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放她一條生路

2024-06-01 11:44:41 作者: 莫三杉

  時景祁猛烈咳嗽幾聲後,又拿出一根煙想要點燃。

  還沒放到嘴邊,就被藺言一把奪走。

  「你現在這麼折騰自己又有什麼用?」

  聽著他恨鐵不成鋼的聲音,時景祁順從將那根香菸扔下,他此刻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一張口,聲音低啞到讓人驚心。

  「阿言,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一個是他的爺爺,另一個是他的母親,就這麼奪走了喬予梔媽媽生的機會。

  不管怎麼說,他身上流血時家的血,他們之間隔著血與痛的仇,再也不敢朝她伸出手。

  藺言抬手揮了揮周遭的煙味,直接到他身邊坐下。

  「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她,就到她面前認錯。不管她原不原諒你,時家不能就這麼躲著,她和她的家人需要一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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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景祁眼中原本快要泯滅的光,終於有了一絲溫度。

  忽然之間,陳凜神色凝重匆匆趕來,都忘記了時景祁囑咐不讓任何人靠近的命令。

  語氣急促:「時總,不好了!喬小姐不見了!」

  藺言心中一驚,下意識去看時景祁。

  他現在的狀態很危險,這句話簡直能成為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什麼叫不見了!」

  他同樣站了起來,手掌壓在時景祁的肩膀上,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陳凜不知道醫院裡發生了什麼,他剛剛接到瑞士那邊的電話。為了以最快的速度確認,他處理得手忙腳亂。

  此刻才意識到,時景祁的臉色不太對勁。

  他從來沒有在時景祁身上見過這種瀕臨崩潰的神情。

  看似還有一口氣撐著,但隨時都會倒下。

  在陳凜猶豫的幾秒內,時景祁已經跨步來到了他面前。

  渾身散發著暴戾的氣息,若是換成別人,恐怕已經被他緊掐住脖子。

  「說清楚,」時景祁面色快要結成冰,啞著嗓子開口,「她人現在在哪兒?」

  陳凜不敢隱瞞,只能硬著頭皮把所有信息說出來。

  「我們派過去的人找到了瑾樺夫人的住所,但是守了好久都只看到她一個人。詢問了鄰居,才知道喬小姐已經離開了。」

  陳凜已經儘量美化過了,怕時景祁知道真相受不了。

  喬予梔是在到達瑞士當天半夜,就連夜帶著行李箱從那裡離開了。

  幸虧鄰居半夜出來找狗看到了這一幕。

  試著詢問她去了哪裡,鄰居也不知道,只看到她坐上了一輛加長林肯,更要命的是,裡面好像坐著一個男人。

  陳凜抿唇閉上了嘴,生怕這話從自己嘴裡露出去。

  要是被時景祁知道這件事,恐怕這醫院的屋頂都能被掀開。

  聽到喬予梔離開的消息,時景祁身子一晃,眼前陣陣發黑,心臟突突發疼,胸腔處仿佛被無數銀針刺穿。

  胸前的鈍痛讓他口腔中瀰漫出一股腥咸,一張嘴,嘔出一口血來。

  「時總!」陳凜嚇壞了,忙上前扶住他,還想叫救護車。

  藺言攔住哭喊著要去找人幫忙的陳凜,撐住時景祁的右臂,沉著跟陳凜交代:「冷靜點,他應該氣急攻心,你現在急也沒有。先跟我一起把他扶進去,做一個檢查。」

  「不必。」

  時景祁推開藺言拉住自己的手,朝醫院外大步走去。

  「你去哪兒!」

  藺言看著時景祁匆匆離開的背影,大聲喊了幾下對方都沒反應。

  在這樣下去,感覺遲早能被他氣死。

  藺言的倔脾氣也上來,臉色鐵青抓住時景祁的肩膀,氣得朝他揮起胳膊。

  不過捏緊的拳頭抬在半空中,在看到時景祁此刻眼底的執著時,還是忍不住鬆開手。

  他像是走在懸崖上的人,這是支撐他的最後一道防線。

  藺言的拳頭換了個方向後,在空中狠狠揮了一圈。

  煩躁揉了一下頭髮,才收回手看了一眼表。

  「我跟你一起去,你要是猝死在路上,還能有個收屍的人。」

  時景祁趕了當夜的航班前往瑞士。

  除了飛機上的幾個小時,他幾乎沒有合眼入睡。

  走出機場時,藺言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腫成豬頭了。轉頭看了一眼,時景祁的臉除了眼尾泛青,沒有任何異常,反而消瘦到更有立體感了。

  人比人氣死人,藺言白了他一眼後,一同坐上了車。

  時瑾樺端著水壺從屋子裡走出來,遠遠看到有幾輛黑色的轎車正在快速駛進。

  她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幕,蹲下身剪去花圃中多餘的枝丫,在凜冽大風中抬手扶住頭頂的草帽。

  幾輛車在她這間簡單的小房子前排成一列,直接將門口堵住了。

  鄰居看到這一幕嚇得趕緊跑過來問她需不需要報警。

  時瑾樺搖了搖頭,用英語解釋來者是她家裡的小輩。

  這位體重快200斤的鄰居一轉頭被時景祁冷冽的視線嚇到,怎麼看怎麼不信。

  不過既然時瑾樺這麼說,鄰居還是在滿腹疑問中回到了自己的房子裡。

  時瑾樺依然半蹲在花圃旁,剪完最後一處枯萎的葉子,頭頂的陽光被擋住。

  時景祁就站在她身側,居高臨下這麼看著她,整個人在無言中散發中一種克制的危險。

  垂落在身側的手緊緊捏成拳,青筋暴起。

  藺言往前一步,生怕他突然發瘋。

  好在時景祁還殘餘最後的理智,沒有對時瑾樺動手,只是沉聲開口:「你知道她要離開?」

  時瑾樺隔著手套已經枯萎的花枝,慢慢站了起來,直視時景祁的視線,點了一下頭。

  她沒有避諱男人快要爆發的駭人視線。

  「她不想留在這裡,也不該留在這裡。」時瑾樺抬頭,揭開了對方身上的傷疤,「你應該知道的,你們之間隔了太多,把她強行留在你身邊,會給她帶來什麼傷害。景祁,你不該這麼自私。」

  時景祁緊緊捏住的拳頭終於鬆開,掌心浮現淺淺血跡。

  「我……」

  他動了動唇,發現什麼話都說不出。

  時瑾樺將手中的殘花扔到了垃圾桶中。

  背對著往裡走:「梔梔沒有告訴我她準備去哪兒,我也故意沒有問,你在我這裡找不到答案。放手吧,放她一條生路,別讓她每次見到你,都要不斷被悲痛凌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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