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糾結

  見到眼前的這個少女仿佛有些失了神，欣貴妃知道許宓還需要自己思考一下。無論如何，許宓是一個年輕小姑娘，又和皇帝感情甚篤，應該很難接受親手在自己喜歡的人的後宮裡塞妃子這樣離奇的事情。

  如果換成是在後宮之中久經歷練的欣貴妃，她肯定毫不在意地選擇這麼做了，因為她知道，後宮中情愛難得，不如向身邊的嬪妃們賣個好，這樣自己在後宮中的生活也多一層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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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為情愛難得，許宓和凌賦的感情才顯得彌足珍貴，這也是許宓猶豫的原因。

  欣貴妃站起身來：「宓兒，我送你出去吧。」

  許宓拉著欣貴妃的手走到門口，轉頭對欣貴妃說道：「這件事兒，無論最後我怎麼選擇，也都要多虧你幫我出了這個好主意。回頭等到塵埃落定了，我可得好好謝謝你。」

  欣貴妃的笑顏如花：「你我之前還談什麼謝不謝的？你不要糾結，能和皇上好好過日子，我就放心了。好了，你快回去吧，別再為這事兒傷神了。」

  告別了欣貴妃，許宓慢慢往未央宮走去。

  夏末的天空清澈又疏朗，連一絲雲也看不見，天上是純粹的藍色，明淨如洗。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在地上顯現出不長的影子，隨著許宓的腳步而變化著位置。

  許宓一邊思索著，一邊無意識地抬腳去踩自己的影子。但總是踩不到，於是她便狠狠地跺腳，仿佛一個在發泄自己情緒的小朋友一樣。

  桃子跟在她身後，欲言又止。她知道自家主子此刻心中一定有著萬千思緒，但她不知道主子在想什麼，更不知道怎麼勸慰她，只能默默地跟在她身後，看著她有些不甘又有些生氣地和自己的影子對抗。

  主僕兩人就這麼沉默地走著。路過的宮人恭敬地向許宓行禮，口中山呼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但是許宓根本沒有心情理她們，只是自顧自地悶頭往前走。

  桃子聽到身後的宮人們在許宓走後偷偷議論著：「皇后娘娘這是怎麼了？平時和和氣氣的一個人，這會兒這麼大氣性兒？」

  「噓……你這就不知道了吧，從前她還是敏柔郡主的時候，就是這麼大脾氣！之前在後宮中，怕是演給皇帝陛下看的，這會兒原形畢露了唄！」

  「啊？原來是這樣啊？那她會不會苛責宮人啊？我有些害怕……」

  聽著身後的聲音說得越來越離譜，桃子終於忍不住了，回頭狠狠地瞪了那幾個說嘴的宮人一眼。

  宮人們看見惹怒了皇后娘娘身邊的大宮女，趕緊低下頭，紛紛掩住口作鳥獸散。

  雖然氣得恨不得上去給這群嚼舌根的長舌婦幾拳，但是桃子還是謹記著自家主子的心情，老老實實地跟在主子身後，往未央宮走去。

  這一段路並不長，但是桃子跟在許宓身後，感覺自己走得好像很慢似的，花了很久的時間才走到未央宮。

  每一步踏出的聲音都好像敲打在桃子心上一樣，走得她的心情越來越沉重，腳步也跟著沉重了起來。

  好不容易捱到了未央宮，桃子才像是終於解放了一樣，趕緊將許宓安頓好，就立刻從許宓面前退了出來，在門口守著。

  同樣守在門口的寶鵲有些疑惑地問她：「桃子，這是怎麼了，你和娘娘回來之後，就這樣悶悶不樂的，也不願意守在娘娘跟前兒了，反而是站在外面？萬一娘娘需要你怎麼辦？」

  桃子撅著嘴：「娘娘需要我的時候，自然會喊我的嘛！我可再也不想在娘娘糾結的時候守在她身邊了，我都跟著糾結起來了。」

  寶鵲有些疑惑地看她：「娘娘為什麼如此糾結啊？」

  「我也不知道。」桃子搖搖頭，「娘娘去了欣太貴妃娘娘那兒，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出來就一直心事重重的。在路上，那些宮人朝她行禮，她也不怎麼理。最氣人的是，那群宮人居然說咱們娘娘還是敏柔郡主的時候就是這樣驕縱跋扈的性格！氣得我恨不得衝上去打他們一頓。」

  寶鵲緊張兮兮地看著她：「你沒真的去吧？她們嘴上說咱們娘娘跋扈，其實沒有證據的。你要是打人的話，這可就證據確鑿了，娘娘無論如何也洗不清了！」

  桃子雖然不服氣，但是不得不承認，寶鵲說的是實話。她當時選擇不去和那群宮人們計較，只是想到了要跟著主子回宮，但是沒有想到如果自己貿然衝上去會給主子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寶鵲確實都比桃子要心細，桃子自己也承認這一點。

  她在心裡默念了好幾遍「桃子你真是個大傻瓜」，一邊對寶鵲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放心吧，我沒有那麼傻的。」

  寶鵲將信將疑：「你確定？如果你真的和別人打起來了，現在咱們還有得補救。」

  「哎呀，我騙你做什麼！我真的沒有，主子當時也在呢，我很乖的！」

  為著寶鵲不信任自己，桃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而說到：「與其擔心我，不如你擔心一下主子。她自從回了房就再也沒動靜了，這會兒指不定心裡在想什麼呢！」

  寶鵲點點頭，又嘆了一口氣。主子不肯說，她們身為婢女，也只能察言觀色，難道還能猜到主子在想什麼不成？

  這會兒主子自己在屋裡憋著，她只希望能夠趕快來一個人開導開導主子，是誰都行。

  不知道是不是寶鵲的心愿被老天爺聽到了，她正在發愁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琳昭儀往正殿的方向來了。

  寶鵲趕緊迎上去：「昭儀娘娘今兒怎麼有空來未央宮了，我們皇后娘娘這兩天正念起您呢！」

  身為皇后為數不多的兩個貼身大宮女之一，寶鵲雖然不像桃子一樣活潑外向，但是她總是沉著冷靜，和人打交道的事情許宓多願意讓她去做。

  她主要是看上寶鵲心思伶俐，尤其是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能力，正是桃子欠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