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是不是做錯了？

  季宴禮和邱思音坐在黎老的對面神情有些緊繃，不知道為什麼兩人總有一種不是很好的預感。

  一桌子的菜黎老都沒有動，他只是偶爾拿起杯子喝口茶，然後靜靜地看著對面的兩人。

  季宴禮一時間也有些摸不清黎老的想法，只能試探道：「黎叔叔今天身體不舒服？」

  黎老放下杯子搖了搖頭：「身子倒是沒有不舒服，只是……」他抬眼看向了邱思音半笑自嘲道：「只是年齡大了，被人當做了老糊塗。」

  「怎麼會？」邱思音立馬開口道：「您的身子還這麼硬朗，精神矍鑠，怎麼會有人當您是老糊塗呢？」

  黎老就是在等邱思音的這句話，他輕笑了一聲：「是啊，其實我也這麼覺得。只是偏偏有人卻要拿我當傻子，你說氣不氣人？」

  邱思音斂去了笑容，故作生氣狀：「是誰眼光這麼差，竟然還挑您老的不是？」

  黎老慢慢靠在椅背上，聲音很輕：「是你啊。」

  僅僅三個字，讓季宴禮和邱思音瞬間就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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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叔叔，思音怎麼會呢？」季宴禮想要為妻子辯駁幾分。

  「是啊，黎叔叔，我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呢？您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邱思音一時摸不清楚頭緒，只能用誤會兩個字先來為自己開脫。

  黎老卻輕哼了一聲：「開始我也以為不會。思音，你是名門大家的閨秀，我一直以為你識大體，有憐愛之心。可是沒想到現在竟然也變得如此市儈，甚至主意都打到我的頭上了。」

  「市儈？」邱思音萬萬沒有想到這樣的詞會用在自己的身上：「黎叔叔，您這麼說真的有些過分了。」

  「過分？有你利用我去撮合阮岑和梁卓過分嗎？」黎老直接攤牌了，他的聲音帶著怒意，看向邱思音和季宴禮的眼神也變得凌厲了許多。

  邱思音沒有想到黎老竟然知道了這件事，一時間啞口無言。

  黎老又轉頭看向季宴禮：「宴禮，這件事你也知道嗎？」

  季宴禮沉默片刻道：「知道。」

  「好啊，真是好。幾年不見你們真是漲了大本事，我都要敬佩你們了。」黎老故意將這件事說得很嚴重，也故意表現出來很生氣的樣子。

  「黎叔叔，我們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不是故意要欺騙您，您不要生氣。」季宴禮見黎老真的生氣了立馬開始安撫。

  黎老冷哼一聲，顯然不吃季宴禮的這一套：「苦衷，好啊，你們今天就好好跟我說一說到底有什麼苦衷。」

  邱思音輕嘆一口氣才開口：「黎叔叔，阮岑和弦亭兩個人三年前在一起過。但是已經分手了，分手後弦亭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次兩人又重新見面我自然是不想弦亭重蹈覆轍的。這才想到了這樣的下策。希望您能體諒我這個做母親的心情，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說話時邱思音一直愁眉不展，唉聲嘆氣。那樣子確實是一個為了兒子而操碎心的母親的模樣，可已經知道了事情原委的黎老怎麼會上當呢？

  「思音啊，今天我叫你們來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原委。你這樣避重就輕地說可真是令我失望。」

  邱思音愣住了，她的臉上有了明顯的慌亂。

  季宴禮嘴唇微抿：「黎叔叔，這件事是我們共同商議的決定。要怪您就怪我好了。」

  「呵，你倒是知道護妻。為什麼不想想弦亭？他也有自己想護著的人。」黎老嚴聲道。

  邱思音不忍丈夫替自己挨罵，她開口道：「黎叔叔，是我。我不喜歡阮岑，所以不想讓他們在一起。您應該知道，以弦亭這樣的條件總該找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兒。阮岑這樣的家庭不行。」

  「呵，嫌棄阮岑是普通家庭？」

  邱思音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宴禮。」黎老看向季弦亭。

  「黎叔叔。」

  「我問你，以你們季家的家世還需要聯姻嗎？」

  「不需要。」

  「既然不需要為什麼阮岑不行？」

  「黎叔叔，雖然季家不需要聯姻，可總該找一個差不多……」

  「什麼叫差不多？」黎老打斷了邱思音的話：「阮岑現在也是小有名氣的作家，以後也是大有可為，這樣的能力再加上她的樣貌、人品，哪一點配不上弦亭？」

  邱思音沉默了，她承認現在的阮岑超乎自己想像的優秀了，不然她也不會想把阮岑介紹給梁卓。

  見兩人不說話黎老繼續道：「宴禮，思音，老季生前有多喜歡弦亭你們應該是知道的。如果他知道了你們對他的寶貝孫子做了什麼會怎麼想？宴禮，這幾年你父親忌日的時候你可提過這些事？你可敢？」

  這三問讓季宴禮和邱思音羞愧地低下了頭。

  他們回答不出來，也沒有辦法回答。

  「老季曾經說過，沒有什麼事會比弦亭快樂更重要。你們捫心自問，弦亭這幾年快樂嗎？」說著黎老忍不住嘆氣：「我與老季的交情你們都知道，這件事我會管，也會管到底。除非弦亭親口對我說他不喜歡阮岑了，不然我一定會支持他們到底。」

  黎老站起身來：「這頓飯留給你們夫妻慢慢吃，吃的時候也想一想，剛剛你們那麼互相維護彼此的時候可有想過弦亭與阮岑也曾這樣互相維護彼此。宴禮，思音，做人不能太死板。孩子們也有孩子們的想法，尊重他們也是為人父母該做的事情。」

  黎老的這番話讓兩人的臉色發紅，始終沒敢抬頭看黎老的眼睛。

  直到黎老離開包房，兩人才緩過來一些。

  邱思音看向季宴禮：「讓你跟著挨罵了。」

  季宴禮擠出一絲微笑安慰道：「這件事是我們一起決定的，怎麼能這麼說？」

  邱思音，眉頭緊鎖：「看來黎老是真的生氣了。」

  「沒事，等改天他消氣了，我再上門給他賠不是。」季宴禮攬過妻子。

  邱思音輕輕地靠在季宴禮的肩頭：「弦亭的事情，我們真的要妥協嗎？」

  季宴禮輕嘆了一口氣：「不如就順其自然吧。」

  邱思音坐起身來：「宴禮，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季宴禮輕笑搖頭：「我們也不是聖人，總會有判斷失誤的時候，不要自責。」

  「可……可我還是沒有辦法面對阮岑。」

  「沒事，我們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