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賭約

  「打賭嘛，先說清楚賭什麼。

  我帶一些人，把村子裡自願給田上罩子的人，上罩子，你自便，我們的賭約，就是，」

  

  錦司司想了想，接著說道：「若是我輸了，就將那五十兩銀子還給你，還不要你的牛車，若是你輸了……」

  「我答應！」劉氏把手裡的瓜子也收起來了，展現出極大的興趣。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這錦司司從小到大，哪裡下過田？她說的這個罩子，能夠有多可信！

  這個賭約，她劉氏十拿九穩了。

  錦司司的嘴角盪開一抹微笑，說道：「二嬸別著急，我還沒說完呢，若是你輸了，你待如何？」

  劉氏剛剛的得意仿佛進入休止的樂曲，她眼珠子靈活的轉轉，卻沒有說話。

  「二嬸不說，我就說了。要是你輸了，你不僅得不到五十兩，而且還要給我磕頭，磕到我滿意為止。」

  「怎麼樣？」

  錦司司笑眯眯的，看不出什麼情緒，劉氏往後退幾步，擺擺手，說道：「不不不，誰要和你賭！」

  「我不僅拿不到我的五十兩，還拿不到我的牛車，還要給你磕頭？！錦司司，這算盤珠子都快蹦我臉上來了！」

  後面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提醒劉氏說道：「司司她二嬸，這五十兩你本來就拿不到！」

  「而且，你和你家錦二昨天才當著大傢伙的面說好的，要是司司成親了，就把牛車給錦司司，」

  「你不會不想實現吧？」

  後面剩下來的人里發出哈哈大笑，劉氏往後面翻了幾個白眼，十分潑辣道：

  「去去去！你姑奶奶我怎麼可能不答應！」

  轉過頭，劉氏回到和錦司司的正面戰場。

  「此話可當真？」

  這劉氏真的被那個人說動了。錦司司微笑著點點頭，十分溫柔的說道：「當然當真。」

  劉氏看向後面的錦睿山，錦睿山遲遲不能理解為什麼劉氏一直盯著自己，只好眼觀鼻鼻觀心，裝木頭人。

  劉氏急了，招招手，說道：「睿山兄弟！趕緊的，把這些東西都寫成字據！」

  「我怕這丫頭到時候賴帳！」

  錦睿山被點名，才把筆墨紙硯放上來。

  劉氏朝著村長討好的笑笑，村長嘆了口氣，只好說道：「也罷，那老夫就幫你們做個見證吧。」

  「慢著！」後面的人群中，有一個人走了出來。

  錦司司搭眼一瞧，面前這人尖嘴猴腮，一臉的窮酸樣，肩膀上扛著鋤頭，剛剛從田裡回來的。

  人群里有人認出了這個人，說道：「錦六？」

  錦六仿佛驕傲的公雞，昂首挺胸的走到錦司司的面前，說道：「你那個罩子，我不覺得有用。」

  「我和劉二嬸站一邊，我的田也不上罩子！」

  「這個擔保人，我來當！」

  「要是你輸了，賠給劉二嬸的東西，你要照半價賠給我一份！」

  這下情況就複雜起來了，大家都在等著錦司司的回答。

  這家在一起可是一百多兩銀子啊！算得上是巨款了！

  就算是搭上錦司司，錦司司的孩子，錦司司孩子的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把這一百多兩銀子還完呢！

  卻沒想到，錦司司仿佛一點負擔也沒有，輕鬆自然的點點頭：「當然，我同意了。村長，請寫下字據吧。」

  連一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村長，此時也有些慎重，詢問道：「司司妹子，你確定嗎？」

  錦司司肯定得不能再肯定：「當然。不過，要是他們輸了，都得給我磕頭。」

  後面馬上有人站出來，走到錦司司的面前，說道：「司司妹子，你真的那麼缺人給你磕頭嗎？」

  「這樣，你把錢給我，我天天給你磕頭。」

  後面的人群馬上爆發出瘋狂的笑聲，錦司司不怒，也不惱，也有一些人沒有笑，專注的看著錦司司。

  村長緩緩吸了口氣，說道：「既如此，那我來寫字據吧。」

  不過半晌，三份字據就寫好了，村長取出風乾的印泥，用口水潤了潤。

  三人分別在自己的那一份上籤好了名，蓋手印。

  劉氏和錦二都有些猶豫，只有錦司司一氣呵成，完全不猶豫。

  隨後，村長當著眾人的面宣讀了這些賭約裡面的條款，錦司司走出門去。

  院子裡，大部分沒有笑的人跟著錦司司，錦司司分別到了他們的家中，指導他們這些罩子該怎麼做。

  罩子做的很快，這些材料都是現成的，取來用就行。照著錦司司的吩咐，這些罩子做的越高越好。

  帶著罩子，走到田野裡面，仿佛到了這些莊稼人的主場，這些稻子怎麼長，怎麼插罩子不傷莊稼的根……等等。

  這些錦司司沒想到的雜項，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都完善了，最後，直到天完全黑了下來，這些罩子才算走了。

  這些人的田離那些已經遭了蝗災的地方最近，想來，也是實在想找一個心理上的安慰，所以才一言不發的跟著錦司司走吧。

  其實他們自己心裡也沒譜。

  按照過去幾天，蝗蟲的行動方向來看，其中一個農人的田，明天就要被啃了。

  他的忐忑甚至都寫在了臉上。

  錦司司拍拍那個農人的肩膀，安慰道：「安心，要是我的罩子不起作用，賠個他們的，我照樣賠給你一份。」

  那人苦笑著說道：「不了，司司妹子，你家本來也不富裕。」

  「我這片田，」那人看了一眼田地，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已經盡力了，剩下的，就是看老天爺了。」

  錦司司又安慰的拍拍那人的肩膀，跟大家告辭之後，錦司司回到了家裡。

  好了，家裡其實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村裡的人的嘴皮子飛快，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現在娘親一定已經知道了。

  也不知道她今天到底怎麼樣。

  錦司司嘆了口氣，反覆給自己鼓氣，終於推開了門。

  推開門，喬如蘭沒有像錦司司所預料的那樣，又擔心又害怕的問錦司司今天發生了什麼，而是有些喜悅。

  「司司，你做了這種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

  難道……娘親很高興自己狠狠的教訓了劉氏？

  不能吧，無論是上輩子還是下輩子，甚至是下下輩子，喬如蘭都不可能這麼覺得。

  那是什麼事？

  錦司司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她沒看錯吧？

  眼前的男人，不正是自己前幾天在山路上救下來的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