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緊修行鳳翼迎刀劍 巧布陣四象出兩儀】

  山寨內，演武場。

  四個頭領圍著場地中央的陸宇辰不住地騰挪轉圈，其中還包括那個最先在林中與他交手，後被戲耍了一番的彪形大漢——山寨的三把手「擎天柱」方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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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日前，呼延傑由於眼前的情勢所迫，既不敢不顧馮公公死活以及兩面受敵的不利境地，而與山寨及俠易堂發起衝突，只得同意先將羽林軍暫時撤回至坤州城外，並且上奏朝廷重啟招安的談判，後續事宜已由俠易堂坤州分舵正式接手。

  但陸宇辰仍然擔心山寨安危，害怕朝廷再一次兩面三刀、出爾反爾，故與李環楓一同留守山寨，以防不測。坤州分舵舵主齊永春及其他遊俠則與呼延傑一道返回坤州城內。

  通過這次險些丟掉性命的經歷，最讓陸宇辰無法釋懷的倒並不是「獨眼龍」的公報私仇。而是馮公公作為一個刑餘之人，居然有如此高深莫測的武功。若不是李環楓和坤州分舵及時趕到並出手相救，恐怕自己早已被這個死太監萬針穿心了。當時那個場面在陸宇辰的心中簡直又成了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魘。

  這幾日只要一閉眼，密密麻麻的銀針便仿佛又衝著自己飛了過來。常常使得陸宇辰心有餘悸、坐立不安。

  所以，通過這一茬，陸宇辰終於領悟到了一點：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腔熱血與機智的頭腦還遠遠不夠。無論是自己的招安之策或者擒賊先擒王的臨機應變，都可謂無懈可擊，但最後又險些前功盡棄、功虧一簣。所以，往往事情到了最緊要的關頭，起著決定性作用的依然還是實力，說得更直白些，就是武力或者法力。

  眼下，自己的修為平心而論只能說是初入門庭，哪怕這在上一世已經足可以笑傲江湖了——倘若上一世也有所謂江湖的話——但當下的這個世界顯然變態得多。

  慢說自己的養父「劍聖」李東岩，或者「刑天之戚」的尊者，即便是面對與自己處在同一層次的「風之子」和李環楓，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陸宇辰決心一定要愈發地加緊修行，至少不能落後於那個小日子過得不錯的服部幸村。下一次再見到他，絕對不能再被耍得團團轉了。

  這幾天，正好趁著等待招安談判的結果，閒來無事，陸宇辰除了吃飯睡覺，不是在房中打坐修煉，就是在演武場上找人互捶。

  山寨中的大小頭領，凡是會點拳腳的也都樂於當他的陪練。一是敬佩及感激他為山寨籌劃並實施了招安之策，二是也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理想的對手，能和俠易堂的遊俠對壘的機會可不是常常都能碰到的。

  於是，今天便在三當家的率領下，在陸宇辰的面前擺出了眼下的這套陣法，名曰「四象陣」，是由二當家「綠林神算」張曦所創立。

  據說此陣攻防兼備，四人渾如一體，又仿佛散落星辰。渾如一體者，彼此之間配合默契。散落星辰者，讓對手應接不暇。

  此刻處於四人的包夾之中，陸宇辰頓時身臨其境地感受到了此陣的精妙之處。它不僅能夠使布陣者互相彌補各自攻防上的缺陷，並且可以將他們臨戰的潛力激發出來，大大地超過了其原有的單兵作戰能力，表面上看只有四人，但就實戰效果而言，賽過十四人。

  陸宇辰未敢輕舉妄動，堅持一貫以不變應萬變的策略。隨著布陣者的繞場旋轉，他也在不斷地變換架勢，與此同時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用心地觀察著每個人的一舉一動。只是長時間地被這麼繞著，多少有些眼暈。

  「陸少俠，你可瞧仔細了！」

  話音未落，只覺側方人影一閃，一把鋼刀當頭劈來。陸宇辰急忙撤身躲避，刀鋒貼著鼻樑滑過。刀勢未盡，又有一劍刺出，直奔後心，真是不讓人有絲毫的喘息之機。出招的時間配合得恰到好處，攻擊的位置也好似經過準確地計算。

  幸好布陣者只是一些身強力粗的門外漢，陸宇辰還是在看似無懈可擊的「圍剿」中找到一絲空隙，飛身越向了半空。

  果然後來的一劍刺空，反而被先前仍在下墜的刀鋒砍中。當~~~刀劍相碰，兩個攻擊者均感到虎口一震，險些將兵刃撒手。

  圍觀者無不在心中暗叫了一聲「好！」。

  緊接著，一條長槍又從斜下方刺來，真是讓人絲毫大意不得。雖然身在半空，但陸宇辰仍能揮灑自如，要是將這技能放在前一世的籃球場上，什麼喬丹的空中換手、後仰滯空跳投，統統不在話下。

