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貓空
2024-04-30 20:24:44
作者: 鳥去烏來
背著官皮箱的回頭率很高,我突然有種想法,心說這口箱子不會是件法器吧?
那可就杯具了,人家小迪的鬼力只有手掌心那麼大,我哪可能天天背這麼個巨物啊。
晴天還好,遇到陰天下雨,罩個罩子在上面,甭管什麼顏色,人家都會把我當成送外賣的。
碰巧在十字路口遇上一個外送員,他扭著頭打量我;我有點尷尬,只用餘光掃了一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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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變燈的剎那,他轟大油門超車而去,似是在跟我較勁,用轟鳴聲回擊我:你拽什麼拽!
同行是冤家,即使不完全在一個行當,只要有些相似,人們即會彼此排擠,連撞衫都互看不順眼,更別說事業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回到家裡,我把客廳里那張兩年都沒用過的餐桌擦拭乾淨,將官皮箱放在上面,燈光開到最亮,開始從箱子雕刻的花紋入手。
主題是花草,還有幾隻蝴蝶在叢中飛舞,我用鉛筆把有些模稜的圖案臨摹到紙上,番來覆去,研究到夜半也沒琢磨出所以然來……
接下來的幾天,我臉不洗,鬍子也不刮,挖空了自己的聰明才智,還是無計可施。
十天很快就過去了,各種媒體已經開始預報五星連珠出現的時段與最佳觀測點,巾門中人也按納不住內心的雀躍,騷動起來。
我守著塊木頭干著急,真想一斧頭把它劈開,瞬間練成紅巾,忍了忍又打消了念頭。
爺爺說不能使用蠻力,否則會得不償失。意思可能是劈開了也會有收穫,但失去的應當更多,還是再沉隱一下,畢竟還未到最後的關頭。
我颳了鬍子,洗過澡,找出一身乾淨的衣服換上,想著沒打開箱子也得赴小迪的約呀。
電話拔過去就接通了,我本以為觀星一定會選在陽明山擎天崗,沒想到卻約到了貓空。
貓空是一片山區的名字,聽起來怪怪的,其實是早期溪水流過山區,夾雜著大量的沙石沖刷而下。
久而久之,溪床上被磨出很多橢圓形和圓形的洞穴,地質上稱這種穴為「壺穴」,台語「壺穴」的發音又近似於普通話中的「貓空」,再加上水流經過坑坑窪窪的溪谷時,會呈現出奇特的貓爪痕跡,因此這片山區便以貓空(孔)命名了。
貓空是茶區,盛產鐵觀音,原本即是片茶園,後來由於台北動物園從圓山遷往木柵,選址在貓空山腳,建造了纜車,可以直通動物園內、山腰上香火繁盛的指南宮,以及山頂的貓空茶社,成為現下精緻化休閒的時尚流行地之一。
貓空茶社並不只一家茶肆,大大小小的茶館、茶樓有五六十家,形成了一個以茶為社交媒介的區域,是喝茶品茗與休憩聊天的絕好去處。
既然約了貓空,索性跟小迪坐一回纜車,四公里近半小時的車程,能夠俯瞰整個台北的風光,對於感情還定位在模糊狀態的青年男女來說,可謂是正月初一見明月,難得的好機會。
我拉著小迪排在普通車廂通道,因為水晶車廂比較少,多受人青睞,必須拼車同行,而普通車廂則有機會獨處,說不定氣氛到了還能摸摸小手兒,親個嘴兒什麼的。
我打著如意算盤,可是萬萬沒想到噩夢如此無情地降臨在我身上,令我汗顏無地!
當工作人員準備把我和小迪乘坐的轎廂關上的時候,我聽到有個熟悉的聲音喊道:
「等一下!我們一起的~~~」
我抬頭一看,我去!
只見一個濃妝艷抹、畫著腮紅,身著短旗袍,扎著雙丸子春麗頭的大嬸出現在我眼前。
居然是鯊王星賭場裡有過一面之緣的春麗嬸!而且她竟然手牽手拽著小師叔!
我頓感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心說這娘們怎麼跟小師叔搞在一起了?看意思還挺親密。
兩個人擠上車後,工作人員關上門,我們四個人的車廂繞過下與上的轉彎處,緩緩向上平移,空氣中彌散著極度尷尬的味道。
春麗嬸首先開了口,「小兩口上山看星星啊?浪漫,我們也是。不如今晚咱們聯誼,同齡人在一起不會悶的,有共同話題,吼~~」
她說完沒人接話,小迪在一旁抿嘴笑,小師叔紅著臉比我還難堪。我一看這種情況只能我來扮演救場的角色了,平時我也不是這種人啊。
呲著牙尬尬地笑了笑,我說:「世界真小啊!姐姐,又見面了,沒想到您跟我小師叔認識,原來是一家人,早知道在賭船上就該幫襯您的。」
「嗯,到底是李松潭家的孫子,教一次就會叫姐姐了,不枉我想疼你。」春麗嬸扭頭轉向小師叔,「嘴比徒弟甜,吼~~」
小師叔很無語,但是也不能一直繃著不講話。他把臉一沉,居然咳嗽了一聲拿我說事,「咳,畫麇,你還有空閒來坐纜車,箱子打開了?」
嘿!我心想這道貌岸然的傢伙,我都沒計較你倆闖進來破壞我倆的二人世界,不好好活躍氣氛,你還敢當面訓斥我,擺長輩的臭架子,我都管春麗嬸叫姐了,你還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嗎?
