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命書

2024-04-30 20:22:54 作者: 鳥去烏來

  世人只知道周公解夢,卻不知早在周朝之前的黃帝時代就有了用卜術解夢的占夢經。大夢先覺的祖上,正是撰寫這本《占夢經》的奇人。

  我呆在小平台上,想盜聽更多的信息,可是越界山和風塵女卻調起情來。

  我感覺沒什麼機會出去,照原路返回,一直順著梯子下到橫豎通道的交叉口。

  正考慮接著向下,還是重新鑽回去時,腳下梯子上的橫杆居然承受不住我的重量,「砰「的一聲鏽斷了!

  我兩腳踏空,身體猛地往下一墜,趕忙牢牢扒住上面的橫杆,沒想到「咯吱吱」了幾聲後,連抓著的橫杆也鏽斷了!

  我握著半截橫杆摔落下去,不時觸碰到通道里的道壁和梯子,發出「噼里啪啦「的刺耳聲!

  

  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來得及想什麼,便一聲悶響雙腳著地!

  我感覺腿骨好像兩根空心的竹子,被體重壓得快要崩開似的,不由得慘叫一聲癱坐在地。

  強忍著疼痛向四周打量,幸好一直在黑暗中,眼睛早已適應。

  隱隱約約的,我看到自己正處在一條長廊的盡頭,這條長廊看起來跟病院有些相似,廊長似乎沒有病院那麼長,兩側有幾扇艙門,門上沒有巡視窗。

  我緩了片晌,感覺腿沒斷,支撐著站起身來,一瘸一拐地走向最近的艙門。

  門沒鎖,因為有了前面的經歷,我已經百無禁忌,直接打開了艙門。艙室里一片漆黑,我習慣性地在牆上摸索,沒想到真摸到了電源。

  我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按下開關,由於在黑暗中呆得過久,燈光亮起的瞬間,我的眼睛感覺到一陣刺痛,竟然什麼都看不見了。

  急忙遮眼,等待了片刻才重新習慣光亮。

  艙室里並不大,在燈光的照耀下,我發現裡面除了一張中式的老桌子和兩個凳子外,另有幾隻木箱堆在牆角。

  首先朝木箱走去,我掀開其中一隻,箱子裡擺了一個青花瓷瓶,用揉成團的報紙包裹著;又打開其餘幾隻,裡面裝的不是瓷瓶就是瓷碗。

  雖然我不懂瓷器,但是覺得這些瓷瓶和瓷碗上的花紋生硬且呆板,動物和人物的造型也不生動傳神,料想八成都是仿品,不然也不會丟在這裡。

  我回首靠近桌子,發覺這種老式的長桌子上沒有抽屜,上面擺著兩摞書,一摞現代書籍,另一摞線裝古籍。

  我走馬觀花,隨便翻閱了幾本現代書,發現沒什麼可看的,全是關於文物收藏的印本。

  我對古籍十分偏愛,於是把線裝書緩緩拉到眼前,坐下來仔細查閱。

  年代很久的油印文言古籍,一時間看不出具體內容,我對其中一本很感興趣。

  滿布皺褶的書紙已經泛成了米黃色,書上的字是手寫的,有些已然看不清了。

  書的前幾頁畫著幾幅圓圖,我都見過,五鬼、指背、貫索、地解等,全是些星盤圖式。

  匆匆略過往後翻,我看到後面的內容上列著一些流年吉凶,文字自右向左豎版排列。

  又重新把書翻回書皮,見書皮上的黑框裡寫著幾個大字,「臧氏大流年命書」。

  原來眼前這本書是一本八字流年命書!

  八字流年命書是算命先生用書本的形式,為客人批註流年吉凶的一種命書。

  由於古時交通不便,祿命家多在繁華熱鬧的城內安身,很少在鄉間僻壤走動。

  鄉間一些富家子弟找祿命家算命,必須驅車前往市集。為了方便,通常會一連批上幾年的吉凶,有的甚至通批一生的運勢,直至命終為止。

  看這本命書的厚度,或許就是一本囊括了終身流年的命書。

  我又重新打開命書,瞧見起批的第一年為清穆宗同治三年,那年正是甲子年。

  我愛不釋手,就像得了失傳的秘本,一點一點往後翻閱,想從前輩身上學些精髓,哪怕文采也好,居然忘記了自己置身何處。

  奇怪了!我翻來翻去,竟然翻了一百多年都沒翻到命終的批註!突然間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湧上來,心想書里難道批的不是人命?

  我直接把命書翻到最後,發現這本命書居然批了三個甲子!一個甲子六十年,三個甲子就是一百八十年!而且直到最後,都沒有「卒於何時」的壽終批註,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科學上認為,人的極限理論壽命也就一百二十歲左右。這是常識,誰會批出一本一百八十年的命書呢?難道是練手兒,批著玩的?

