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眼通
2024-04-30 20:25:28
作者: 鳥去烏來
左眼能看到,右眼卻看不到。
不知為什麼,我並沒有感到萬分驚訝,只是異常興奮,可能從小就認為自己是特別的,能力覺醒的情景已經在腦中幻想過無數次了。
難道我有血繼界限?爺爺叫大簡木李松潭?
莫非我開了傳說中的天眼?五眼通之類?不會是巾門中人趨之若鶩的陰陽眼吧?
據說陰陽眼是一種可以看見鬼魂和超自然現象的瞳孔,歸屬通靈術;往往出現在一些民間神人、宗教先知,以及具有魔性的人類身上。
陰陽眼有先天與後天之分,絕大部分天生自帶,也有少數通過某些手段後天獲取。
其實在十二歲之前,每個小孩都擁有看到靈體的能力,超過時限即會失卻。
當然也有特異,陰陽眼會選擇乾淨的靈魂寄宿下來,與心靈純淨者並存。
在失掉天賜的境況下,術士們開發出相應的術式;使用結過印的柳葉、牛眼淚作為媒介,也可以在短時間內獲得陰陽眼的能力,不過效果並不穩定,甚至沒有效用。
為了得到窺探神鬼的力量,有人想到一個一勞久逸的辦法,但是風險極大,鮮有人嘗試;聽說移植陰陽眼的角膜能接收上一代眼睛遺留的瞳力,可是一經失敗便會觸發招鬼令,日夜被鬼纏身,最終鬼毒攻心而亡!
縱使這樣,陰陽眼的角膜在黑市上也炙手可熱,耳聞一對角膜曾賣出一百萬美金的天價。
不過陰陽眼應當屬於雙目瞳術,為什麼我只有一隻眼可以看見?莫非我的徵象不是陰陽眼或天眼一類的眼通,而是怨入骨髓的怨鴦眼嗎?
怨鴦眼也叫怨眼,自怨恨而生的眼,這種眼睛極其陰邪,傳言是經受了誓言與背叛,在怨氣滿腹的胎元中孕化的獨眼,具有通靈的能力。
難道我從小未見過雙親,原因在於父親是個負心漢,母親生下我後便含恨而去了嗎?
王八蛋!人渣!敗類!
一股怨怒之氣湧上心頭,我握緊開山刀,鬼使神差地一刀砍在了白毛皮囊的脖子上!
白毛皮囊腦袋一歪,頸部被砍掉大半邊。
我正準備補第二刀的時候,白毛皮囊冷不丁翻身而起!像水蚊子一樣四腳浮伏在湖面上,耷拉著粘連小半邊脖子的腦袋,晃晃蕩盪……
媽呀!我一個後仰急速撤後,差點尿到褲子裡,怨氣立時全消。只見白毛皮囊顫顫悠悠地抬起頭臉,想不到砍斷脖子居然對它沒用!
左右眼瞬時切換,我看到更可駭的畫面,在沒有白毛的視域裡,一具光禿禿斷了脖頸的空皮囊,正張開咧到腮幫子上的大嘴,衝著我笑!
我滴娘啊!
我趕忙睜開左眼,又退後數個身位。
白毛皮囊的頭頸抖戰個不停,笑了兩下又猛的耷拉下來,看樣子是撐不住,剛才那一刀有效,假若完全砍斷,說不定這會就抬不起頭來了。
白毛皮囊抖索著試圖再次豎起脖頸,挺了幾挺都沒豎起來,猶如一隻割了脖子放血的雞。
我有心上前一刀把它砍成斷頭鬼,卻畏懼它可怖的面目,猶疑了半天也沒敢靠上去。
白毛皮囊抬不起腦袋,轉而將脖子朝下垂的方向拉伸,把連帶的頸皮扯得緊繃繃的。
它脖子越抻越長,幾乎折成了U形,半邊的頸皮也愈拉愈薄,呈現將要繃斷的狀貌。
移時,「嘣」地一聲!
白毛皮囊首身分離,腦袋栽進湖裡,身體仍伏在水面上,一動不動了。
我看得啞口無言,心想難道白毛皮囊自行了斷了?還是白毛鬼另有奇詭異能呢?
半霎,斷掉的腦袋從我眼皮底下浮了上來!
我一驚,再退後一大步,見白毛皮囊的腦袋閉著眼洞,哭喪著鬼臉,一副死相。
莫非真的嗝兒屁了?
一遲疑的功夫,皮囊的腦袋突然睜開兩隻眼睛窟窿,倏得從中竄出兩撮白花花的白毛!
我去!還沒著涼呢!
白毛皮囊把頭探出水面,脖子竟然跟竜兒一樣!此時它的皮骸距我七八米遠,如蛇一般的頸部曲曲彎彎地連綴著腦袋,在我眼前晃晃搭搭。
我一面後退,一面閉上左眼,果然看不到毛乎乎的脖子,仿佛頭顱脫離了身體在空中飄浮!
飛頭蠻?還是轆轤首?
