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遁法

2024-04-30 20:22:31 作者: 鳥去烏來

  遁法是一種隱形藏身之法,不單在巾門中盛行,各行各業都有這樣的人才。

  最出名的「尿遁」,便是形形色色的鐵公雞和銅仙鶴,以及玻璃耗子與琉璃貓們在飯局上慣用的一毛不拔之術。

  相信您已經聽出來了,什麼尿遁、屎遁、盲遁、傻子遁,都是說笑,耍小聰明。真正的遁法秘術可不是死皮賴臉,裝瞎充愣就能矇混過關的小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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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遁法又叫遁術,有隱遁、逃遁和搬運術之分。

  隱遁顧名思義,即隱身和隱物之術。據漢代史籍劉向的《列女傳》中記載,早在春秋戰國時期,鍾無艷就在齊宣王面前顯露過隱身術。

  據說齊宣王在一次酒宴間興致勃發,希望鍾無艷能當眾獻藝隱遁之法,話音剛落,鍾無艷的身體便忽然間消失看不見了。

  道家另有九宮遁術,訣曰:九宮遁,八卦行,中無依,太虛隱,成諸術,必忘形,天地假,一炁真,成變化,妙通神。習得九宮遁者,遁跡九宮之中,潛行八卦之間,人前人後來去自如,是隱遁術中較為高級的秘密功法。

  事實上不只中土,五洲四海都不乏隱身術的探求者。歐洲古代的魔法師,利用藥草和儀式來尋求隱形的狀態;印度的智者通過修煉瑜伽,獲得超自然的力量後將自己隱形;還有日本的忍者,藉助與環境相融的忍術或使用迷幻藥劑讓人產生錯覺,以達成隱介藏形的目的。

  總而言之,林林總總紛繁駁雜,人類對追求隱形一直都非常熱忱。然而遁法起先被開發出來的初衷,並不是只從視覺上「隱」形的障眼法,而是完全消失「逃」離的大秘技!

  逃遁術是人在危險的時候運用特殊手段,藉助其他物質逃生的一種秘術。

  其中最聞名的當數神鬼莫測的五行遁,分別掌握在五個紋徽非常古怪的家族手裡,即金遁的「銀蹄鐵」、水遁的「溟魚骨」、木遁的「風馬杖」、火遁的「煙炭螺」、以及土遁的「草皮褥」。

  傳聞五大遁術在臨難時,能通過觸摸相應的五行元素,瞬間逃脫到方圓二三百里以外有相同物質的地方,神出鬼沒,煞是厲害!

  但是越強大的秘術越伴隨著超高的風險。

  聽說藉助金遁逃跑時,如過槍林劍雨,因而絕不能在受傷時使用,否則即便逃離了危險,也很難苟全性命。

  水遁如同在一瞬間經歷了萬年的進化,學藝不精者稍有不慎便會永遠困於水中無法上岸,淪為水族一類。

  木遁雖不致命,卻有局限性,必須觸碰到茁壯的活木才能發動術法,而且一旦開始使用,就會患上嚴重的後遺症,整日像暈機一樣眩暈不止,噁心嘔吐。

  火遁在入火出火時,如臨地獄的業火鍛身,可能僥倖不致斃命,但燒傷和毀容是絕對無法避免的,塗防火漿也沒用。

  唯有土遁相對安全,最接地氣,也是五行遁中運用最廣的遁術,不過非常難掌握,而且需要超乎常人的毅力!

  我小時候曾經跟著爺爺拜訪過「草皮褥」,親眼看到十幾個人半截身子都埋在土裡。

  爺爺說他們每天大部分時間都以這樣的方式尋求「地人合一」的狀態,縱使已經練成了土遁術,也得天當被子地當床,草皮褥子枕石磉。

  所以五大遁術雖然強大,追隨者卻寥寥無幾,最後在巾門裡只殘存下五個延襲的家族。

  日本忍術中也有五行遁。只不過他們把用亮金屬反射光線,藉機刺傷對方眼睛而逃跑的方式叫做金遁;把水性好,使用管子在水下呼吸的方法叫水遁;把運用樹木和草叢等有利地形遮蔽自己身體的手段稱為木遁;把煙霧彈和挖地道、設陷阱,分別叫做火遁和土遁。

  雖然名字相同,但是忍術中的五行遁頂多能被歸類為隱遁,也就是障目的小把戲罷了,跟真正的逃遁秘技完全一個天一個地。

  除了知名的金、水、木、火、土五大遁術外,逃遁術另有更高級別的風雲遁、神鬼遁、龍虎遁,都是藉助各種媒介逃脫的大秘技。

  不過這些秘術已然強大到超越了遁法的範疇,習得一種便可縱橫巾門上下!