想歸想,礙於小師叔的淫威,我還是順著他的話說,「沒打開呢,我在家裡研究了十天,今天不五星連珠嘛,我和小迪上來學學觀星,也透透氣,放飛一下自我,說不定回去就有靈感了。」
「打不開也好,你現在的水平上不了大黑巾的台面,斷手斷腳的以後怎麼照顧人家姑娘。」
嘿!我心說小牛撅尾巴,你還來勁了,「師叔!你的烏鴉嘴很靈驗的,別老詛咒我!」
「你師叔真是個烏鴉嘴,」春麗嬸道,「上次他說吸菸有害健康,結果沒兩個月我就得了支氣管炎,害我把煙都戒掉了。」
「撲哧…」小迪差點笑出聲來。
我一聽春麗嬸絕對是氣氛組的,看來不用擔心今晚的行程了,「姐姐,您說得真對,他就是烏鴉嘴,幫人算命好事說不中,壞事卻一說一個準,嘴都開了光了。上次有個做兄弟的來看財運,算完之後他跟兄弟說:我還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廢話嘛,人家是來算命的,能說:不當講嗎?然後他忠告那位兄弟二十八歲那年必有血光,而且終身不下百次,根本無術可解。那位兄弟天生膽小,被他這麼一嚇提前退出了幫會,結果你們猜怎麼著?」(做兄弟是指混黑道角頭的)
「呵呵呵……」我接著說,「想起來我就覺得好笑,那位兄弟走後我看了他的八字,感覺也沒那麼凶,只是命盤有些陰陽顛倒。後來聽人說他二十八歲那年身體不適去看醫生,大夫居然檢測出他是個女人,之後便來了大姨媽,終身不下百次。」
「咯咯……哈哈哈……」車廂里一陣笑聲。
小師叔抹抹眼淚,「花裙兒,都跟你說了把這件事爛到肚子裡,人家以後還得重新做人呢。」
「哈哈,歹勢。欸?小師叔,您今天當著我們的面兒說說,你到底是怎麼看出她有血光的?」
「咳(hai)……好吧,要不說你沒經驗呢,八字能看出什麼來,我見他扭扭捏捏的,混幫派打打殺殺一定沒前途,想嚇嚇他,希望他轉行,平平安安的,誰知道他是個女的。」
「喝……之前問你時還學爺爺跟我來句:天機不可泄露,我就差把你當神仙供著了,原來是走了狗屎運啊。小迪,看見沒?這就是比傳說中撿到牛糞還幸運的熊便運,鐵口直斷啊~~」
「嘎嘎嘎嘎……」
一路上的氣氛算是出乎預料,我們途經動物園和指南宮站,很快到達了終點,貓空站。
上來後的第一件事,必需各自先去趟衛生間,每個人都是如此,因為山區的廁所一間與一間離得很遠,要走很多山路,茶室里倒是有自家的洗手間,不過對於來貓空觀光的遊客來說,還是把自己清理到初始狀態比較好。
我和小師叔進了男衛生間,在便斗前他扭過頭來問我:「你怎麼跟她搞在一起了?」
「誰?」
「你口中的姐姐呀,還有誰?」
嘿!我心說我還未向你問罪,你卻來個惡人先告狀,豬八戒耍把式,倒打一耙呀你。明明是你跟她搞在一起,竟然構陷我。
「賭船上認識的,她是個富婆吧?上次一出手賞了我五萬台幣的籌碼,可惜讓我給弄丟了。」我話鋒一轉,「嘿嘿,小師叔,沒看出來呀,你還有這種潛質。」
「胡說,什麼潛質,你想說什麼?」
「我是說您英俊瀟灑,她可是女中豪傑,我見識過,您居然能駕馭她,魅力不淺呦。」
「你小子話中有話,富婆、魅力,是不是暗諷小師叔有吃軟飯的潛質?嗯?」
「呵呵,我可沒這個意思,是您自己說的,不過就算您有那個潛質,也絕對是軟飯硬吃。沒什麼不光彩的,這是實力的展現,證明您有本事吃這個飯,老白臉當仁不讓,小白臉想吃還吃不著呢,改天您得把您的手段傳授給我,哪怕日後拿不到大黑巾,我也不至於餓死在命相館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