我忽然想起民間故事裡記錄的兩種怪物,脖子伸長可以飛出去的飛頭蠻,脖子伸長不能飛出去的轆轤首,皆是傳說中的長頸妖怪。
不過飛頭蠻的頭飛出去時耳朵會變化成翅膀,轆轤首也沒有遍體白毛簇生的記載呀。
白毛皮囊伸著兩丈多長的脖子,在霧氣中左顧右盼,似乎並沒有急著報一刀之仇的意思。
我雲裡霧裡,心說難道這傢伙以為我看不到它?要用鬼常玩的伎倆,活活嚇死我?等捉弄一番後,驚嚇提升了血液的香醇度再食用我嗎?
靠邀,鬼玩人?
我何不揣著明白裝糊塗,利用左眼的神通將機就計,假裝被玩,關鍵時刻直接將它反殺!
可是開山刀砍不死它呀,沾了黑狗血都不一定管用,不知小迪是否攜帶滅鬼的法器上山。
誒,對了!
白毛鬼好像害怕刺耳的聲音,我曾經用吼聲喝退它兩次,實在不行我就扯開嗓子嗥!
緊盯著白毛皮囊,我感覺它的動作有些僵硬,兩丈多長的脖子仿佛很難控制。
它把頸部慢慢往回縮,像一條拉長了軟掉的抽油煙管,腦袋拖著湖面,一節一節向後褪。
餘光里一愰,一塊黃囊囊的東西出現在視野中;我轉頭一看,一張癟掉的皮子從水面上漂過來,形狀有點奇怪,臉皮超大、又扁又圓,身體特別細小,猶如一張Q版人類的皮。
一轉眼,又一張皮映入眼帘,與Q版屍皮不同,這張皮子一樣不成比例,頭很小,身體卻異常龐大,同樣有鼻孔有眼,有胳膊有腿。
我頭皮發麻,猛然想起小時候得的那場怪病,覺得這張不成人形的屍皮跟我當時的身形有幾分相似,一種源自兒時的陰影,不覺令我膽寒。
我預感到不妙,倘若這些屍皮是白毛鬼的原形,接二連三的漂出來可招架不住。
目前三對三……
不!
萬一海蠣灰和魚腥水也是這種玩意兒,那我豈不是捅了白毛鬼的窩了?不是說漫山遍野都是黑毛山精嗎?長白毛的到底什麼東西呀?
不如趁兩張屍皮還未變形,我先砍掉它們半邊脖子,讓它倆也像炒熟的豆芽,耷拉著頭。
正準備提著開山刀上前,忽見Q版人皮鼓了起來,瞬間生出一身白生生的白毛!
靠邀!
臘月三十催年豬,來不及了!
只見Q版皮囊在湖面上打了個滾兒,隨後也四腳浮立在水面上,宛如一頭白化的小獅子,蓬頭散發的,卻長著一張含糊的人臉。
它晃晃頭,雖然脖子沒斷,但是明顯腦袋過大,有點頭重腳輕,不怎麼靈便。
二對一,干你娘!
我下意識地瞅瞅近旁的白毛皮囊,不料卻驚見一張浮在水面上的臉皮,以及五六米外,一具泄了氣逐漸癟掉的無頭皮骸!
什麼情況?被我砍死了?還是……
出乎意外的古怪呀,我趕忙眨眨左眼,又看看Q版皮囊,眼通並沒有消失,Q版皮囊正在伸展細小的身體,滿身的白毛清晰可見。
不等我思疑,Q版皮囊一個躥跳,迎面撲了過來!我在水中不易躲閃,乾脆扎猛子。
一個側向水猛,Q版皮囊與我擦身而過,剛好避開。
這種閃避的方式雖然奏效,在半人多高的水中也堪稱最佳防禦,但卻有一個致命的弊端,若是你不戴游泳鏡,便不能及時睜開眼睛。
我站立後迅速抹掉臉上的水,在滿是水痕的視線里,看到一團白毛又襲面而來!
再一個水猛,我二次躲過。
急忙抹了一把臉,我感覺頂多三個回合,第四次一定撐不住中招,因為每個回合我都比它多一手,而且抹完臉後還瞧不清楚,看來不能等到再衰三竭,這個回合就得跟它硬剛!
腦海中忽然閃現出餓虎撲食、單刀剖腹的畫面,不如我也趁著Q版皮囊撲過來時,藉助它的衝力,在它身下順勢一刀將其開膛破肚!
連忙轉身,我拉開架勢。
Q版皮囊並沒有連續發動第三次攻擊,它浮伏在水面上,似乎另有詭計。
防備著它,我又冒出一個想法,既然Q版皮囊可以在水面上移動,是否代表它重量極輕,以至於無法沉入水中。
如果我潛下水去,能否處於Q版皮囊無法觸及的區域,躲進「安全屋」呢?
剛一跑神,Q版皮囊再度撲面而來!
我腦子裡淨想著單刀破腹與進入安全屋的事情,沒能及時扎猛子躲開,只好捧著開山刀跪在水裡,向後一仰,將整個身體遁入水中。
不敢閉眼睛,我看著Q版皮囊停在我身前的水面上,已然失去剖腹的時機,我有心一刀扎它個透心涼,猶豫了一下又被它跳到一旁。
Q版皮囊在水面上徘徊,好似真的無法沉入水中,若果如所料,我也就有些頭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