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南隅城之行

  解決了淮州城的隱患之後，沈姝蔓一行出發前往南隅城，同時穆容淵也派出暗衛，一波暗中押送萬神教教徒趕回穆都，提醒皇上著重檢查榆國來往商貿的事。

  暗衛特意帶上了那幾個對萬神教死心不改的教徒，有些事情，僅憑語言的話，別人只會覺得你在誇張，等見識到後果，才會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穆容淵擔心皇上會覺得他們是在小題大做，所以才讓暗衛把人帶回去給他們見識一下，等他們見識過萬神教教徒毒發的樣子，再結合沈姝蔓的提醒，朝堂那邊應該就明白要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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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一波則是暗中前往榆國，探查秦非九口中的邊境之地，若那片地方當真有罌粟，不必多言直接全部毀滅，順便再查查其他地方有沒有，以及，萬神教是否在榆國也進行洗腦傳教。

  暗衛的速度很快，在沈姝蔓幾人到達南隅城的第一時間，第一波暗衛已經趕回了穆都，帶著萬神教的人進了皇宮，皇上連夜召見了幾位心腹大臣商談事宜，御書房的燭火一直持續亮到午夜。

  翌日，太醫院的院正以及他的得意弟子也被皇上召見，去了養心殿一趟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關進了屋子，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研究什麼。

  他們在研究什麼呢？

  當然是暗衛帶回來的屍油燈以及沈姝蔓從屍油燈里提取出來得毒素以及解藥。

  人多力量大，她一個人的力量總歸是有限的，偌大的太醫院，還有那麼多資源，當然要利用起來。

  等將來正式向萬神教動手的時候，他們也能有足夠的醫療保障不是。

  ......

  「皇兄！你們終於來了！」

  沈姝蔓和穆容淵剛下馬車，就看到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皮膚黝黑，臉上沾著沙土，頭髮胡亂在頭上紮成一團，模樣有點像野人的人影向他們跑過來。

  穆容淵皺了皺眉，如果不是聽到熟悉的稱呼，只怕會當場拔劍把人制住。

  「皇兄，嗚嗚嗚，我好想你啊。」

  穆嘉澤也不管穆容淵臉上的寒意和嫌棄，直接撲過去一把將他保住：「皇兄，你都不知道我這段時間是怎麼過的。」

  看著自己整潔光滑的衣服被他揉的皺巴巴的，還多了兩個灰撲撲的巴掌印，穆容淵忍耐的閉了閉眼，拍了拍他的後背：「你辛苦了，我們來了。」

  「嗚...」

  這下穆嘉澤是真的鼻酸了，憋著嘴一抽一抽的，眼眶微紅就要落下淚來。

  他是從小就養尊處優的四皇子，除了練武的時候吃了點苦頭之外，其他時候過得自然是瀟灑又舒服。

  但是來到南隅城之後的這幾天，他把自己前半輩子都沒有吃過的委屈和苦頭都吃了一遍，還是在侍郎和侍衛幫襯的前提下。

  侍郎一開始說讓他只要看著學習就好，可當他在面對餓的瘦骨嶙峋的孩子，失去了勞動能力只能攀爬著在山坡上找野菜的老人，以及拿著鋤頭到處挖不倒進水而絕望的年輕人，他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心安理得繼續坐著。

  他跟侍郎說自己想要幫忙，侍郎勸了幾句他依舊堅持，侍郎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讓他換了身衣服，隱瞞身份，先跟在後面慢慢學，做點力所能及的小事。

  雖然他們帶來了不少糧食和藥材，但也不是一次性全部發給百姓的，這些糧食只是百姓繼續生存下去的保障，他們要做的，還有幫百姓找到水源，改善土地，改變種植方式，提高自我能力等等。

  穆嘉澤第一天學習的時候就犯了大錯，出門見到路邊一個小孩子一直在向他們磕頭乞討食物，他一時心軟，就將自己的饅頭遞了過去。

  侍郎出聲制止，不等他疑惑為什麼，周圍原本還在觀望的百姓和流民立刻就一窩蜂的涌了上來，扒著他的手和衣服，祈求他能拿出更多的食物。

  見他拿不出來，有幾個極其敗壞的，就搶了他身上的配飾，還有人強硬的拖了他的外衣，就連身邊的侍郎也遭了殃。

  最後還是侍衛提著刀趕過來將百姓驅逐才制止了這場鬧劇，穆嘉澤懊悔不已，不懂為什麼在他看來最普通的配飾和衣服也會有人搶，侍郎語重心長的跟他講了道理，他消化了半天才接受。

  後來，他連普通的衣服也不穿了，因為那些衣服和這裡格格不入，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他是有錢的冤大頭，他改成侍郎一樣穿粗布麻衣，把自己當做普通人跟在侍郎身後。

  在第一次跟著百姓挖水井的時候，穆嘉澤以為自己練過武的體格子肯定能幫上忙，結果他的體力還比不上那些干慣了農活的中年人，被嘲笑說又瘦又弱，一畝地都挖不了，在他們村里肯定沒有姑娘喜歡。

  這件事讓他難過了許久，好在有侍郎的開導，加上後來去山上找野菜的時候找到了一些藥材，也辨認出一些毒草，百姓對他的評價才慢慢改變了。

  說起來，穆嘉澤在這件事上的成功還少不了穆容淵和沈姝蔓的功勞。

  穆容淵受傷以來，他就一直在幫忙搜索藥材，沈姝蔓嫁到淵王府之後，他每次過去看穆容淵做治療也能耳濡目染的學到不少，現在還能跟在大夫身後打下手，百姓對他的誇讚也越來越多。

  有如今的成就，穆嘉澤毫無疑問是驕傲的，可他同樣也是委屈的，畢竟以前從來沒這麼辛苦過。

  一開始的時候他無意識的抱怨過兩句太累，侍郎嘆息一聲安排他去做最清閒的事，穆嘉澤意識到他是在照顧自己，折騰了兩天重新跟著侍郎之後再也沒說過累的話。

  直到現在，穆容淵來了，他的兄長來了，他終於可以說自己累了。

  「皇兄，嗚嗚嗚。」

  穆嘉澤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一眼，眼眶紅紅的抓著穆容淵的衣服，從他的懷裡退出來，低頭快速的擦了擦眼睛：「皇兄，我沒想哭的。」

  他就是控制不住。

  「我知道。」

  穆容淵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划過一絲欣慰：「你長大了。」

  以前的穆嘉澤天真瀟灑，還帶著幾分憨傻，隨便一個人說幾句就能將他哄騙過去。

  現在的嘉王殿下，已經學會擔起身上的責任，變得成熟穩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