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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風波初平

2024-06-01 13:27:55 作者: 莫莫不停

  承乾殿內,除了元異傳的六部大臣,還有一干皇室宗親,都是來弔唁的,各個神情悲痛,目光無神的頹喪樣,有哭的眼皮子紅腫的,還有些都沒止住抽噎……

  趙鈺一進殿就沒繃住脾氣:「元異,我要看證據。」

  案情的前因後果他不想追問了,他要看實證,這梗在永昌候府每個人心裡的刺,今日他要親手拔出來。

  元異眼下一片青黑,跪了一晚上的他已經站都站不起來,不過此時也不需要他多說話,自有人主動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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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殿下,這份認罪書是皇長子禎生母錢氏所寫,還有這幾份供詞皆是錢氏黨羽認罪伏法後所述,」刑部胡侍郎邁前一步,他每說一句,內侍官捧到趙鈺跟前的東西就多一樣,「還有一位最關鍵的人證,原天元殿的奉茶侍女舒氏,她現在就關押在刑部大牢,據她所供,三年前錢氏命她下毒弒君……」

  樁樁件件,胡侍郎都陳述的清清楚楚,簽字畫押的口供,血跡斑斑的認罪書……趙鈺看完,慢慢地,失笑出聲,越笑越覺得好笑,幾乎要仰倒,可是驟然間,他的笑又戛然而止,一揚袖打翻了托盤,上頭的一沓紙全都灑落在地,他恨聲道:「竟然就為了一句氣頭上的話?憑什麼——」

  「憑什麼你們爭得頭破血流,卻要害了無辜之人的性命!」

  若不是元異的母親恩寵過甚,錢氏倍感威脅,若不是恭王元祐處處與太子元禎爭鋒,以致東宮勢弱,若不是錢氏貪婪元禎無能……他父親鐵骨錚錚,忠心耿耿卻因為這些人的陰謀算計落得重病垂死!

  他太憤怒了,憤怒的恨不得毀了眼前的一切,而所有人都沉默的看著,聽著他無能的怒吼,是啊,無能……趙鈺想,一次,兩次,夠了,他絕不容許第三次。

  趙鈺太驕傲了,他出生榮華,順風順水,尊貴無匹,有聲望,有兵馬,有糧草……若是他大逆不道,還有元異什麼事?

  捏緊的拳頭,咬緊的牙關,滔天的憤怒……他將萌動的念頭壓了下來。

  滿殿沉默的,安靜的,直到元異拖著踉蹌的腳步走到趙鈺跟前,他眼眶微紅道:「表哥,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們告訴我這些的時候,我也是憤怒難過的。」

  他已是嗣皇帝,卻當眾稱呼趙鈺表哥,親近之意圖不可言表。

  「不管你要怎麼處置這些人,我絕無二話。」

  趙鈺哪裡會不明白元異的想法,想來是王漾教他的,聚集這麼多有關的無關的皇室宗親還有朝中重臣,就是把錢皇后不堪為後,所生之子不堪為嫡,更不配繼位的事實攤開了告訴大家。

  他元異沒有篡權奪位,惠帝是皇二子佑夥同王棟等人謀害的,而元祐及王棟諸人是皇長子元禎殺的。

  所有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是乾乾淨淨的。

  事到如今,這皇位除了他名正言順也沒有旁人了。

  趙鈺看的透徹,心裡也越發的冰涼,元異自來沒什麼城府,所有的一切都是王漾在教他,從昨晚的坐收漁翁之利,到今日的開誠布公披露錢氏罪惡,這些都還不算最高明,真正的厲害之處,是利用他恰如其分的拉扯了王棟與元禎的對峙,若不然局面一邊倒,元禎命喪王棟之手,眾臣便是相信錢氏的事情,也會覺得元禎不該死。

  這個當了十多年太子的皇長子溫和寬厚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他生母之過累及他無法繼位,已經夠讓人同情了,留著他比殺了他要更能籠絡人心。

  「表哥,你還是不願意認我嗎?」元異問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有些沮喪,王漾跟他說過,只有得到了趙鈺的認可,朝中武將才會真正對他臣服。

  當時他不解,還不太高興的問為什麼?

  從小到大這個表哥就事事壓他們幾個兄弟一頭,加上還有個討厭的福佳郡主與他爭寵,元異對趙鈺自然沒法真心喜歡,不過也是小孩子心氣的那種嫉妒。

  王漾當時難得嘆了口氣,告訴他:「因為趙家軍,大垣時局艱難,風雨飄搖,內憂外患,唯有趙家軍能保北境安寧,你也看見了,這滿朝的官員只願平安度日,能不出頭誰也不挑擔子……瓦解王黨和恭王之勢後,我們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重整朝綱。」

  「我認。」

  須臾,趙鈺說著,拱手比了個揖,彎腿就要行稽首禮。

  元異微愣,聽見有人輕咳了一聲,他趕忙扶起趙鈺,不叫他跪下去,「無須多禮,快起來。」

  趙鈺順勢站直了,「微臣還要去處理一些事,容臣告退。」

  他慢慢轉過身,一步一步朝殿外走去,踏出門檻的時候趙鈺恍了一下神,耳邊似乎聽見了誰的聲音。

  「注意著檻兒。」

  趙鈺驟然想起……王棟死前吐了一口黑血,是誰給他下了毒?若不是時日無多,他會這樣迫不及待的弒君篡位嗎?而且王棟已經是位極人臣了,他只需等,等到惠帝先走,然後擁立元禎,何愁不能手掌天下權,做一個真正的無冕之王。

  回想起最近幾個月的風風雨雨,趙鈺終於明白了。

  那日惠帝召見他,其實已經告訴他了,他知曉王黨之禍,但是他醒悟的太遲了,大垣的根基已經動搖了,他要在最後的日子裡彌補,甚至搭上性命,換一個嶄新的開始。

  所以他讓趙鈺查信陽城的案子,查趙青檀遇刺的案子,這兩樁案子都與王家相關,不是要真相,而是給王棟傳遞一個信息,他要用永昌候府對付王黨。

  有趙飛龍被錢氏設局謀害的前因,必然會有趙鈺勢要報仇的後果,太子繼位已不可能,惠帝要重新選擇的儲君,是他偏寵的七皇子,所以他留了傳位詔書,這件事也被王棟知道了,他不能坐以待斃,等到趙鈺查出來真相,公之於眾,以永昌候府的威信,世人必然會相信。

  一旦王家成為眾矢之的,被他暗中真正扶持的恭王也是在折損羽翼,不管他這麼多年明面上如何與恭王針鋒相對,利益關係卻是殊途同歸的,一損則損,一榮俱榮。

  唯有先下手為強,趁著眾臣還被蒙蔽的時機,以太子的名義弒君篡位,待大事已成又臨陣倒戈,支持恭王登基。

  於是他吩咐王林去聯繫殺手,殺不了趙鈺,就去殺趙青檀,總之給他找麻煩,添堵,擾亂他查案。

  可他萬萬沒想到,殺趙青檀觸碰了王漾的底線,所以才會有廷議上的倒戈相向,有後面接踵而來的輿倫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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