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笑談當年世子入魔道 痛失所愛少年燃怒火

  適才雙方的一番較量算是暫時打了個平手。無論眾人之間的群毆，還是領頭四人的獨斗，哪一方都沒有占據絕對的優勢。

  目前，雖然正邪兩廂各自罷手歸攏休整，但刀劍弓弩俱在手中緊握，緊張的氣氛沒有消減分毫。

  陸宇辰簡直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不住地觀察敵方的動靜。

  反觀雪女王這邊倒是氣定神閒，竟與王直嘮起了嗑。

  「擂台一別至今，我已是飽經風霜的中年人，相貌、氣質與當年不可同日而語。倒是你，非但容顏未改，反倒增添了些許成熟的風韻，著實更加讓我痴迷了~~」王直似有挑逗地說道。

  「呵呵......能得到世子如此青睞，真是三生有幸！」雪眉的臉上掛著壞壞的笑容，絲毫沒有對於王直言語中的調戲表示慍怒，反而說話的時候故意扭腰擺臀，似要展現他所說的「風韻」一般，看不出一點原本大家閨秀的模樣。

  「唉！想當年，我二人可謂郎才女貌，堪稱京城中的金童玉女，真真羨煞旁人，而且門當戶對。你既然不願奉旨被聘入東宮，何不到我王府之上？以我王府之力，自可庇護你們雪家……

  但你為什麼非要自作主張，搞個什麼勞什子比武招親，引得那麼多凡夫俗子前來，與我爭風吃醋？」王直黯然道，「如果早早地跟了我，說不定之後也不會讓雪元帥蒙冤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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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得此言，雪眉收起了嬉笑的面容，先前的這番話顯然戳中了她隱藏多年的痛處，居然低頭下了頭，沉默不語。

  陸宇辰還是第一次看到雪女王這副模樣，料定其中必有隱情。究竟是什麼樣的往事竟然讓她表現得如此失態？謎團今日能否就此揭開？

  在場的眾人被他倆這一番言語引得好奇心起，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吃瓜之上，原本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居然有所緩和。

  王直見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繼續言道：「當年，帝國聯合北狄諸部犯我邊境，令尊雪元帥統領麾下的林字營禦敵于震州邊陲。歷時數載，戰況慘烈。雙方大戰數十場，小戰不下百，互有勝負，隨後便僵持難下。

  「其時，恰逢你年已及笄，當年的太子，即今日的九五至尊，想要將你納為太子妃。誰料你居然抗旨不尊，還在京城府邸之前擺下比武招親擂台，揚言你只嫁當世之英豪，不嫁紈絝之子弟。天下三教九流之徒俱來打擂。一連三日，你連戰二十幾位挑戰者，居然無一敗績。」

  「記得，你是當年最後一個摔下擂台的。」雪眉打斷道。

  「不錯！待我摔下擂台之際，皇家迎親的隊伍已經來至府前。東宮太監拿出太子旨意即將宣讀，竟被你揮鞭截為兩段。我只聽見你站在擂台之上，高喊道：『若欲娶我，一起覲見東宮！讓太子收回成命。』那時候，大家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被你這女神登高一呼，便熱血上頭，隨你一同前往了......」

  「你有一起去麼？」雪眉明知故問。

  「那是自然！要想娶你進門，太子就是大家最大的情敵，你且豁得出去，我等誰願落在人後？必定要奮勇爭先，在你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陸宇辰聽到此處，下巴都快要落到地上了......這個料也太勁爆、太牛批了。要知道當今的神周聖皇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想要納雪眉為妃的太子。真想不到你雪女王不僅僅是女王，還差點做了皇后啊！

  「你當時為何會有如此衝動之舉？」

  王直問了一個雪眉在事發之後也曾經無數次問過自己的問題。她好久沒有辦法找到問題的答案，也曾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

  直到遇到了自己人生的導師，在他的指點之下，才終於撥開了重重迷霧與心理障礙，直面了自己的內心，也找到了可以說服自己的答案。

  「因為......我不喜歡！」雪眉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個答案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意料。

  「居然僅僅是因為不喜歡麼？」王直似乎無法理解地問道，「那你可曾知道，就是因為你的這個不喜歡，造成了什麼樣可怕的後果麼？」

  「我當然知道！我雪家向來秉公無私，對於神周皇室忠心不二，也因此得罪了不少小人。他們居然利用我父遠徒之機誣陷我父帥貪墨軍餉，甚至說他在震州前線故意不與敵人決戰，意在擁兵自重，有不臣之心。」雪眉淡淡地訴說著，好像是在講述一件與她無關的閒事，「是我的魯莽舉動，讓本就疑心重重的皇室對我雪家下定了殺心！但是，我並不會後悔！」

