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寒號蟲
2024-04-30 20:25:51
作者: 鳥去烏來
冬怡將璞玉塞進衣服里,盯著我說:「看不出哦,小花裙,果然是四目朽的後人,有眼力。」
冬怡話中有話:四目朽的後人,有眼力。
難道四目朽指的並不是瞳天蝶紋徽上的四隻眼睛,而是另有所喻嗎?抑或擁有特殊能力的瞳孔,才把四隻蝶眼作為象徵繡上了紋徽嗎?
噯呀,爺爺呀,你怎麼什麼都不告訴我呢?咱家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聽冬怡的話音,你四目朽李松潭絕對是「有眼力」的人,我的眼通也絕非偶然,可能與生俱來。
關鍵這眼睛怎麼使用呢?你總得有本說明書吧,屬於陰陽眼還是怨鴦眼?天眼通還是邪眼瞳?
連個名字都沒有,靠我自己開發,目前也就見鬼,完全牛鼎烹雞嘛!
接著冬怡的話,我故作鎮靜道:「噢,沒什麼,小迪用咒符,我也有自己的方法,大同小異。不過冬怡同學,你的秘技帥炸天了,有驚艷到我。」
冬怡沒作聲,望向了天空。
我與小迪也無話,一同朝空中望去。
林雕盤旋的氣流把雲霧攪成一圈一圈、一層一層的螺旋狀,宛若天顯異象。
一瞬,螺旋狀的雲氣里忽然露出一條毛烘烘的大尾巴,連著半張毛蓬蓬的皮毛,像一塊毛皮毯子,呼扇呼扇的,一轉眼又鑽進雲里。
這一幕似曾相識,莫非是飛鼠?台灣可是鼯鼠的棲息地,山林里不乏大型飛鼠出沒。
可是飛鼠最多只能滑翔,怎麼可能又飛上去了呢?而且還撲扇撲扇的,難道有上升的氣旋?
林雕的目標不會是這隻飛鼠吧?前番就有鳥群與飛鼠勢不兩存,地盤之爭向來慘酷。
龍珠鯉又扮演著什麼角色呢?上古靈獸,橫掃一切近代飛行系的神級存在?還是龍臥淺灘招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的過氣神獸呢?
模稜兩可之時,天空中排開了陣勢,幾十隻林雕圍住一條巨大的鯉魚,連續發動攻擊!
紀錄片裡經常出現老鷹貼近水面捕魚的畫面,但是面對這麼大一條飛天鯉魚,林雕大概也是醉了,不過篤定不會怯陣,有如鳥類遇上昆蟲,大隻的蟲子只會令鳥倍加興奮,愈發兇狠。
但見林雕群上下翻飛,將龍珠鯉圍堵在半空中,不停用利爪衝擊鯉魚!
龍珠鯉擺動身軀,禿尾巴左右撲甩,不時有林雕發出哀鳴,黑褐色的羽毛飄零滿天。
俗話說一物降一物,若是化龍鯉,林雕想必已經嚇尿了,不過對於還保持著魚的外形,平時都用來果腹的肥鯉魚而言,林雕則占盡了心理優勢。另外龍珠鯉勢單力孤,架不住林雕漫天蓋地。
鯉魚在雲氣里跌跌撞撞,幾隻林雕被拍打得墜落雲台,卻前仆後繼,無盡無休。
僵持不下的時候,一顆木訥的鳥首突然從螺旋狀的雲霧中心探出頭來!
與林雕相比,這顆鳥頭大得出奇,非常突兀。
它星睛豹眼、鯤頭鷲喙,造型十分眼熟,就像雕刻出來的,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極力回想,我心說這不是藏傳佛教供奉的神鳥迦樓羅嗎?傳說中的金翅大鵬雕!
只見大鵬鳥從雲中俯衝而下,意想不到,鳥首下居然長著一副毛乎乎的身體,是那隻飛鼠?
我有些犯嘀咕,不過立時又反應過來,它可能跟大鼠鼬一類,也戴著一個全包面具。
奇怪,什麼操作啊?
難道戴上鳥的面具就能像鳥一樣飛翔,如金翅大鵬雕一般擁有法力嗎?真他娘的邪門!
大鵬鳥從九天撲落,宛若天降橫禍,一頭撞在龍珠鯉身上!如同一架生物轟炸機,把鯉魚撞得翻滾出兩米開外,一晃一晃的搖搖欲墜。
林雕趁機一哄而上,將鯉魚裹了個裡三層外三層;天空中雲氣蒸騰,羽毛間夾雜著魚鱗,飄落在雲台上,我乘隙撿起幾片塞進了包里。
一低頭的功夫,林雕鳩集的包圍圈被一顆圓卜隆冬的東西從內部轟開一個缺口。
「轟」地一下,林雕飛散一片!