  那樣的話可以多找幾個人來批呀,怎麼可能槓上一個命盤批這麼多年呢?根本毫無意義,也不合規矩。

  況且這本命書的批文看起來相當高深,顯然不是新手能批得出來的。

  我又迅速把書往前翻,找到標註著命主概要的那一頁,想得到些解釋之類的文字。

  當我看到命主的名字時,我幾乎把眼球都瞪了出來,因為命主不是旁人,正是我的爺爺!

  艋舺三朽之一的四目朽——李松潭!

  我怔了一下,心想不可能啊!爺爺已經與世長辭了,更不可能是同治三年出生的呀!

  如果是那時出生的,到現在就一百五十多歲了,那不成老妖精了嗎?

  木納地盯著命書,我摸不著頭腦。腦子裡忽然閃現出越界山與風塵女對話的一幕。心想魚影瓊扇柄上反老回童的長生術,難道真的存在嗎?

  雖然不敢確定這本命書是否與長生術有關聯,但是命主的名字卻令我耿耿於懷。

  以是我把命書妥妥地收在腰間,心說如果能從鯊王星出去,再從長計議不遲!

  腦海里突然浮現出爺爺生前的種種行跡,儘管從小跟著爺爺生活在一起,但是回想起來,卻發現自己根本不了解爺爺,甚至真的連他是哪一年出生的都不知道,是我平時疏於觀察,還是爺爺這老狐狸刻意迴避,藏得太深呢?

  我又把艙室里翻了一遍,沒有發掘其他有用的東西,於是出艙門,想到別的房間看看。

  借著艙室里射出來的燈光,我看到長廊的全貌,確實只有病院一半長,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不過令我有些意外的是,長廊另一端的盡頭竟然也有一扇拱門!

  我又驚又喜,徑直朝拱門走去,靠近後才發現,這扇拱門居然跟先前那扇形態古老的拱形門一模一樣!或者說根本是同一扇門!

  我有些不知所措,畏忌這扇邪門,怕走進去又被傳送到其它地方。

  這時,一陣「噔,噔,噔,噔」的聲響從我摔下來那條通道的梯子上傳來。

  我無處可躲,索性用力一推,又進了拱門。

  果然,拱門裡依舊是那個圓形的劍冢。看到熟悉的環境頓時令我心安了許多,趕忙蹲下身子,錯開門縫向長廊的另一端觀瞧。

  通道里傳出的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好像有兩個人正在沿著梯子往下爬。

  我屏住呼吸,睜大眼睛藉助艙室里射出的燈光,死盯著向下的通道。沒過多久,通道口露出一個臀形飽滿、略有肉感的酒杯腿。

  在離地面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酒杯腿爽性往下一跳,落地聲音極輕,明顯有身手。

  我定睛一看,跳下來嗯竟然是風塵女。她拍了拍手上的污垢,仰頭朝通道望去。

  緊跟著下來的人在我預料之外,並不是老鱸鰻越界山,而是脖頸間有道割喉疤的項圈男。

  兩人站定之後,項圈男摸了一把褲兜,徑直朝拱形門走了過來。

  恰在此刻,我突然感覺自己的視角越來越狹窄,同時伴隨著一陣眩暈,門外的長廊好似正在慢慢移動!我立即意識到了,不是長廊在動,而是腳下的劍冢在轉動!

  眨眼的功夫,門縫外變得一片漆黑。

  大概十幾秒後,眩暈感消失了,拱形門外出現了一間幾平米的小艙室,跟之前有保險門那間艙室十分相似,然而並不是同一間。

  我似乎明白了,病院莫名其妙地消失,並不是什麼邪門的術法,而是因為劍冢這間艙室能夠轉動,當時我還以為船在調整方向呢,其實就是劍冢自己在轉圈,近似一道旋轉門。

  剛弄清點兒眉目,不料劍冢又逆時針轉了回去。我預感不妙,約莫風塵女他們在外面觸動了機關,大抵要乘上旋轉門到別的艙室去。

  時間緊迫,我慌忙起身。

  旋轉中的劍冢使我失去身體的平衡,一股暈船的反應滾滾而來,我強壓著將要翻上來的胃液,四腳著地,勉強朝劍冢的背面爬了過去。

  十幾秒鐘後,劍冢停了下來,我蹲坐著倚在劍冢背面,屏息諦聽,同時窺望拱形門外的情況,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走進來。

  我心裡砰砰直跳,這種等待的感覺仿佛一條海鮮店水箱裡的魚,在飯點兒等待進門挑選活魚的顧客,想儘快知道誰會抬手指向自己,然後被清蒸還是燜煎。

  正在這時,有人猛的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

  我一個激靈,差兒點叫出聲來,心想劍冢里難道還有別人?

  順著拍我的方向扭頭一瞥,我的媽呀!就見劍冢的土裡竟然伸出了一隻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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