  「為何？」

  雪眉笑了笑，有點大義凜然的意味：「因為它讓我看清了自己，也看透了很多的事情，並且找到了自己要走的道路！一條不僅關乎我們雪家，更是關乎天下蒼生的救贖之路！」

  「哦？如此說來，我們可算是知己呢！」王直陰陽怪氣地笑道，「雖然我也丟失了世襲罔替的世子身份，但也找到了所要走的路！」

  「當海匪就是你要走的道路麼？」雪眉不屑地問道。

  「哈哈......外表看上去似乎如此，但其中內情不足與世人道也......」

  「周雲逸！我不論你現在叫什麼名字，也不管你所謂的內情。作為堂堂神周的皇室子弟，這麼些年來，居然自甘墮落，糾集了數萬海匪，為害你本應庇佑的百姓，縱使有萬般藉口也無法讓你洗白！雖然，我感謝你當年與我一同圍逼東宮，但是，傷害了那麼多無辜之人，這筆帳我今天必定要替他們與你算個明白！」

  啪~~長鞭當空飛舞，隨即飄落於塵，雪眉擺出了攻擊的姿態。

  「唉~~在我的心中，曾經的雪眉是個纖塵不染的仙子，沒想到如今的你也同那些凡夫俗子一樣愚妄。其實，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高官顯貴，哪怕是皇親貴戚，在神的眼中，如同螻蟻一般而已。神周也好，帝國也罷，個人榮辱、歷史輪轉，根本毫無意義......」周雲逸搖頭嘆息不止。

  「說什麼胡話？看招吧！」

  言未盡，鞭已至。

  周雲逸站在原地未動，只是微微地抬了抬眼皮。瞬間，一股強大的氣流籠罩在他的周圍，將他的頭髮以及衣角向上吹起。雪眉擊出的長鞭被那股氣流阻擋，無法再進一步，並且被它牢牢地吸附住了，抽也抽不回來。

  「不錯麼！從哪裡學來如此高深的法術？看來這十幾年你一定也有不少奇遇。」雪眉雖然心中暗暗吃驚，但嘴上並未顯露出來，「只怕我今天要敗在你的手上了！」

  「哈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你不僅不是我的仇人，而是我心心念念的愛人。我知道，以你的性格，要讓你真心愛我，必須先讓你服我，因為你只愛強者！小心看招！」

  周雲逸右手往前一推，一股真氣似海浪翻騰，奔向雪眉。

  陸宇辰暗叫不好，但想要出手相幫，為時已晚。

  雪眉握住長鞭的右手此時無法動彈，只得用左手同樣發出一道光束相迎。

  真氣與光束迎面相撞，四散而開，爆發出極強的衝擊波。猶如一顆小型的核彈，在他二人之間被引爆開來。

  瞬間巨浪襲來，陸宇辰只覺雙腿無法站立，被一股強大的氣場向身後騰空吹起。

  在空中，他看到了剛才站在自己身旁的李環楓也飄了起來，急忙拽住了她的手。

  兩人一同在空中飛行了一小段距離，重重地落回在了地面之上。

  除了他們二人，在場的所有人幾乎全部被衝擊波震得仰面摔倒。只有諸葛宏煜同樊梟僅僅被逼退，向後踉蹌了幾步，倒不至於那麼狼狽。

  「你這究竟是什麼法術？怎會有上古魔道之力？」雪眉咬牙苦苦支撐，嘴角已經掛著淡淡的血絲。

  「哈哈......先入魔，後成佛！神魔無常勢，只看誰更甚。成功便為神！失敗，甘願為魔！你今日便與我一同共赴這神魔之道吧！哈哈......」周雲逸狂笑不止，真氣有如怒海瀾濤。

  與此同時，陸宇辰奮力從地上爬起，急忙去查看摔落在身旁的李環楓。只見她耷拉著腦袋，毫無生氣的樣子。

  他立馬捧起少女的頭，跪在她的身邊。只見她微微地張開了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道：「宇辰......哥哥，不要......管我，快......快走！」隨即暈了過去，不省人世。

  「不要！！！」陸宇辰悲痛欲絕，熱淚充滿了雙眼。

  他將李環楓的頭輕輕地放回了地上，心中燃起了復仇的火焰。

  我才立誓要守護於她，但又怎麼這麼無能？上天為什麼要如此待我！心愛之人尚不能保全，更如何去守護神周子民？

  怒火，中燒！

  心中的火焰似乎越燒越旺，他用力扯碎了上衣，只見胸口之上呈現出一道疤痕，散發著通紅通紅的火光。

  此刻，陸宇辰整個人似乎也在燃燒，火光籠罩了全身，怒發已衝冠。

  他感受到了體內爆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蠻荒之力。周圍的人無不被此情此景驚得瞠目結舌。

  陸宇辰不顧眾人的眼光，轉身面向仍在大廳中央比拼內力的二人，邁步走了過去，漸漸地失去了意識。

  只有仇恨在心中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