  遁法除了隱遁、逃遁之外,還有一種搬運術,風聞已經失傳了,只能在古時的小說和典籍中翻閱到一些痕跡。是一種能將另外空間的實物,瞬間搬運到此處空間的秘術,也可以將此處空間的實物,轉瞬搬運到另外的空間。

  古代的嶗山道士在牆上畫酒得酒,畫物得物,畫個女人也能變成真正的歌伎,搛菜斟酒、歌舞助興,用的就是搬運術。

  穿牆術也是搬運術的一種,我們以為的穿牆而過,其實是在快要接觸到牆的時候,用搬運術將自己搬運到牆的另一面。

  還有一種五鬼運財術,屬於搬運術中求財的術法。它運用符咒和儀式調用東西南北中五方生財鬼,不啟門戶,不破箱櫃,便能隔空取人財物。

  遺憾五方鬼魅實難駕馭,經常給行法者帶來傷害,後來也慢慢失傳了,只留下五鬼運財的令符。

  遁法玄奧,曠古絕今,拘神遣將,換斗移星!

  可惜我一樣兒都不會,只會翻白眼兒裝瞎子,真他媽廢呀!

  每每想到這一點,我都免不了要抱怨爺爺幾句,您說您堂堂的艋舺三朽之一,怎麼就沒點兒壓箱底的東西傳給我呢?

  看看人家那兩位老爺子,大爺金光朽,早把一身本事傳給了大師哥映黃泉,現在已然是連八獸錦都看好的下一代小台柱了。手握紅巾放眼黑巾,雖說還不是「三足金烏」的掌門人,可是走到哪兒都能代理門派事務。

  三爺赤鼻朽就更別說了,特別寵愛小師妹癸玲瓏,小小年紀就把大法器雀羽熊仆傳給了她,不是明示巾門內外,她就是下一任「神農派」的掌門人嘛。

  可二爺您呢?只留下個瞳天蝶的爛攤子和一柜子花裙。你們老哥仨以前也是三足鼎立,旗鼓相當的人物,一起幹過驚天動地的大事。

  到了我這一代,一沒術法,二沒法器,要我怎麼跟其他二朽的後人平起平坐啊。

  唉…………我要是會點兒遁法,哪怕隱遁術呢,也不用在這兒愣充青瞑了吧。(青瞑指瞎子)

  看看現在這場面,多尷尬呀!

  我還得假裝手顫頭搖,東踅西倒,可能還要配合著發出點兒盲人走累時的呻吟聲,簡直窘態百出,一點兒都不俊逸。

  又有什麼辦法呢?狼行千里吃肉,狗走天下吃屎,鷹翱群山展雙翅,羊爬山坡蹬四蹄。富有富的門路,窮也有窮的活法,就這麼著吧。

  我翻著白眼覥著臉,緩緩把身子轉過去,一隻手曲臂扶著牆,另一隻手慢慢伸向左前方,保持著不停顫抖摸索的動態,時不時還伴著動作的起伏力度,哼哼唧唧地博取同情。

  平時從沒注意到,怎麼自己的呻吟聲這麼刁騷呢?弄得雞皮疙瘩都凸起來了。

  不敢邁大步,只能一點兒一點兒向前挪,我活像個剛縮回一隻觸角的窩牛,僅用左手的觸感試探著前行,希望自己不要摸到任何東西,趕緊混過去才好。晃晃悠悠地往前挪了兩步,東西沒摸著,卻聞到一股奇特的藥味兒。

  噝…………這個味道,好像有些似曾相識啊。

  不,應該是朝夕相處過才對!這不是我小時候每天都會泡在裡面的「安魂水」嗎?

  我曾經得過一種怪病。那段時間每逢黃昏時分,身上就會起大片大片的紅疹,洗個澡睡下後,紅疹便會慢慢褪去,第二天完全看不到任何痕跡。

  可總是反反覆覆的,在醫院裡開了很多藥都不管用,起初每天洗每天褪,後來根本沒辦法上學了。

  開始我還有些僥倖,小孩子嘛,不用讀書可是頭等的好事。之後我也害怕了,身上的疹子越聚越多,越腫越高!

  爺爺讓我不停洗澡,甚至整天都泡在浴盆里,把全家的鏡子都封了起來。其實不用照鏡子,光靠摸我也知道自己不成人形了。

  神農派是用藥的高手,赤鼻朽跟爺爺又是患難之交,聽說兩個老頭子有一次喝醉酒,還給六歲的我和快要出生的小師妹癸玲瓏,訂下了口頭的婚約,不管算不算數,三爺爺一直都把我當親孫子看待,自然不會放著不管。

  那個時期爺爺和三爺爺整日形影不離,不是碾藥就是煎藥,我躲在浴盆里,偶爾聽到兩個老頭的談話。

  由於年紀太小,心智不夠成熟,再加上時間過久,只能模糊地記得,爺爺好像說我是什麼「童子」,還提到了「夭折」與「長生」之類的話。

  當時我拖著走樣的軀殼,每天躲在窗簾後面偷看上學路上的學生,心裡很不是滋味,以為自己真的要夭折了,沒想到剛在課堂上學到的詞就用在了自己身上。

  小孩子沒什麼值得回首的人生,也沒有那麼多感慨,倒也不怎麼害怕,就是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不能夠奢望擁有更多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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