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海之幽靈

  我在海里看到一些微茫，恍恍忽忽的，說不上來有還是沒有。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時才發現，只有左眼的眼通才能窺見它們。

  我去，我心說難道是某種靈體？

  聽說有一種海之幽靈，雖然以幽靈命名，卻並不是亡靈，而是海洋孕育出來的能量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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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之幽靈似若斑斕的水光，經常聚集在一起模仿海中的生物，巨鯨、水母、大王烏賊……

  它們喜歡大的事物，可能是天性，也可能因為自身太過渺小，或許它們的舉動並不是單純的模仿，總之不是人類可以理解的行為。

  海之幽靈宛如陽光透進海里的光斕，合聚在一起慢慢成形，組成理想的樣貌。

  我不禁多看了兩眼，發現海之幽靈塑造的形象非常奇怪，好似一艘船，而且是帶帆的那種。

  這種帆船應該是上上個世紀的產物了，難道這些海之幽靈這麼古老嗎？

  我不打算浪費時間，繼續朝澎湖列島的方向游，海之幽靈結成的帆船也跟著我同步移動。

  我感覺並不孤單，雖然相伴者是幽靈。如果能乘上去就好了，像船的靈體應當不算交通工具。不過乘上幽靈船可不吉利，不知它駛向哪裡。

  我時不時將頭埋進水中，看一眼幽靈船，陪伴真的很重要，其實我是能夠享受孤獨的那種人，但在這種情況下，孤單真的會使人陷入絕望。

  消耗了很多體力，不知道冬怡現在躥到什麼位置了，小迪和玲瓏應該旗鼓相當，因為我見識過猿方的速度，跟魚沒什麼兩樣。海哥和水哥大概在我後面，壓根沒見他們帶法器。

  我看了一下衛星定位，自己的位置似乎移動了一格，必須早點抵達澎湖列島，我現在體會到，光靠游泳怕是無法通過第二項選試。

  假若能抓一條鬼蝠魟，那不分分鐘就到金門了。遨遊海中，偶爾還能體驗飛翔的快感。

  不曉得手眼瞳天是否擁有馴服魔鬼魚的法力，不過也不好操作，這種巨獸一翻臉要人命的。除非在它靜止的狀況下，才有機會一試。

  心裡打著算盤，身體勻速遊動，我把頭埋進海里，看到幽靈船變幻成一條鯨魚的形狀，大尾巴還撲甩撲甩的。

  一個不留神，一條碩大的鯨魚尾巴突然在我身旁揚起，喘息之間就要拍下來！

  我一看不好，陸地動物在海里果真反應遲鈍，這麼大一條鯨魚我竟然沒發現。

  撒丫子似的往外猛蹬，差點兒把我蓋在裡面，被尾鰭拍打海面的衝擊力呼地推了出去。

  驚魂未定，一條巨大的鰭肢又掀起巨浪，我在起伏中抵禦，保持頭部露在外面呼吸，如果沒有救生衣，此時怕是已經沉落了。

  水面稍微和緩，我潛下去一看，原來是一大一小兩頭大翅鯨，扇動著肢鰭揚長而去。

  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氣，我心想海洋好危險啊，幸好大翅鯨和鬼蝠魟對人類來說屬於比較溫柔的物種，不會主動攻擊人類，也許因為我擋了它們的路，不過若是遇到鯊魚可就沒有退路了。

  我突然感到橫渡台灣海峽沒那麼簡單，怪不得小師叔不讓我參加大黑巾會試，原來真的會死人的，短手短腳都算走了狗屎運了。

  多虧看到海之幽靈變幻的鯨魚，還甩著大尾巴，讓腦子少了一道辨認危險物的程序，才躲得這麼快。

  莫非海之幽靈感應到了大翅鯨，才化作鯨魚的模樣？撲甩大尾巴也是在提醒我？

  難道這些古老的幽靈賦有人性？

  我再次把頭埋進海里，看到海之幽靈星散開來，重新聚合成十幾個小個體，化成了人形。

  在模仿我？

  我一猶疑，突然看到十幾個人，以極快的速度從我身後的水下游向兩條大翅鯨。

  沒看錯吧？我揉不到眼睛，只好閉上再睜開。

  只見十幾個人全穿著潛水衣，清一色不戴氧氣瓶，遊動的速度明顯快於人類，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我瞪大眼睛端量，恍惚看到其中兩個人的臉，似乎是淡藍色的，裸露的手和臉一個顏色。

  不是人嗎？可長相和人一樣啊，該不會是傳聞中的鮫人吧？

  鮫人是古代神話中的一種神秘生物。《搜神記》中有記載：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

  傳說鮫人像魚一樣住在水裡，善於紡織，可以織出入水不濕的龍綃，眼淚能夠變成珍珠。

  另外鮫人的油燃點極低，一滴便能燃燒數日，一旦點燃萬年不熄。

  所以古時人們大量獵捕鮫人，以各種手段逼他們哭泣，待淚乾腸斷時就拉去煉油，聽說秦始皇陵里的長明燈用的便是鮫人身上的油。

  但聽聞鮫人是人身魚尾的物種，這十幾個人除了皮膚是淡藍色，仍舊長著人手人腳。

  難道鮫人是人類的一個分支？從「不廢織績」可以推測出鮫人原本也是生活在陸地上的，不然在水裡織什麼衣服嘛。

  莫非現在的潛水衣材質比龍綃還好，鮫人也跟著時代的變化與時俱進了？

  十幾個人游向大翅鯨，此時我似乎覺察到，大翅鯨並不是在趕路，而是在逃亡。

  大的游在小的後面，儼然是在保護幼崽，沒想到這麼大的鯨魚竟然被十幾人追著跑。

  他們繞過大鯨魚，撲向小鯨魚，各自抽出一支水刺，在小鯨魚身上一陣瘋捅！

  小鯨魚掙揣著擺動身軀，十幾個人靈活的過分，它根本擺脫不掉，看樣子十分痛苦。

  大鯨魚更加無助，看著小鯨魚被十幾個人摧殘，無奈身形龐大，毫無保護小鯨魚的手段。

  小鯨魚支撐著往前游，在被自己的血液染渾的水域裡慢慢沉落。

  大鯨魚游上去托住小鯨魚，不想讓它沉下去，它猛地往上一頂，十幾個人像蒼蠅一樣一鬨而散。

  我看得牙根有點兒痒痒，心說人類也好，鮫人也罷，為什麼智能生物都這麼殘忍呢？

  野獸雖說兇殘，但只是為了填飽肚子，可這十幾個鮫人殘殺小鯨魚，我看純粹就是為了殺戮而殺戮。

  不過兩千年前古人捕殺鮫人，我身為人類，也沒有指責鮫人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