和研究治療方式的太醫還有奉凌賦之命前來探查瘟疫病人的戶部官員之外，並沒有其他人出入這座寺廟。

  因此寺廟門前顯得有些荒涼的樣子，就連寺廟的大門都是緊閉著的。站在外面，許宓他們聽不到裡面的任何聲音。門裡門外，仿佛是兩個世界。

  三人站定，月白從自己的袖中掏出剛剛浸泡過藥水的那三條絹子，遞給許宓和梁主事：「見瘟疫病人之前，你們還是用這個蒙住口鼻的為好。」

  許宓自然知道這條絹子的作用是什麼。她從善如流的從月白手裡接過了這條絹子，並且蒙在了臉上。在腦後打了一個緊緊的結。

  梁傑乾也不傻。他知道月白是皇后娘娘身邊的醫女，又見皇后娘娘對這位醫女的話言聽計從，知道這個醫女定然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於是，他也伸手接過月白手裡的絹子，學著許宓的樣子將口鼻緊緊的遮住。

  月白自己也這麼做了，才點點頭：「如果是娘娘和梁主事都覺得沒問題了，那咱們就進去吧。」

  許宓看了一眼梁傑乾，見他沒有猶豫，才放心地說：「好，咱們走吧。」

  一馬當先地，她走在最前面，上前去敲了敲寺廟的門。

  眾人等了許久，裡面也沒有動靜。

  梁傑乾一臉疑惑：「按理來說，這會兒太醫院的人應該都在裡面才是。怎麼會沒人來開門？」

  旁邊是金尊玉貴的皇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看起來冷若冰霜的醫女，自己必然是要承擔起責任來的。

  看著皇后娘娘和醫女都有些不知所措，他大踏步走上前去，重重地敲了幾下門，朝著門內大聲喊道：「有人嗎？開開門！」

  但是仍然沒有動靜。

  一直到梁傑乾喊了三四次，寺廟裡才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有個人急急忙忙地跑來，打開了大門。

  「是誰會在這個時間來這裡……」看見門外的三個人，開門的太醫愣住了。

  門口的三位雖然穿得普通，但通身的氣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更何況他們還拿著絹子蓋住了自己的口鼻——這和自己的打扮差不多。看來，這三位也是有備而來的。

  梁傑乾站在最前面，率先行禮：「這位太醫好，在下是戶部主事梁傑乾。身後的這二位是皇后娘娘和她的的貼身醫女。在下奉陛下之命，陪伴皇后娘娘前來探望瘟疫病人。」

  皇后要來的這件事兒，寺廟裡的太醫們都是知道的。昨晚就已經有人通知他們，讓他們務必配合皇后娘娘和她的醫女行事。

  太醫院的眾人聽了這個消息，當時都是有些不屑的。當朝的這位皇后娘娘雖然對待後宮寬和有禮，但是說要照顧瘟疫病人？肯定是無稽之談。這可是京中的貴女，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怎麼照顧其他人？

  這樣的人說要來時疫病人的隔離之處，想必會給他們治療時疫病人添不少麻煩。

  因此，開門的這位太醫並不是很熱絡，只是簡單地行了個禮：「微臣見過皇后娘娘。既然皇后娘娘到來了，那就請進吧。」

  他轉頭帶著眾人往裡走，一邊走一邊說道：「皇后娘娘此來，只是要注意著。瘟疫非常容易傳播，請您儘量不要接近和碰到病人們。」

  許宓不搭話，只是笑了一下。她並不覺得這是什麼不能做的事情，畢竟上次京中爆發瘟疫的時候，她也跟著幫忙運送和照顧病人了，自己也沒有什麼事兒。

  再說了，有月白這個神醫在身邊，她的底氣也更足了。

  跟著這個太醫走到寺廟的大殿裡，他們才算真正見到了瘟疫爆發的樣子。

  所有病人都躺在大殿的地上，身下只是簡單鋪了一床褥子，蓋的被子也並不夠，不少人還在瑟瑟發抖。他們大多數躺著，身上起著嚇人的紅疹，因為又疼又癢，撓得皮膚都破了也毫不在意。

  因為高燒不退，病人們沒有絲毫的力氣，殿內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呻吟聲和病人的求救聲，讓人聽了不免心驚肉跳。

  一見到這種情況，許宓就再也走不動路了。

  她徑直向著身邊的一個正躺著大口喘氣的病人走去：「你怎麼樣？還舒服嗎？」

  那個領路的太醫本來是想把許宓一行人領到後殿去的。那裡是太醫們的臨時休息場地，太醫院院判等人都在那裡討論著應該如何治療病人。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只是自己的一個轉身，皇后娘娘就已經走到瘟疫病人的身邊去了。

  「皇后娘娘，危險！不要靠近病人，否則連你也會染上病的！」

  若是皇后娘娘也染上了溫疫，讓他們這些太醫可就不用活了。

  太醫正想衝上去攔住許宓，卻被越白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你放心，皇后娘娘自有分寸，不需要你們擔心。你們照顧好自己和這些病人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