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抉擇
2024-06-01 13:31:17
作者: 莫莫不停
第二日一早趙青檀就帶著剪春回了趙府,而周新璋被牛新興三請五請的催著去上了早朝。
因著嶺北的局勢朝中吵了好半天,有人主和,秉持著彼此互不干擾,休養生息為主,有人主戰,提議趁他們還在混亂時期給予重擊,不叫他們壯大起來……周新璋難得的沒說話,聽著他們吵。
直到王漾站出來提出應對之策。
在陰山開荒屯田,養精蓄銳,接納嶺北逃難而來的無辜百姓……他主和,但是不完全坐視嶺北汗國的發展,他主戰,但是不是立馬開戰,而是要做長遠的充足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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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周新璋的想法不謀而合,他撐著下巴,終於露出了笑容。
然後迅速結束了今日的早朝。
乾清宮西側殿書房,除了六部的數位大臣,還有閣部等人一起議事。
閣部目前還是只有三位成員,曹文昭尚在隴川,是以由他選拔的兩位閣部成員並未落定,周新璋先是肯定了王漾的諫策,然後口述詔書,讓王漾草擬,再由另一位閣部輔臣謄寫在聖旨上,周新璋最後只需蓋個戳就完事了。
定下來了嶺北邊境的事情,又開始商議江南的事情。
只是商議來商議去都沒個結果。
這也是個老大難的問題了,白前這個江南的土皇帝一日不肯俯首,大周朝就不算真正的完整,為這,眾人集思廣益想了諸多策略,可是周新璋都覺得不滿意。
他還記得白前說的那句『我等你下江南』,所以他決意要親自去江南一趟。
但不是現在,還有兩個月就是他的大婚,無論如何是走不開的,可江南問題一天懸而未決,朝中人心就浮躁,眼下還有一個更棘手的問題,趙鈺醒了。
這個曾經的天下兵馬大元帥該如何安置?
大垣朝已經覆滅了,他鎮北王的封號也不能用了,手底下的兵馬也所剩無幾,看似是拔了牙的老虎,不足為患,可誰都清楚,那些潛藏的等待時機的趙家軍親兵們只需他趙鈺振臂高呼,就會蜂擁而至。
眾人說來說去,最後還是把難題拋回來給到周新璋。
都是成了年的狐狸,心思一個比一個精明,最好的法子是讓趙鈺做個閒散的王爺,拘在寧州也好,圈個封地給他也罷,但是終歸不能讓他掌兵權,可沒人敢說出來。
一則摸不准周新璋對趙鈺的想法,二則周新璋是要娶趙青檀的,人家的親小舅子,關係可斬不斷,他們兩面都不能得罪。
「朕今日去趟趙府,有誰要與朕同去看望趙鈺?」
半響,沒人接茬,周新璋朗聲笑了,「叫你們去也不敢去,難不成還想背地裡偷摸著去?」
聽他語氣輕快頗為打趣,便有人湊趣說,「微臣願隨駕前往。」
周新璋掃了對方一眼,點了點頭,又把目光放在王漾身上說,「王漾,你也去,我記得你同趙鈺也有些情誼……」
「皇上有命,不敢不從。」王漾正兒八經的回道,觀其神色似不為所動,年紀輕輕就修煉的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
……
趙府。
趙鈺自昏迷中醒來,較之以往要更嗜睡些,但前一夜沒睡好。
因趙青檀不在府中,昨日出入府邸的人特別的多,雖都是探病,但是也不僅是為了探病。
更多的是投效於他的人來尋他議事,其中就有軍師杜仲派來的人。
那人獻給趙鈺一個密封的錦盒,裡頭藏著一封詔書。
趙鈺依著床頭展開,入目所見乃是前幼帝的禪位詔書,蓋著玉璽大印,稍作分辨便知是真的……這便是深謀遠慮之人的後手,當初趙鈺匆忙離京奔赴漠北,將京城的爛攤子留給了王漾,還讓杜仲留下與他一同穩定朝局,於是杜仲便暗中留了一份空白詔書,有備無患。
在王漾選擇輔佐周新璋稱帝的時候,杜仲得知這個消息氣急攻心,險些嘔出一口血來,偏偏幼帝被王漾藏得太牢了,他費盡了功夫也找不到,最後沒有辦法才重金聘的一位擅於臨摹的書畫大師,仿照著王漾的筆跡寫了這麼一封禪位詔書。
只因幼帝在位期間的所有詔令與聖旨草擬都是經由王漾的手。
趙鈺將詔書收起來放回了錦盒裡,久久沒有說話,獻詔書之人等不到吩咐,自行退下了。
突如其來的一份詔書,並沒有給趙鈺帶來什麼激動興奮之感,反而,他只有深深的疲憊和對杜仲,對趙家軍的虧欠。
所以中間醒了好幾次,每次醒來,一睜眼就看見窗縫裡透出的光亮。
在他過去的少年時光里不知愁的溫暖歲月很少見這樣慘澹的月光,後來,他上了沙場,殺戮、戰事、勝利占去了他幾乎全部的心力,他要背負起趙家,他要帶著趙家軍迎接每一場勝利,他要支撐起破碎的山河……於是,連慘澹的月光都不得見了。
但是如今卻不一樣了。
趙鈺是在院裡的花架下見到了王漾。
王漾丰姿如舊,數年不見,通身的氣質愈發的冷清,可惜了一張好看的臉,趙鈺如斯想著,面上卻沒有顯露半點笑意。
他耷拉著眉眼,不言不語的坐著。
以至於王漾見了他有些訝然,心生感慨。
曾經的天之驕子有多驕傲,這一刻單薄瘦削的就有多寡淡失色。
趙鈺身高比王漾和周新璋要矮一頭,瘦了之後,更顯柔弱。
料想每一個見了他的人都要沉默,王漾遲疑了一下,才問道:「難道你還有別的外傷?」
趙鈺故作不解,「沒有,怎麼會這樣問?」哼,心裡的創傷那可太大了。
「這不像你……」王漾說了最直觀的感受,換來的是趙鈺神色惆悵的苦笑。
頓時氣氛很是低迷,王漾不是話多的,趙鈺也不吭聲,兩人靠著沉默來敘舊。
「他人呢?」趙鈺快要演不下去了,打算放過他,便主動開了口。
王漾鬆了口氣,「在前院,好像還有客人登門,挺熱鬧的……」
趙鈺眼神一閃,顯然是想到了前頭來的客人是誰了,撇過臉去看另一邊,不叫王漾看出他幸災樂禍的表情。
而直到王漾離開,趙鈺才徹底放鬆下來癱靠在座椅上,想起被他的頹廢憔悴搞得心神不寧的王漾,頓時憋笑憋得肚子疼。
他不過是現在進食受限制,脾胃太脆弱,吃不了葷腥,打仗干架的男人有幾個能受得了不吃肉的?整日的吃的湯湯水水他能不一臉菜色?
沒精打采也是真的,天天拘在院子裡,換誰都得焉噠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