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你不喜歡什麼樣的

  之後幾日趙鈺都忙的腳不沾地，又是處理離京積攢的軍務，又是查案，而壽春長公主也頻頻外出，赴往昔交好的閨友舉辦的宴會，藉此相看對方家中的兒郎。

  趙青檀連日都只晚膳才能見到壽春長公主，趙鈺乾脆人都看不到了，好在永昌候府也不只她一個閒人。

  

  南山院內，趙青檀幾句俏皮話，逗的老太君喜笑顏開，看著她吃點心，還會伸手替她剝乾果，喜愛之情表露無遺。漸漸伺候的侍女都很識趣的不插手了。

  「舅祖母，您別光給青檀姐姐吃，也給弱惜留一些吧。」方弱惜把自己跟前的盤子推了過去，佯裝吃醋的樣子，「舅祖母剝的一定更香甜。」

  「好好……」老太君笑的溫和慈祥，隨手取了一把乾果放到一旁空碟子裡，侍女剛端起來，方弱惜就盈著笑捧著手準備接，趙青檀吃了一會兒已經有些膩了，但是卻鼓著腮幫子道，「我還要吃呢。」

  侍女當即就轉了個方向，把盛著乾果的碟子放到了趙青檀手邊，她笑起來，白皙剔透的肌膚沒有半點瑕疵，未綰的一縷烏髮自耳後捋在胸前，邊笑，邊用手指卷著頭髮轉了轉，靈動俏皮，更襯著她的美從骨子裡散發，而不是外在的皮相。

  侍女小臉一紅忙低頭退到一旁。

  「舅祖母，你看她一碟子乾果都要搶——」方弱惜剛要告狀，老太君就拍了拍她的手，「她呀，就是這個性子，搶著吃的更香，待會你看她吃不吃的下。」

  方弱惜立馬乖巧的笑了，「也是，左右我昨兒個也吃了不少。」

  趙青檀知道方弱惜深居簡出，常年陪著老太君，比她這個親孫女陪伴的時間都要長，有時候她也挺佩服這份堅持的，哪個少女願意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給一個長輩呢。

  「祖母，檀兒今天要在這待一天。」趙青檀起身，抱住老太君的胳膊，「相信有檀兒的陪伴，祖母會更開心，越來越年輕！」

  「好好，有我們的小郡主在，南山院一天都不得消停咯。」老太君笑著應下來，還捏了捏她的小臉打趣。

  「祖母……」

  祖孫倆膩在一處有說有笑的，外人都插不進去，方弱惜端起手邊的茶喝起來，視線從那碟子乾果掃過，又垂下眼，嘴唇慢慢的抿成一條線。

  南山院裡確實一整日的有歡聲笑語，老太君雖年近花甲，但是身體還算不錯，她坐著投壺都能投中，趙青檀為了贏點彩頭，也是十分賣力，陪玩的侍女們偶有投中的就能討個賞，方弱惜早年為了討老太君歡心，也練過一段時間投壺，但是天賦有限，只能淪為趙青檀的陪襯。

  等到要玩她拿手的葉子戲了，以為能勝趙青檀一頭，可陪玩的侍女總是給趙青檀放水，一個比一個會拍馬……明明一直都是如此，可今天方弱惜特別堵得慌。

  幾乎是熬到申時初，終於等到趙青檀提出來要回自己院裡去了。

  趙青檀回自己院裡換了一身衣裳，躺在竹榻上癱了一會兒，剪春就進屋裡來傳話，說壽春長公主回了府，讓她去趟皎月院。

  「不會這麼快就找著人了吧。」

  趙青檀只得起來，打起精神去皎月院。

  她預想著壽春長公主可能會相看的人，以及自己要如何應對，倒不是她存心的，而是母女兩在看人的審美上有些不同，壽春長公主極喜歡文弱儒雅的，曾經為這個永昌候沒少生悶氣。

  「阿檀，快過來。」

  趙青檀走到房間的另一頭，那裡擺著整整六個青花瓷大壇，口寬肚大，裡頭放著一卷卷畫軸，其中四個大壇被挪到靠牆角，剩下兩個剛被抬到桌案前，壽春長公主就站在桌案旁，手裡還在拆一幅畫卷，對著桌面鋪開的冊子上的念叨，「臨安府……這個不行，太遠了。」

  說著畫卷都沒展開就丟到一旁，趙青檀剛好走過來，順勢撿起來，一手展開畫卷，一腳踢了踢那罈子，「還真不少啊。」

  畫中男子穿的青衣，衣領上面是白色的，繡著圖案，長相極有韻致，通身氣質透著股江南煙雨的清韻，像是不惹塵埃的避世公子。

  趙青檀眼往下一掃，左下角書『清韻公子白前』幾個大字，她微一搖頭，「這畫像要是給元京墨送去，她得思之如狂，徹夜難眠了。」

  「說什麼呢，這些都是我借來的，看完要給人送回去。」壽春長公主合上了本冊子，又打開了另一本，「你別看那個了，這邊兩個罈子里的都是我挑出來的。」

  「借來的？」趙青檀詫異了，以壽春長公主的身份，還要借的東西，可見其價值不是以金錢衡量了，「不過是一些男子畫像，哪裡還用的著……」

  「你看著是簡單的畫像，但是這些人不普通，涵蓋了整個大垣各個領域的俊才，天賦異稟之人，便是不出世的名士也有，」壽春長公主聲音含笑，儼然是開懷的，「而每一幅畫都是可珍藏的上品，僅此一副，因為收集的途徑很隱秘，關於他們的身世背景都是絕對真實可考的。」

  上次她就是太大意了，才會挑到兵部尚書家的二公子身上，吃了一回虧，她可不會再糊塗了。

  趙青檀笑了一聲，難得她高興，也就不說什麼了，老老實實的陪著一起看，隨著一幅幅的畫卷被打開，還真叫她看了不少長相身世都不錯的適齡青年，只是她都沒什麼感覺，還不如看話本來的有趣。

  大半個時辰過去了，壽春長公主累了，她回過身，問趙青檀：「怎麼樣，有看著對眼緣的嗎？」

  她也沒指望趙青檀能一眼就相中，但至少能有個幾分好感。

  趙青檀打了個哈欠，她早就看的眼睛累了，怕攪擾了壽春長公主的雅興就沒說話，這會兒抻了抻身子，站起來舒了口氣，「沒有，都還行吧。」

  她說的保守，因為都是壽春長公主看過的，不可能太差或太突兀。

  「阿檀，你能不能告訴母親，你不喜歡什麼樣的？」壽春長公主還從來沒有問過她這方面的想法，以前發生的一些事情，讓她不敢問。

  趙青檀聽完問題，明顯愣了下，她想了半響，腦海里漸漸浮出一些東西，她有點難為情的，聲音低低的反問壽春長公主，「男人是不是都很醜……就比如胸口長著一團黑毛？」

  「……」壽春長公主微愣，是了，趙青檀在男女之事上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