  陸宇辰飛起一腳，將槍身踹開。緊接著眼角又是處寒光一閃，只見一柄大刀直挺挺地地砍了過來，好似青龍騰飛，意欲擎天攬月。

  這一招緊似一招，如同在身邊撒下了一張天羅地網，將陸宇辰一步步地逼到了懸崖之邊。

  所有的退路已被切斷，這回當真是避無可避，陸宇辰迅速掏出了雙截棍，決定硬接這最後的一擊。

  tuang~~揮刀者何曾有陸宇辰這般的氣力？大刀應聲彈開，輪轉翻飛，正巧扎在了不遠處的屋檐之上。刀刃深深地插入檐口，刀身仍在不住地顫抖，嗡嗡作響。

  「該輪到我了，看招！我打～～」

  陸宇辰大喝一聲，空中翻轉180度，頭下腳上，來了個倒栽蔥。雙截棍上頓時火光四射，猶如鳳凰展翅，從天而降。

  「鳳翼火舞！」

  可憐的石板又一次被擊得粉碎，從受擊處向外揚起了巨大的衝擊波。布陣的四人被震得向演武場外彈出數丈，著地之時，或四腳朝天，或狗啃稀泥。

  「得！剛修好的地板，這回又得破費了......」「綠林神算」心中不住吐槽，「不能再讓這個小祖宗在演武場上瞎折騰了，就他這個搞法還不得被整破產啊......」

  「二當家的，你這個陣法的確設計得精巧無比！」陸宇辰拍了拍身上的粉塵，遠遠地衝著張曦得意地笑道。

  「那也還不是被你如此輕鬆地給破了麼？」「綠林神算」心有不甘地應道，還在想那幾塊被擊碎的石板，心中隱隱作痛。

  「可不輕鬆呢！倘若是我稍不留神，絕對就中招了！」

  「唉！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再如何精巧的計謀也是無濟於事啊......」這句感嘆竟與陸宇辰幾日來的體會不謀而合。

  一旁的嘍囉趕緊遞上毛巾熱茶，陸宇辰接過茶杯仰起頭一飲而盡，又用毛巾擦了擦滿是灰塵的臉蛋。同時有人上前去扶起了適才摔倒的四人，他們雖然被摔得灰頭土臉，但均滿不在乎，起身後各個衝著陸宇辰抱拳行禮。

  陸宇辰也回之以禮，口稱「承讓」不止。不像是彼此之間剛才結束了一場鏖戰，倒是弄了個賓主盡歡。

  「你說，這四個人的身形步法居然能夠互補不足，而且無論攻守均可以做到如同一人般的默契，承前繼後、層層遞進，所發揮出來的威力大大超過了他們四個人加起來的整體實力，這是如何做到的？」陸宇辰走到了張曦的面前，虛心討教道。

  「陸少俠一語便道出了『四象陣』的真諦！要想達到這樣的效果，首先布陣的四人必須各自功力相差無幾，否則慢的趕不上快的，弱的配不上強的，如此便失去了渾然一體的可能性。

  「再者，四人必須各自熟諳其他三人的脾氣秉性、功夫路數、舉止習慣，否則也不可能達到默契。因為戰場之上的電光火石之間，別說言語的交通，就連一個眼神可能也沒有機會給到對方，只能是對於其他人下一步的動作胸有成竹方可。誰先誰後，誰左誰右，早已瞭然於胸，根本不需要事先溝通。就拿他們四人而言，從小便在一起長大，同吃同住，就是娶了媳婦兒還是住在同一屋檐之下，早已視彼此為一體了。」張曦緩緩地道出了陣法的奧妙。

  「原來如此！」陸宇辰若有所思地停頓了一陣，繼續說道：「他們四人應該是除了樊姑娘之外，貴寨的最強戰力了，倘若換了武功更高者，你這陣法的上限應該還能再提高不少！」

  「那是自然！如若功力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即便是人數有所減少，也可以發揮出這樣的果效。」張曦不無得意地說道，「其實這個陣法可以根據布陣者的實力在人數上做出增減，最多可以擺出三十六人的『天罡陣』，和最少僅有雙人的『兩儀陣』。」

  「哦？」陸宇辰心中一陣激盪，一個想法便在心中成型，連忙行禮道：「請先生教我！」

  「哈哈......」張曦開心地笑道，「陸少俠如此好學，我也正希望平生所學能夠發揚光大......」

  正在二人熱烈地探討陣法奧秘之時，從一旁的門廊外快步跑入一個小廝，匆匆忙忙地貼近山寨二當家輕聲耳語了一番。

  只見「綠林神算」的臉色驟然大變，惶恐與興奮交雜在一起，嘴唇不住地顫抖：「聖......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