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關於瘋老頭

  周嬸離開之後，沈姝蔓就著，穆容淵的碗，將這頗具特色的生醃醉蟹研究了一番，包括淋在上面的料汁以及幾碟小菜，均沒有發現問題。

  她眼中划過一抹疑惑，指節抵著下巴思索之時，忽然對上穆嘉澤鬼鬼祟祟的目光，淡聲問：「怎麼了？」

  穆嘉澤張了張嘴，覺得此時不太適合八卦，正了正臉色低聲道：「姐，這些醉蟹沒問題吧？」

  沈姝蔓搖頭：「沒事，能吃。」

  穆嘉澤放心了，一口醉蟹一口蒜，吃的那叫一個滿足。

  穆容淵夾起半隻放到眼前端詳了一番，問：「你覺得醉蟹有疑？」

  沈姝蔓想起自己在來的路上問到的消息，眉頭微微皺起：「只是有些猜測，等找到證據再說吧。」

  除卻心中的疑點不說，周嬸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尤其是這雞湯，香稠濃郁，沈姝蔓喝了兩大碗。

  飯後，沈姝蔓藉口散步消食，跟穆容淵一起外出走了一會兒。

  

  路上看見了另外幾家農莊，發現他們的孩子跟周澤差不多的年紀，也是留在家中幫忙。

  一路往西走，熱鬧的氣息彷佛被蕭蕭森然的冷風消弭，周邊還有好幾處空掉的房子。

  視野之中出現了一塊大石頭，上面還坐著一個人，沈姝蔓定睛一看，那不正是白日裡在村口攔住他們馬車的瘋癲老頭嗎？

  此時的他盤腿坐在石頭頂部，糟亂的頭髮隨風飄動，在夕陽之下，他的背影充滿了神秘和孤然。

  「兩位，前方可去不得啊。」

  從後面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兩人對視一眼停下腳步，轉頭向後看去，是一個背著籮筐的村民。

  他朝著兩人招手：「兩位客人，前往不要繼續往前了。」

  沈姝蔓和穆容淵朝他走過去，臉上帶著好奇問：「這位大哥，前面為何不能去？」

  猜測他們大概是這兩日新過來的，村民好心解釋道：「前面住著一個瘋老頭，說話難聽得很，還會動手打人，瘋瘋癲癲的嚇壞了不少客人，兩位還是不要過去了。」

  「原來是這樣。」

  沈姝蔓臉上浮現出瞭然之色：「難怪這邊人那麼少呢。」

  「也不全是那瘋老頭的問題。」

  村民嘆了口氣，語氣好似是抱怨有好似是忌憚：「這西邊就是個不祥之地。」

  他的聲音很小，說完之後還慌亂的看了兩人一眼，好像是在確認他們有沒有聽到。

  「大哥剛才說什麼？」

  沈姝蔓配合著假裝沒聽見。

  村民趕緊擺擺手：「沒什麼，就是這邊有瘋老頭，不太安全，客人日後還是莫要過來了。」

  沈姝蔓微笑點頭：「我知道了，謝謝大哥。」

  村民大概是擔心他們會亂走，問及所住之地，得知是在周家之後，主動提出送他們回去。

  沈姝蔓也沒有拒絕，他們出來的時間夠久了，而且還有意外收穫。

  轉過一個路口，前方便是周家農莊，村民跟他們告別，臨走之前又交代了一遍，千萬不能再去村子的西邊。

  回到周家，周嬸正要出門，沈姝蔓笑問：「周嬸這是要去忙什麼？」

  周嬸看見他們，明顯鬆了口氣，笑著解釋道：「這不是看你們出去了那麼久還沒回來，擔心是不是迷路了，到周邊看一眼，回來就行，正好阿澤和幾個朋友弄了點烤肉，一起嘗嘗？」

  正好沈姝蔓還要從他們口中套取線索，便點點頭同意了。

  周家的院子很大，周嬸又是個爽朗愛交朋友的，周澤在村裡的人緣也很好，一聲吆喝就會有大半的村民過來，有的同樣辦農莊的，還會帶上自家的客人。

  此時院子裡已經有七八個人在忙了，周澤和他的朋友在準備菜品，有兩個則是被一直點不起來的炭火嗆得灰頭土臉，不知是誰嘲笑了一句，吵鬧之後又紛紛大笑起來，充滿了鮮活的朝氣。

  夜幕悄然降臨，院子裡的客人也越來越多了，穆嘉澤早已經混到了人群中，拿著肉串跟人稱兄道弟，一邊吹牛一邊不著痕跡的打聽村子的消息。

  孕婦人設的沈姝蔓一直坐在原地沒動，手邊的烤串都是穆容淵拿過來的。

  吃完一串土豆，沈姝蔓有點渴了，正想讓秋雨去拿點水，周嬸就端著茶水過來了。

  「夫人覺得味道如何？」

  她邊給沈姝蔓倒水邊問。

  沈姝蔓肯定的點點頭：「味道很好，若非我不能多吃，定然要去裡頭跟他們熱鬧一番。」

  歡鬧的人群中心，一群不嫌事大的年輕人開始比誰吃得多，周圍的人紛紛起鬨，倒是搞得烤肉的幾個忙得腳不沾地。

  周嬸似乎也有些遺憾，不過很快被她掩飾過去：「夫人喜歡，下次帶著孩子一起過來，到時必定能吃的過癮。」

  「周嬸說的是。」

  沈姝蔓贊同道：「等下次來，還麻煩周嬸。」

  「說什麼麻煩的那麼客氣。」

  周嬸大大咧咧的擺擺手，喊了個熟人給他們送了一盤烤串，坐在沈姝蔓身邊跟她聊了起來，表面看著是在講自己開農莊以來的故事，暗地裡還在不動聲色的打探沈姝蔓的底細。

  沈姝蔓都周旋了過去，隨後主動出擊：「我們今日過來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老頭攔路，之前散步的時候又看見了他，村民說他瘋魔了，周嬸可知是怎麼回事？」

  見她提及瘋老頭，周嬸不驚訝也不意外，大概是村長單獨跟她交代過。

  「說起這瘋老頭啊，他也是個可憐人。」

  周嬸嘆息一聲，語氣帶著幾分無奈：「他原先是村裡的教書先生，曾經考中過舉人，因為家中變故放棄了科考，在以前，說得上是我們村里最有出息的人。

  可命運弄人，他中年喪妻，好不容易將兒子拉扯大，結果那孩子在一次外出時遇到賊寇，搶劫之後還被打死了，聽說那孩子的屍體都不成人樣了，去幫忙收拾抬棺的人看過之後都說造孽，老頭抱著他兒子的屍體在家裡坐了三天，後來村長帶著人說幫忙辦一下喪事，才發現老頭已經瘋了。」

  沈姝蔓臉上浮現出震驚：「原來這麼悽慘嗎？」

  「誰說不是呢。」

  周嬸接著道：「大家早些年多少都受過他的恩，那時他教書村民給不起太多束侑，他都沒有計較，所以他瘋了以後，大家也能能幫則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