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孕中日常

  趙青檀也越來越睡得不怎麼好了，尤其是進入到六個月身孕的時候，夜裡常常都要醒，哪怕是很快就會睡著了，但是沒睡好就是沒睡好，還總是又深又長的夢，醒來就有說不出的疲態在，又不好白天睡太久，若不然晚上還得睡不著。

  加上肚子大行動不方便，睡臥也不自然，浮躁是有的，人一浮躁起來，就更睡不好了。

  伺候的人都愈發的小心仔細，什麼都順著她，周新璋就更不要說了，天天忙，剩餘一點兒時間都用來哄她了。

  九月份的天漸漸涼了，風颳起來吹著窗戶上有響聲，趙青檀就是後半夜聽見風聲醒的。

  

  她剛想開口喚人，卻看見周新璋，他竟沒有睡在床上。

  雙手搭在床沿邊上，側著頭趴在雙臂上，趙青檀愣了會神。

  想了會兒才發現自己占據了整個床鋪，周新璋應該是怕擠著她，但又想守著她，最後乾脆趴在床邊睡著了。

  好在屋裡很暖和，地上都鋪了柔軟的地毯，趙青檀原本想叫醒他，可又忽然想他多睡會兒。

  一直以來兩人在一處的時候，周新璋都比她睡得晚，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他故意的，在趙青檀的記憶里兩人同睡一處，她從沒比他早睡過，有孕之後就更不得了，他再忙也會抽時間來哄她先睡的，有時候她中途醒了，他若是不在，也會很快就回來。

  到了早上又比她醒得早，想想，趙青檀到是很少見他熟睡的樣子。

  她不過是湊近了些，根本沒有弄出動靜來，周新璋卻迷迷糊糊醒了。

  看到近在咫尺的趙青檀，他眨了眨眼睛，「怎麼醒了？」

  聽他聲音帶著疲憊，趙青檀心疼道，「你上來睡，趴著不難受嗎。」

  周新璋動了下，沒忍住倒吸兩口氣，麻了，兩胳膊都麻了。

  他又是皺眉又是呲呲牙的惹得趙青檀沒忍住笑起來。

  聽她笑，周新璋懶得動了，就趴著一動不動的看著她，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趙青檀伸手摸了摸他頭，像是逗貓兒一樣，「還酸嗎，起來呀。」

  「就想這樣看著你，捨不得移開眼睛。」

  趙青檀忍住笑，眼睛卻彎成了月牙，「一張嘴就會說哄人的話。」

  兩人膩膩歪歪的好一會兒，趙青檀才道，「扶我起來。」

  「起來做什麼，不想睡了？」周新璋看了眼屋裡的銅壺漏器，已經是後半夜了。

  「起夜啊……」趙青檀輕聲嘀咕。

  周新璋扶著坐起來，「我抱你去。」

  趙青檀卻不肯，他今晚一定是批折到很晚才進來睡的。

  周新璋行動快過言語，直接抱起來就往後頭去，趙青檀喚雪茶進來侍候他卻把人使喚出去，非要親力親為，鬧得趙青檀一陣臉紅。

  「幹嘛還不好意思，不就聽見聲了——」

  「周新璋！」趙青檀開始直呼其名了，「你再笑就出去，不許進來。」

  「我沒笑啊。」周新璋嘴角是抿著了，眼裡的笑意沒法控制。

  「出去，出去……」趙青檀咬牙切齒。

  怕真的被趕出去的周新璋努力的讓自己不笑，奈何，做不到……

  「你還笑！」

  「我——」周新璋深呼吸好幾口，「再給我次機會。」

  趙青檀故意刁難，「那不許笑，不許說話，還不准動。」

  「……」周新璋僵住了。

  兩人聲音都沒壓著，外頭值夜的內侍們都聽的清清楚楚，忍不住在心裡感嘆，這還是那個發起怒來唬的百官們戰戰兢兢的玄武帝嗎？

  ……

  曹文昭最近因為鹽道整治的事情頻繁的求見周新璋。

  這日他在乾清宮外頭等了一會兒就被叫進去了，沒想到被牛新興引路帶到了賞菊園，飲茶賞菊的人赫然是趙青檀。

  曹文昭一臉懵。

  院裡不單是趙青檀，還有兩位婦人，一個是魯連海的今年娶的夫人，一個是陳璘的小夫人，年紀比趙青檀還小些。

  魯夫人性子文靜些不怎麼說話，而陳夫人有點天真孩子氣的與趙青檀說自己帶來的吃食，「這個糕點用了酸棗，皇后娘娘要是喜歡，可以讓御廚照著方子做一些備著當零嘴兒……」

  正說著話，瞥見了牛新興一行人，便停下了話頭，看過去。

  「曹大人來了。」牛新興在亭子外頭稟話的，沒帶人走近。

  趙青檀隔著幾個台階看著曹文昭，她今天讓人在這擺著躺椅，準備賞菊看書的，後來魯夫人和陳夫人相約來拜見，她就見了。

  恰逢周新璋有事出去了，曹文昭來的時候，他還沒回來。

  趙青檀就讓牛新興把人叫進來了，她掃了眼立在一旁沒什麼存在感的雪茶，在曹文昭行過禮之後，溫聲道，「曹大人來的不巧，皇上剛走沒多久，你需得等會了。」

  曹文昭一個大男人對著這幾位哪哪都不自在，當即就道：「微臣這就告退，等皇上回來再來求見。」

  他要不是事情著急也不會到乾清宮來找周新璋，說起來宮裡規矩很多都沒立的那麼嚴格，不像前朝那麼多條條框框，主要是周新璋自己就不愛守規矩，這會兒曹文昭心裡默默下了決定，以後不到萬不得已可不來乾清宮了。

  「曹大人不必急著走，皇上或許等下就回來了，你豈不是又要再跑一趟。」

  「可臣——」

  「曹大人不是有急事找皇上嘛，在這等又不會耽誤你。」陳夫人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看出趙青檀想要留人的意思，開口幫腔，語氣十分直接，「還是你怕我們呀？」

  「這……」曹文昭立馬人都僵了，他抬頭看了一眼亭內，只一眼就看出端倪，趙青檀三人都眼神探究的看著自己，顯然把自己留這是有意為之，「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微臣洗耳恭聽。」

  「聽說曹大人不僅在政事上事必躬親，還勤於讀書著述，精於書法，終日忙碌，少有閒暇……」趙青檀再開口，全是譽美之詞，聽的一旁的魯夫人和陳夫人都笑了，反觀曹文昭面色發燙，侷促的不知道看哪才好，不經意一瞥，正好對上雪茶的眼神，瞬間，目光僵了僵……

  他也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反正就是，感覺吧，奇奇怪怪的，還參雜著異樣感湧入心頭。

  這些微的一走神，然後就聽見一道問話。

  「曹大人覺得怎麼樣？」

  額，什麼怎麼樣？他回想了下，好似都是稱讚自己，他連忙回答道：「皇后娘娘過譽了，微臣不過是喜好讀讀書寫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