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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一定給你出氣

2024-06-01 13:26:24 作者: 莫莫不停

  有了趙鈺的求情,趙青檀最後看著藍耘,他雖然跪著,脊梁骨依然挺得筆直,神色也窺不出什麼異常,反而是站著的方弱惜垂在身側的手捏緊了帕子,眼裡泛著水光,雙唇緊抿著,仿佛有萬千不甘。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饒他一命,可擅離職守之罪不可不罰,暫領五十軍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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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下之意,這事還沒有完。

  藍耘低聲應了,見趙鈺朝他挑了挑眉,便起身行了個告退禮,領罰去了。

  趙青檀餘光瞧見方弱惜整個人鬆弛下來,若有所思,進出永昌候府的適齡男子裡,藍耘算不得多出色,看她這副樣子,卻是情根深種了。

  大抵是她沉默的過於突兀,方弱惜主動看過來了。

  余怒未消的趙青檀身著水紅色描金線織錦上衣,百褶蝴蝶月白裙,裙面在不同角度能煥發出不同光澤的流光,頭上純金打造的花瓣層層疊疊的牡丹髮釵,還有耳上隨著她身體輕晃的金流蘇耳璫,衣襟前還有金項圈……掰著手指頭都說不清的配飾,尋常人都會被這樣的珠光寶氣壓下去,喧賓奪主,不見顏色。

  可眼前的少女並沒有,只單輪她的五官,明眸皓齒,櫻唇秀鼻,可通身的氣質,用千嬌百媚不足以形容她的美,像開到極致絢麗的花,只一眼就覺得過分美艷,而心生懼意。

  趙青檀便是皇室無數嬌媚花朵里最惹人嫉妒的那一朵。

  她出身勛貴,母親是壽春長公主,父親是永昌候,自小是同皇子皇女一起長大,吃的用的穿的樣樣都是頂好,可以說長到這麼大除了行伍出身的永昌候對她稍許嚴苛,長輩里沒人不捧著她,寵著她。

  像所有被溺愛長大的孩子一樣,她性格不好,動輒生氣,只能順著不能逆著,高興了就對你笑,不高興了就對你甩臉子。

  按說這樣性子的人沒人喜歡的起來,可擱在趙青檀身上,她受寵也不稀奇。

  一起長大的皇女里長得好的不缺,同齡的京城閨秀品貌出眾的更是不勝枚舉,可趙青檀是獨一份的,她美的張揚肆意,一瞥一笑都動人心魄。

  便是擔著禍害的名頭,為她爭風吃醋的公子哥從來就沒斷過,很多未曾得見她面貌的人都會覺得傳言過分誇張,可真的見了她之後,都會嘆一句,長成這樣禍害什麼都不過分。

  方弱惜目光從趙青檀身上落在她身邊散著裊裊輕煙的香爐,瑞腦縈繞,分外灼心,她突然道:「青檀姐姐,你要是還不解氣,我也甘願受罰。」

  這話惹得趙鈺都看她一眼。

  方弱惜身姿纖纖,略顯瘦弱,比不得趙青檀的明艷照人,是那種清清素素的小家碧玉,很惹人憐愛。

  趙鈺忍不住在心裡想,要是趙青檀能學她一兩分也不至於落得『京城雙霸』的大好名聲。

  「也不是不可,你且回去思過自省一月,不必再來見我了。」

  方弱惜是當真沒料到趙青檀會這般說,這意思分明是回京途上讓她最好是躲遠點,別到人前晃,那她還怎麼見藍耘……

  「是。」她不得不答應,眼瞧著趙鈺眉目漸露的不耐煩,主動朝二人行了禮,退到外頭去了。

  剪春耐著性子送了她幾步到主營帳外,就飛快的轉了身,多一分面子也不給。

  沒等她重新回去,雪茶也退了出來,「你在外頭守著,我去看看他們準備的午膳。」

  剪春點了點頭,朝營帳裡頭看了一眼,面露憂色。

  雪茶走了幾步,似想起什麼,回身也望了一眼,趙青檀失蹤了整整十日,這個消息是紙包不住火的,甚至會在她們回去之前就傳遍京城。

  她想起十日前桐柏山洪水坍塌的那一晚——

  「郡主,信陽城內情況不明,距離最近的駐軍也不見動向,我們一行三千之眾,也沒有辦法隱匿行跡,眼下最要緊的是傳信回京,讓世子來接我們。」

  原本的行程安排,他們現在應該已經抵達淮安,乘坐來時的船走京杭運河直接回京。

  誰知道會遇上大暴雨,枉費他們為了走水路還繞了兩日遠路。

  趙青檀聽到信陽城有暴亂,不宜前往,氣的砸了杯子,揣倒了椅子,鬧騰累了,氣呼呼的坐下,隨口道,「等他來接,我怕是要等到淮水都幹了。」

  她靜下來後,如凝脂般的毫無瑕疵的容顏可直接入畫,艷光灼灼,美的不真實,雪茶看過無數次也還是會忍不住想看。

  短暫的安靜,雪茶喚人進來收拾,一面端著新沏的香茶,捧著到趙青檀跟前,怕她燙著,還先吹了吹。

  然後再輕聲細語的同她講接下去的安排,聽著像是哄騙小孩的語氣,而趙青檀卻聽進去了。

  可沒等天亮,桐柏山就出現了塌方,山腳下的洪水更是像猛獸一樣呼嘯而來。

  「然後呢?」

  「哪裡還有什麼然後!」

  趙青檀不願意多提自己那晚的狼狽,趙鈺也不再問,雪茶已經和他說過了,又喝了幾口茶,他問道:「你這幾天在哪裡?」

  這一問,像是踩到了趙青檀的痛處,她面色僵硬,「信陽城。」

  趙鈺當然知道是在信陽城,他輕咳一聲,又小心翼翼的問,「沒,沒被——」

  「沒有。」趙青檀也有些難以啟齒,可回答的很快。

  趙鈺長舒一口氣,瞬間覺得天光亮堂,「那就好,那就好。」

  隨即又狠拍了一下桌子,「阿姊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出氣。」

  信陽城叛亂已平,但是叛軍賊首下落不明,聽他說完,趙青檀第一感覺並不是多解氣,反而有些不能理解,「你是說守城叛軍並沒有多做抵抗?順利讓趙家軍接管了?」

  「這有什麼稀奇,在淮南西路的叛軍也是如此,」趙鈺蹺起腿晃了晃,恢復了一貫的吊兒郎當,「趙家軍威震四海,連蠻子都聞風喪膽,更別提一群不成氣候的叛軍了。」

  「那濠州呢?」趙青檀這十日裡可是最關心外頭的消息,偏八爺就不怎麼跟他說,她問煩了,才會像餵魚餌一樣給她透露一點。

  「聽藍叔傳來的消息說,濠州被叛軍占領之後就遭了屠城,眼下雖然也鎮壓住了暴亂,可滿城瘡痍,橫屍遍野,他一時半會兒是走不脫的。」

  為了尋趙青檀,出京之後趙鈺第一時間分兵而行,讓永昌候的得力老戰將藍烈領大部兵力平濠州之亂,他自己領三萬騎兵直奔桐柏山。

  趙青檀沉默了,同樣是叛亂,信陽城和濠州的為何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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