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群英會盟

  王漾在京中雖諸事繁多，對周新璋的事情也是動用了許多人力密查，加之他王相之位，躬身事親已漸得人心，從京師到衡州沿途官員之中不乏欽服者，密告周新璋失蹤之事的端倪，一來二去，就被他查出來了。

  原是衡峰村在衡山裡頭避世百年不假，可從衡峰村出來的人歷來就有的，其中數十年前最有名頭的是神醫通玄真人，他的醫術精絕且醫者仁心，聲名極好。

  而自通玄真人之後衡峰村就再度隱出了世人的視線，直到王漾查出來白蓮宗連絕曾是通玄真人門下藥徒，連絕本名連衡，也是衡峰村人，他改名換姓開創了白蓮宗，將自己的勢力發展到大江南北，其中儀仗的就是在通玄真人門下時學的一些醫術以及藥方。

  

  「你說的衡山，若是我沒有猜錯，應該是連衡門下的白蓮宗一員，不管他是受了脅迫還是自願，時疫一事應該是出自他的手。」

  哪裡那麼巧差一味藥材就是產自衡山的六神草？又怎麼會周新璋被困衡山之後，時疫就不再蔓延，藥方出爐是一回事，幕後操縱者沒有刻意再散播病源才是真正的原因。

  周新璋和王漾的想法很快達成一致，隨即兩人就去見了衡山，這一次沒等逼問，衡山先發制人道：「不必再問了，我什麼都不會說，衡山已經面世，你們也拿到了想要的，走吧，快走。」

  最後兩個字他是對著周新璋說的。

  周新璋正思慮著他所說『衡山面世』是什麼意思，見他面色，預感不秒，他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當即就一手拎起衡山，一邊往外走，「我們走。」

  王漾目光中閃過一絲莫名，但是他相信周新璋的危機意識，大抵是沙場上歷經生死練就的本領，周新璋對局勢的預判能力遠超於常人。

  衡山不肯跟他們一起，拼命掙扎最後被周新璋打暈了才算服帖。

  山道蜿蜒，碎石路極其難走，王漾在前頭領路，周新璋扛著衡山走在後頭，最後是隱居在深山裡頭的幾家獵戶。

  這些獵戶原先是同衡山關係極好的，這三個月時間被周新璋收攏的服服帖帖，如今聽他說山中有危險，當即就輕裝簡行跟著他走。

  沒多久一行人就走上了最險要的一段路，極高又極狹隘的山道一側是萬丈懸崖，一側是陡壁。

  偏是這時，隱約有火光在前方閃爍，周新璋和王漾同時停下來腳步。

  「熄火，等等看。」

  可為時已晚，相對而來的一行人儼然已經發現了他們，第一時間也停了下來。

  僵持了不多時，對面派出了一人喊話。

  「是周將軍嗎？我家少爺姓白，字按樹，特地為尋周將軍而來。」

  是白按……周新璋把背上的衡山安放在一旁，囑託一獵戶看護，他清清嗓子正要回話，王漾沖他擺了擺手，低聲道：「是白前。」

  白按體弱又口啞，怎會趕夜路走這樣危險的山道？

  「他怎麼會來這？」周新璋寧願相信是白按擔心自己找來了，也不覺得白前會來這鬼地方。

  王漾不答他的話，反而沉聲開口喊道：「我是山中獵戶，不知你們是誰，這山道危險夜路難行，還請退回山下，讓出路來。」

  這路窄的只能容一人前行，冒然對上，雙方都討不了好。

  「王漾？竟是你來了。」

  山中靜寂，那詫異而玩味的聲音清晰入耳，果然是白前。

  周新璋嘖了一聲，他上次見白前就沒什麼好感，要不是礙著白按的面子，肯定要收拾對方一頓，也不知是不是出於同樣的默契，白前在豫州什麼都沒有做就悄悄的走了。

  沒曾想到第二次會狹路相逢。

  「是我，我來此買六神草種子，於山中迷路，此時方歸。」王漾沉靜的聲音在山中迴蕩，連周新璋都要信以為真了。

  可白前哪裡會信，他性狡多變，萬事隨性而為，當即就笑了：「玄武將軍若是在你身旁，便替我帶句話，這衡山瑰寶，我白前志在必得。」

  衡山瑰寶？周新璋聯想到衡山說的『衡山面世』一時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錯過了什麼……他三個月來當做寶的東西唯有消石礦，難不成還有更寶貝的東西？

  ……

  衡峰村不大，一個時辰不到趙青檀就把每一個人都見了一面，細細的問了話，還把畫像拿給他們都看過後，與村長阿牛說法一致，只有他見過周新璋。

  她帶來的當地衡州的官兵也搜查了一番，毫無所獲。

  夕陽西下，黃昏已至，秋意寒涼侵人，趙青檀決定要在衡峰村住下來，她吩咐人去通知被她留在進衡山入口的雪茶帶著兵馬繼續留守原處接應，不能放人進來。

  「貴人……」阿牛看她不肯放棄還要往深山裡頭去尋人，忍不住開口，「前幾日也有一群人進來尋人……」

  趙青檀怔住，隨即問道：「人呢？他們往何處去了？」

  「他們也是進去之後就沒有再出來過。」

  周新璋就在衡山裡頭，就在她眼目可及之處，趙青檀這一刻無比確認。

  「我們只要在這兒等……」

  阿牛說到一半又停住了，因為眼前的女人彎眼一笑，頓時流光溢彩，趙青檀不想等，徑直就選了一條山道往前走，一眾人都跟著她後頭。

  阿牛是個直性子，當下急了，跑上去阻攔：「你們不能去，會被炸死的！」

  這一句話如石破天驚，震的一干人六神無主，趙青檀愣了愣：「炸死？怎麼會……」

  「真的不能去……」阿牛又開始支吾，「俺也不清楚……反正村長說了，誰也不能去裡頭。」

  「什麼村長，你不就是村長嗎？」

  「這麼大的山，怎麼可能炸了……」

  趙青檀還沒問話，其他人跟著插起嘴來，一下子把阿牛問的急白了臉，他前言不搭後語，一會兒說進去會炸死，一會又說進去了好幾撥人……反正，旁人他都不攔著，可趙青檀他非要攔著不讓去。

  阿牛也知道自己急了之後言語顛三倒四，他咽了口唾沫，斬釘截鐵道：「只要炸起來，山會塌，一個也跑不了。」

  趙青檀終於聽明白了，又似沒有辦法想像，臉一下子白了，血色迅速自她的頰邊消褪，「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若是其他的還能去救，如果是把山炸塌了，她怎麼去救？

  便是這時一陣轟隆雷響，由遠及近，山中飛鳥走禽四下奔逃，隱約還有馬匹嘶鳴聲夾雜其間，趙青檀先是站立不穩的往一旁栽，被人扶住了才緩過去那陣地動山搖的震盪。

  山真的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