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環環相扣

  「我懷疑有人要破壞帝後大婚。」

  荊七葉把自己收到白石英的信的事情說了，自然說到了趙鈺反常的去到惠風樓，最後又說道今日賀三攜帶兇器意圖刺殺趙鈺……

  「這些事表面上是針對我與趙鈺，可我自己很清楚，荊家和趙家的聯姻無人能破壞，只要我不主動放棄。」

  反之，把目光放遠了，荊家與趙家的波折能影響到的只有趙青檀。

  不得不說荊七葉非常敏銳，且具有大局觀，本來在趙鈺說見到王蘭柱時還有些雲裡霧裡的趙青檀，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她也毫不隱瞞的說道：「子陵他是看見了一個不應該還活著的故人，王蘭柱。」

  曾經名動天下的才女王蘭柱，荊七葉自然是有所耳聞，趙青檀卻還是稍作了解釋，「她的父親王棟是我父親的朝堂宿敵，兩家關係一向不好，當年她嫁入東宮，把我們一家人膈應壞了……」

  「若只是這樣，最多是老死不相往來，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我父親的死是王棟一手造成的。」言及此，趙青檀仍舊心緒難平，咬牙切齒，「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可王棟死了，王棟黨羽男子盡數伏誅，女眷雖僥倖未死，也都或充當罪奴終身不得釋，或充入教坊司……整個王家除了王漾，也就只有王蘭柱倖免於死，判了終身監禁。

  趙青檀不是聖人，也做不到人死罪消，活著的王蘭柱她此生都不會原諒。

  荊七葉不知這其中還有如此內情，一時也是慨然高門貴府也並不儘是好。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都圍繞著趙家的過往，趙青檀幾乎把能說的都說了，好教荊七葉真正的接納和融入趙府，等她嫁去宮裡之後，趙府就需得交予她打理了。

  最後才重又回到王蘭柱的話題上，趙青檀不知道幕後都藏著些什麼牛鬼蛇神，但是他們的目的已經昭然，「萬幸今日子陵沒有出事。」

  昨日周新璋才來過趙府看望趙鈺，今日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指不定要傳出怎樣的風言風語，本來朝堂之內對趙鈺的歸屬問題就一直爭鋒不斷。

  「此事還需儘早告知皇上，由拱衛司介入調查最為穩妥。」荊七葉覺得大理寺尚且還不足能夠揪出白石英和王蘭柱等人。

  趙青檀點了點頭，除此之外，她自己還有點想法，「七葉，我還想請你——」

  「沒問題。」

  趙青檀頓住，失笑，「你知道？」

  「我自己也想抓住白石英。」荊七葉想起今日趙鈺被匕首上罕見的毒刺激到的模樣，她可不信會是巧合，她剛從惠風樓離開，就出了這樣的事，既然是白石英先不講情面，她自然就不會客氣了。

  兩人不謀而合，相視一笑，大抵投緣就是天註定的，不像有些人，便是認識再久，也做不成朋友，終將殊途。

  達成共識之後，荊七葉負責誘捕白石英，而趙青檀則要想辦法抓到藏躲在背後的王蘭柱。

  同日下午，大理寺。

  「本官聽說今日發生了一樁大案？」

  蘇正正埋頭整理犯人供詞，聽見那清冷淡漠又不失威嚴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本能的轉了過去，果然，當年的老上司——王漾。

  「大人？」他連忙行禮，發現王漾並沒有穿官服，身邊也沒有跟個人，胡亂的想著這人還真是十年如一日，無論身居何位都不喜扈從太多，走哪兒都給人一股冷冷清清之感。

  「本官只是隨意進來看看，」王漾眉梢微挑，白皙的手伸過去就拿走了蘇正整理好的供詞，「便是這人慾要當街行刺趙鈺？」

  「是，此人名喚賀三，寧州本地人，他……」蘇正正要滔滔不絕卻被王漾抬了抬手打斷。

  「去審案吧，無需在意本官。」

  「是。」蘇正心想你若是不走，誰能不在意？

  大理寺花了兩個時辰功夫就把賀三的嘴撬開了，然後迅速出動兵馬將他供述的一處賭坊封了，只是還是遲了一步，賭坊的老闆不知所蹤，只在後院發現了兩三個自縊身亡的粗使下人。

  線索到這兒看似就斷了，其實還是有些隱藏線索的，王漾梳理案情之後，在蘇正草擬的卷宗上提筆點了一個地方『永方錢莊』，這間賭坊流通的錢很大，除了常見的金銀之物，還有銀票，其中永方錢莊的銀票最多，而據賀三的供詞所說，他借的利錢也有永方錢莊的高額銀票。

  於細微之處察覺端倪，蘇正不得不服。

  這永方錢莊的線索一出來，立馬與之前趙青檀遇刺案里的方弱惜對上了，繞了一圈，還真是環環相扣。

  在蘇正領著去查封永方錢莊的同時，趙青檀這邊也得了消息，她吩咐雪茶去查一下，這永方錢莊在寧州的分莊是誰在管，日益衰微的方家目前也只剩錢莊還在盈利支撐。

  這個時候趙青檀也想起方弱惜死後，方家只打發了一個管事去大理寺處理，開始怕被官府找麻煩，一家子也不曉得躲到哪裡去了，等後來發現官府沒有在意他們，才敢出來冒頭。

  她也聽雪茶說過，方弱惜的孩子還在方家養著，也不曉得過的是什麼日子……

  「剪春，吩咐管事備馬車，我要出去一趟。」

  「是。」

  趙青檀親自來到大理寺，這是她第二次來，剛在門口下了馬車，正好碰見許久不見的王漾從裡頭出來。

  王漾腳步頓住，慢了一點過來見禮，趙青檀從馬凳上下來，與台階之下看他，「不必多禮。」

  既然碰著了，正好她可以說一下王蘭柱的事情，遂朝著大理寺看了看，「我記得大人昔日很喜歡玉蘭——」

  「我並不喜歡。」

  「……」趙青檀只好假裝沒聽見，「聽說寧州有個茶樓種了玉蘭，有人看到過。」

  王漾目光只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就轉開，他點了點頭，「下一次沐休日，我會去看看的。」

  兩人說話時坦坦蕩蕩，也沒有特意避著人。

  趙青檀領著剪春進了大理寺，而王漾原地目送她走遠，才腳步從容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