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奢求
2024-06-01 11:08:38
作者: 全是二
——不能留給四季嗎?四季喜歡。
這意思……
安雯被顧崢莫名其妙了,瞪過去:「你什麼意思?你要跟我搶四季?」
顧崢:「四季姓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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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
安雯氣勢走到顧崢跟前,橫眉豎眼:「你搞清楚,那是我隨便起的!」
顧崢泰然:「它是我帶回來的。」
!!
安雯拳頭捏緊:「你又不愛貓,你為什麼要跟我搶四季?」
顧崢反問:「愛不愛,你又定義了?」
!!!
幾個來回,安雯氣得牙痒痒,感覺自己簡直被顧崢按在地上摩擦,爬都爬不起來。
她就不懂了。
他那麼大方一個人,秦羽30%的股權眼睛都不眨也能給她。
別說一隻貓,怕是她說這個房子歸她,讓他收拾東西走人,他大概也不會拒絕。
現在,跟她搶一隻貓?
這根本不是他的處事風格……
等等。
安雯眼珠一轉,像是逮住了顧崢馬腳,勾著唇角激他:「你不會是借著四季,還想對我……」
「是。」他承認,根本沒等她說完整句話。
安雯感覺一個猝不及防正擊死穴,眼睫撲閃。
她撇開視線,咬了下唇,不自然地轉身,又走到麻袋旁,繼續收拾東西。
她在心裡勸慰自己。
顧四季本來就是顧崢帶回來的。
他不會虧待它。
不用擔心。
安雯心理活動著,一個沒注意就把一隻鉑金扣手提包放進麻袋了,她眼疾手快趕緊扒拉出來:「這不是我買的,手誤!」
收拾得差不多了。
一共三個麻袋,個個鼓鼓囊囊,到她腰際高。
有些份量,安雯提不動。
她也不叫顧崢幫忙,拗執地、吃力地拖著往外走。
不知道是不是為四季的事發氣,她路過他,故意拖著麻袋撞他腿,然後:「不好意思!」
她哪裡有不好意思,滿臉都寫著『我就是故意』的小性子。
看見顧崢微微蹙眉,安雯總算氣順了一些,連步子都快了一些。
麻袋在地上拖著,往前。
顧崢眼睛眯了眯,兩步追上去,拽著手臂把人抱回來。
安雯下意識掙扎兩下,掙扎不開。
她不掙扎了。
反正沒一次能掙扎開。
不費這個力氣了。
她仰起腦袋,像個身披鎧甲的鬥士:「怎麼?顧總又要跟我講大道理了?又要給我分析人心險惡、卑劣不堪了?」
顧崢張了張嘴巴,一陣啞言。
然後,他語氣輕,如情人呢喃:「那天是我把話說重了。」
他這樣溫柔,安雯一下就難以維持氣焰,垂下眸,飽滿的唇瓣抿著,不知該怎麼應對。
顧崢睨了安雯片刻,胸腔下沉,肩膀下落,手上的勁鬆開,卻把她完全環進懷裡:「你想我怎麼哄你?能不能說一說?」
她立馬紅了眼眶,又不肯看他,偏開臉:「我不要哄,我們已經分手了。」
顧崢沉沉換了口氣,冷靜地同她說道:「安雯,你知道分手是什麼意思嗎?」
安雯不說話。
顧崢:「就是形同陌路,不會再出現在彼此世界了。」
安雯還是會為這個結果,心臟發緊。
顧崢微微埋頭,聲音暗啞:「安雯,我對你不好嗎?」
安雯閉上眼睛,一顆眼淚掉落:「好,你對我很好。」
想起那些,她哽咽:「是真的很好。」
顧崢喉結滾了滾,指腹拂過臉頰上的濕潤:「我們在一起這一年多,你不開心嗎?」
安雯唇瓣顫抖,點頭:「開心。」
是真的很開心。
那是因為,她覺得自己,是不可替代的。
她睜開眼睛,徐徐抬眸,直視他:「可是再繼續下去,我就不會開心了。」
她話已至此,顧崢也是黔驢技窮。
顧崢本就不是一個會奢求的人。
在安雯這裡,已經破例了。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奢求的結果,不過是踏碎自己的靈魂,一地徒勞。
所有的給予,最終,都得是對方願意。
顧崢感覺挫敗,感覺失去,感覺自己終是留不下任何。
可細想,他好像本該如此孤獨。
是他貪圖了。
是他妄想了。
安雯感覺顧崢手上的勁完全鬆開,她磨著腳底往後退。
距離一點點拉開,他的手指一點點滑過她的衣服。
突然,他手臂一攬,距離猛地拉近。
安雯一怔,縮緊肩膀,朦朧杏眼如小鹿望過去。
顧崢沉默地看著安雯。
半晌,他睫羽顫了顫,手掌順著她手臂往上,捧起她的臉,偏著頭,緩緩吻過去。
安雯內心也有掙扎,可最後,還是偏開腦袋。
他僵硬半瞬,鬆手,往後退一步。
安雯把麻袋拖到樓梯時,顧崢拎著兩個麻袋信步走來,他說:「我來吧。」
安雯這次沒嗆聲,她的心酸軟得沒力氣嗆聲。
安雯又收拾其他東西。
她在這裡住了半年多,日子不算長,可東西居然好幾個麻袋加紙箱都裝不下。
她是真的把這裡當家布置。
後來很多東西,安雯都不要了,朝顧崢說:「你不嫌棄的話,能用就用吧,不用的話直接扔了就行。」
顧崢沒接話。
他只著一件襯衫,領口解開,袖子挽到手肘處,拿著膠帶把紙箱封口。
又把紙箱搬到門廳。
他拿車鑰匙:「我送你。」
安雯蹲在地上,寬大的橫條紋體恤完全罩住腿,像童話世界裡的小矮人。
她打開貓包,動作指引三豐進去:「不用了,我叫了搬家公司。」
顧崢沉默兩秒,放下車鑰匙。
安雯就這麼安靜的離開了。
她離開時,顧崢端著棱紋水晶杯站在落地窗前,視線盯著小區中庭。
他微仰頭,水杯抵到唇邊,喉結上下滾動。
夕陽西下,暮雲推動,餘暉如同熔金般灑下,這座城市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安雯提著一個貓咪手提包出現,漸行漸遠。
最終,消失不見。
顧崢還能清晰地想起安雯來的那天。
也是夕陽西下。
他也是站在這裡,看著她漸行漸近。
那天,他為她打開屋內最明亮的燈。
顧崢不知在落地窗前站了多久,直到夕陽漸落,彩霞漸暗,車水馬龍的道路上,路燈一瞬間亮起。
他轉身。
廳內暗淡一片。
他朝壁爐走去,踩著復古花型地毯,落座中古椅,水晶杯和眼鏡磕放於黑色木墩上。
他往後靠,手臂自然垂下,指尖掃過地毯紋路。
他闔上眼皮,凸起的喉結在暗色里輕輕滾動。
一聲枯長的出氣聲。
空曠中,格外明顯。
忽地,腿上壓上一個重物,他抬起手臂,撫摸四季。
顧崢再睜眼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只有點點夜色。
這房子,如一個黑色籠子,將他籠罩。
又如一個黑暗深淵,將他包裹。
唯一的光點,在他眼睛裡,卻像一面破碎的鏡子。
左胸腔傳來,鈍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