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破局(上)
2024-06-01 11:09:11
作者: 全是二
安雯這邊談完正事,興沖衝去找顧崢。
她迫不及待要告訴他,她這場旅程的收穫。
也就是她的答案。
她要牛逼轟轟地說一句:我走了大多數人一生都無法完成的路線,我怕什麼?
她現在強大到可怕。
安雯在晚會上繞了兩圈,也沒找到顧崢人影,給他打電話,也沒人接聽。
想著他喝了酒,不免擔憂起來。
安雯看了眼落地窗,上面倒映著屋內的觥籌交錯,璀璨浮華。
一窗之隔,屋面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下,白了地面,覆了樹梢。
顧崢不會出去醒酒了吧?
安雯這樣想著,往外走。
安雯沒穿外套,冷得打顫,抱著雙臂順著屋檐在外面迅速逛一圈。
人沒找到,遇見一個和她一樣在外面吹風淋雪的人。
那人站在無光的角落裡,在講電話。
寒冷天氣中,他不免吸著氣:「對!梁草去了,你那邊趕緊跟歐洲佬聯繫!明天立刻行動!」
梁草?
安雯聽見這個熟悉的名字,直接皺眉。
剛才的晚會上遠遠對視一眼時,梁草還舉著酒杯跟她笑面虎的打招呼。
她一點不掩飾,直接對梁草的笑臉翻了個白眼兒。
其實安雯心裡是不痛快的,畢竟不管她因為什麼原因和顧崢沒有如期舉行婚禮,都是如了梁草的願。
她可不是好人!
安雯無意聽別人講電話,也不打算再往前走,在飛舞的雪花中轉身,準備回晚會。
這時,她又聽見一句:「只要梁草報警,記者立刻出動,輿論準備好,鬧得越大,時間拖的越久,對我們越有利!」
安雯腳步停下,微微側頭。
報警?
梁草報警?
梁草不就在晚會嗎?
他們計劃報警的話,那不就是…現在?
身後那人開始不耐煩:「他為人處事嚴絲不漏,哪有什麼萬全之策?不管今晚梁草成功與否,明天必須行動,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事已至此,別廢話了!不然你就等著破產!清算!蹲大牢!」
安雯推開玻璃門,身上的雪花立刻融成水,極速的溫差讓她不禁打哆嗦。
但她沒在意這些不適感,思著剛才不小心聽到的那些話。
安雯雖然沒有涉及過商場爭鬥,但依稀能辨別那些是不正當手段。
也不知道要被對付的人是誰。
安雯還在靈魂出竅,晚會的操辦人吳裕泰走上前來,一臉和藹:「安小姐怎麼跑外面去了,也不穿件外套?小心風寒。」
安雯回神,隨意搪塞一個理由:「我出去醒醒酒。」
下一秒,她又眼睛亮晶晶地問:「吳先生,您有沒有看見百嘉的顧總?」
剛才吳裕泰和顧崢閒聊時,問起他怎麼突然來電話說要參加這場藝術晚會的事,顧崢並沒有遮掩,直言為了安雯,也就是面前這年輕小姑娘。
現在近距離,吳裕泰微不可察地打量安雯。
確實水靈。
真是郎才女貌。
他摸摸鬍子:「他喝了酒有些不適,在走廊最後一間休息室小憩,你可以過去找他。」
安雯微微頷首道謝,然後去找顧崢。
走了好幾步遠要拐彎時,她又回頭,擔憂地看一眼吳裕泰。
這老人態度很隨和,今天這麼多人,居然還記得她這個小蝦小將的姓。
但今晚,怕是要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了。
可安雯目前所聽到的信息,人物只知一個梁草,其他一概不知。
一知半解都談不上,自然無從教人提防,甚至無法把話說得讓人信任。
安雯嘆氣。
靜觀其變吧,還是先找顧崢問問。
走廊鋪著歐式印花地毯,隱去人的腳步聲。
安雯步伐輕快,還有些遠就聽見最後一間休息室內的聲音。
顧崢的聲線沉、啞、壓抑:「你知道我有多厭惡自己嗎?我厭惡不能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厭惡自己需要時時刻刻控制情緒,更厭惡自己要一直扮演另一個人!你現在說,你像我?」
安雯從未聽過顧崢如此陰戾的語氣。
她腳步不自覺慢下來,因為察覺顧崢房內應該還有其他人,更因為顧崢說的那些話。
他說,他…厭惡自己……
不能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
需要時時刻刻控制情緒…
要一直扮演另一個人……
安雯乍然想起外公的話。
——我想阿崢,大概是想連阿嶢那份一同活下去,又或者是在那個家,不能再隨心所欲,只能懂事。
可是他現在說扮演,扮演另一個人……
屋內又傳出一個熟悉的女聲,帶著飄浮不定的威脅意味:「顧崢,你怕身敗名裂嗎?」
安雯心裡一咯噔,瞪圓眼睛。
是梁草。
又聽見梁草的聲音:「外面這麼多人,你說我衣衫不整大喊著跑出去,會怎麼樣?」
身敗名裂…
梁草去了…
歐洲佬…
明天行動…
報警…
記者…
輿論…
破產…
清算…
蹲大牢……
安雯心跳紊亂,腦袋裡密密麻麻的聲音,斷裂的,分散的,完全組裝不起來。
但她至少能理清,這些人的目標是顧崢。
居然是顧崢。
按照那人說的,接下來顧崢將被梁草報警誣陷,以便他們明天做…做……
他們明天具體要做什麼呢?
對面的人又是誰呢?
還有什麼後招呢?
安雯思緒一片混亂中,裡面又傳來梁草的聲音:「顧崢,我不像你,我什麼都沒有,我只能自己往上走,對不起了。」
對不起?
做壞事還禮貌起來了??
安雯握住門把手剛要推,忽地住手。
不對!
梁草這通陷害破綻百出,根本拿不住顧崢,流程不過是配合調查去警局走一趟便可真相大白。
對了!
他們的目的不是拿住顧崢,是煽動輿論拖延時間,方便後面的計劃。
安雯手指發抖,又自我安慰不要自亂陣腳。
她快速思忖,就算她此時衝進去阻止,但現場再沒有其他人,梁草要是跑出去叫嚷再報警,連同她一起咬,那顧崢和她都得去警察局協助調察。
避免不了去警察局,避免不了輿論,那他們也就達成目的了。
思到這裡,安雯一腳踹開半掩著的門。
輿論是吧?
在場的人不也可以成為輿論方向?
有身份地位的人的輿論,更可怕。
她得攪黃了這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