忙抬頭看,那個東西黑中泛紅,拖著一條雲跡,貌似鯉魚先前吞掉的黑頭護法。
龍珠鯉從林雕群中破陣而出,沿著雲跡飛速游上去,一口將黑頭護法吸入腹中。
大鵬鳥唿扇著兩片飛膜,雖然看起來有點兒頭重腳輕,不過真的飛旋在半空中。
「嗦囉囉囉……嗦囉囉囉……」
大鵬鳥發出一串很奇特的叫聲。
我一皺眉,記憶庫里好似有類似的聲響,「哆囉囉,哆囉囉,寒風凍死我,明天就做窩。」
靠邀!這不是寒號鳥的聲音嗎?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南村輟耕錄》中有對寒號鳥的記載:五台山有鳥,名寒號蟲,四足,有肉翅,不能飛。其糞即五靈脂。
首先寒號蟲四足,有肉翅,不能飛;說明它的翅膀不同於鳥類長滿羽毛的翼翅。
蝙蝠的翼手、鼯鼠的飛膜,都符合四足、有肉翅的條件,但是蝙蝠會飛,鼯鼠不會飛卻能滑行。
然後其糞即五靈脂,五靈脂其實是一味中藥名,說白了就是鼯鼠科動物乾燥的糞便。
由此可見,一直以來我們都對寒號鳥的認知存在誤區,以為它是鳥類,實質上寒號鳥並不是鳥,而是真真確確的嚙齒類動物,鼯鼠!
大鵬雕面具下一定藏著一張鼯鼠的臉,可是鼯鼠為什麼會戴上面具呢?包括那隻大鼠鼬。
根本沒時間思考,天空中的形勢詭譎多變。
林雕與鯉魚纏鬥在一起,龍珠鯉把黑頭護法耍成了牽瓏球,拖曳的雲縷仿佛一條強力橡皮筋,一次次轟開林雕的包圍圈,又回收進嘴裡,不過始終甩不掉林雕群的絞纏,如影隨形。
龍珠鯉加快擺動身軀的頻率,顯然有些不耐煩,它朝向天空,又一次噴射出黑頭,卻失去了準星,外加用力過猛,將黑頭護法吐出去十幾米遠。
隨後它一躍沖天而起,使出了鯉魚跳龍門的勁頭,直奔黑頭護法,企圖挽回敗勢。
恰在此刻,小平台上傳出一陣「唧唧嘀嘀」的叫聲,隨之一條很明顯的氣痕迸放而出!
大鼠鼬冷不丁噴射出一發空氣炮,直通通地擊中了鯉魚!可憐的龍珠鯉眼望黑頭墜落下來,重重的摔在雲台上,暈厥在我們面前。
霎時,空中同步傳來「嗦囉囉囉」與「唧唧嘀嘀」的鳴噪聲;而後林雕群急轉直下,小平台上也開始順著樹幹往下竄黃鼬,數量之多令人怵悸。
我一下子神經緊繃,心想假使鯉魚掛了,接下來不就波及到我們了嗎?黃鼠狼可是有仇必報,如此我們便與龍珠鯉一條藤上的瓜了。
怎麼辦?
這麼高的樹,這麼多雕和鼬,恐怕很難逃脫。
不如先發制人,在鯉魚甦醒前避免它受到二次傷害,一發空氣炮應當不至於重創,等它緩過來仍是飛天神魚,上古的頂級戰力,再次吸引對方的圍剿,我們才有可能抽身而退。
我火速抽出開山刀,想到掛在胸前的天狄托甲,心說吽音盾不知能否抵擋林雕和黃鼬。
上前護住鯉魚,小迪和冬怡也不謀而同,冬怡與我並肩面朝黃鼬襲來的方向,兼顧防禦空中的林雕,小迪則靠近龍珠鯉察看它的狀況。
林雕盤旋迂迴,時而下沖,我都揮刀將其驅離。真正頭疼的是即將攻過來的黃鼬,密密匝匝的看著頭皮發麻,剛才好像沒那麼多啊。
黃鼬群猶如一股迅流,從小平台上衝殺疾下,直奔我們和龍珠鯉而來!
右眼餘光里一晃,冬怡俯伏在地上,轉頭以左眼確認,卻看不到一根白毛兒。
我心裡咯噔一聲,尋思我的眼通消失了嗎?
起疑的瞬間,黃鼬群已近在咫尺,冬怡衝著來勢一躥而起,胸前倏地湧出一團白花花的白毛兒,忽而覆蓋住全身,眨眼的功夫便鬼靈附體!
白毛鬼上身後,冬怡貌似從人形轉換成了獸相,一撲之下將黃鼬群沖得四分五落!打頭的幾條黃鼬當場昏厥,飛落在雲台的枝幹上。
被衝散的黃鼬繼續從不同的方向竄過來,我揮刀一陣亂砍,卻只有招架之功。
腦後一股惡風撲來,我暗道不妙,怎奈毫無還手之力,只好猛的一低頭。
俯衝而下的林雕一爪鉤住我的背包,隨即向上提拉,我使勁往下一帶,想甩開它,豈料它另一隻爪子也鉗住背包,猛增了一倍的拉力,我利用自身的重量死命往下沉,跟林雕較上了勁。
一來二去,我感到背包上又多了一雙鷹爪的力道。
甩頭一瞥,發現除了兩隻成年林雕,竟然還有一隻幼雕伸著脖子抓在背包上,也撲扇著翅膀。
兩隻成年雕一左一右,扣住我的背包唿唿往上拽。我有點堅持不住了,有心放手,但背包里全是必需品,少一包物資後面可就費勁了。
恰在此時,一條黃鼬朝我襲來。我躲也不是迎也不是,一分神還鬆了勁兒,被兩隻成年雕和一隻負責拉拉隊的小幼雕拉將起來,猶似乘上了一頂滑翔傘,瞬間便離地兩米多高。
被吊在半空中,我心說干你娘,人家都是一箭三雕,我們成了一麇仨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