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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哄她

2024-06-01 11:07:33 作者: 全是二

  安雯沒去洗漱,捏著手機坐在床邊,一腦袋問號。

  她需要什麼公關?

  還是天價公關?

  她昨天做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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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來想去,唯一出格的行為不就是砸車?

  砸車需要公關?

  難不成顧渟真報警了?

  不對!

  如果是報警,那就不是公關費可以處理的事了。

  再說了,顧渟不會報警。

  於情於理,他都不會報警。

  早晨的大腦是清晰的。

  安雯摸索到很多昨天被忽視的信息。

  比如,莊慧昨天在電話里說了一句:你知道你添了多大的麻煩嗎?

  又比如,昨天下午進進出出顧崢辦公室的人,就有公關部和法務部的同事……

  這,基本對上了。

  事情突然偏向另一個極端。

  安雯情緒七上八下,給金茂打電話,試圖證實點什麼。

  金茂被安雯問得支支吾吾:「安、安小姐,這個、這個事顧總會親自跟你說。」

  安雯急於知道事情始末,聲音拔尖:「可他沒說呀!」

  「那你也得給機會讓顧總說啊。」金茂語氣弱,給顧崢抱不平,「昨晚顧總處理完你的事來找你,你不是沒見他嗎?」

  處理完你的事…

  這幾個字給安雯的信息是,顧崢昨日的忙碌,都是在處理她的『麻煩』。

  她又想起昨晚十點半,顧崢的車停在她公寓樓下…

  這時,金茂又開口,安慰:「安小姐,你別急,待會兒顧總就告訴你了。」

  這通電話雖然不得多少內容,但金茂沒否認天價公關費的事。

  看來確有其事。

  安雯糊裡糊塗,所以,自己真的闖禍了?還讓顧崢花了一大筆錢?

  如果有這個前提,她今天要做的事、要發的脾氣就如同被人抽了墊腳石。

  安雯打算儘快去公司問清楚。

  可她剛擠了牙膏準備刷牙,門鈴聲突然響起。

  大早上的,誰?

  心裡冒出一個不切實際的猜想,又在此刻顯得合情合理。

  安雯扔下牙刷,跑去開門。

  廳門向外推開,能看見對面顯眼的消防栓。

  磨砂的印花瓷磚地面上,從門後投出半個人影。

  顧崢一步從門後跨出,驀然出現在安雯面前。

  他寬闊的身子擋住對面的消防栓,影子斜著摺疊到牆面上。

  廳門頂部有道柔光,自上而下打在他臉上,他眉骨上方貼著一塊白色紗布,眼鏡輪廓印在眼瞼上,眼眸深邃又溫柔地睨著她。

  他薄唇輕啟,聲音如夏日晨曦般清朗溫暖:「早安。」

  安雯感覺心臟被猛的揪了一把。

  「喵~」突兀的聲音。

  安雯眼皮抖動兩下,視線下落。

  三豐窩在顧崢手上,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粉色的舌頭捲起來舔了舔鼻子,又是一聲『喵~』。

  安雯直接傻了。

  她腦袋裡的弦脆弱顫動,又狂熱跳動。

  她抬起眼帘,眼眸迷茫又不知所措:「三豐…怎麼會……」

  顧崢朝房內抬了下下巴,紳士地請示:「我能進去嗎?」

  安雯沒拒絕,側身,往旁邊挪了一步。

  在顧崢進門後,安雯後知後覺揉了一下眼睛。

  她還沒洗臉呢!

  她快速跑進洗手間。

  洗手間裡,牙刷因為剛才沒放穩,此刻落在盥洗台上。

  安雯打開水龍頭清洗牙刷,又重新擠上粉色牙膏,同時扯出一張洗臉巾擦掉盥洗台上的牙膏漬。

  電動牙刷『嗡嗡嗡』的運作聲,卻壓不住門外逐漸趨近的腳步聲。

  顧崢立在洗手間門口。

  安雯沒回頭,從正前方的大鏡子側面就能看見他。

  他一身貼合身材的暗色西裝,裡面是豎條紋襯衫配斜條紋領帶,他的穿著從來沒有亮點,卻蓋不住儒雅矜貴的底蘊。

  此刻,他站在狹窄的門框裡,身高、肩寬、腿長尤為凸現,那是一種克制的男性荷爾蒙。

  他也看著鏡子裡的她,與她的眼珠亂轉、心緒不寧不同,他清冷自持、從容不迫。

  他朝里走了一步,與鏡子裡的她眼神交匯:「安雯,我和梁草之間從來沒有超過工作以外的關係。」

  這是他對她的猜疑的解釋。

  他很認真地看著她,沒有因為被無故猜疑,就帶著壓制性的情緒。

  那是一種讓人信服的坦然。

  對於這個無端的猜忌,安雯自覺理虧,在鏡子裡躲開視線,鼻音很重地『嗯』了一聲。

  她眼睫顫顫,垂下眼睫。

  看她不排斥他了,他走到她身後,手臂從背後環住她柔軟的身子,手臂微微收緊。

  這份親昵,很嫻熟。

  安雯抬眸,正撞上鏡子裡,顧崢深沉的目光。

  他聲音比剛才更為輕柔,叫她名字:「甜甜。」

  安雯感覺心臟一抽,眼眶瞬間紅了,卻倔強得隱忍著。

  顧崢全然看見,微不可察地嘆氣。

  他下巴蹭蹭她:「我昨天語氣太重了。」

  他解釋:「我沒有否定你。」

  顧崢看人看事從不看表面。

  千人千面,不該被隨便否定。

  無所畏懼的人可能是衝動。

  瞻前顧後的人也可能是謹慎。

  顧崢曾經說過,安雯很懂事。

  這不是客套話。

  就拿昨天那件事來說,她的情緒發泄也是斷定是她能承擔的後果,才做。

  她如果知道巨細,是不會魯莽的。

  如果成長是一點一點的自我壓抑,那顧崢希望安雯永遠綻放。

  安雯的心,早就酸軟不已。

  她不得不承認,不管她如何叫囂,顧崢能輕易把她捕獲。

  但她此刻,還硬挺著。

  她垂下眼睫,吐掉牙膏沫,漱了口,用儀器把潔面膏打出泡沫塗在臉上後,抬眸:「我聽說,我惹禍了,公司因此付了高價公關費?」

  顧崢沒打算瞞著安雯。

  昨天沒說,是因為事情沒有解決,告訴她不過是徒增她的焦慮和煩惱。

  顧崢簡單闡述事情原委:「我和二叔不和,行業內早有傳聞,不過只是傳聞。但不乏別有用心的人想深挖,公司附近一直有人蹲守,企圖拍到點實質性的證據。」

  這也是顧崢昨天受傷後沒有直接去醫院的原因,擔心被大做文章。

  所以,當顧崢知道安雯在地下停車場出口處砸了顧渟的車,馬上就去證實。

  如果真被拍了,他需要在信息公布前揪出那個人。

  當然,顧崢也有些事沒告訴安雯。

  比如,他如果堅定撇清和安雯的關係,那麼砸車事件就只是顧渟和公司員工之間的私人矛盾。

  如此,他置身事外,更不影響百嘉。

  這是最簡單、成本最低的處理方式。

  但這樣的話,拍的照片或者視頻流出,安雯必然暴露在公眾面前,造成一定困擾。

  他拒絕了這個提議。

  昨天處理這些事,用了些時間。

  一切塵埃落定後,他來找她,想同她聊,也想告訴她事情解決了不用擔心。

  可她生氣,不願意見他。

  這姑娘是有些脾氣的。

  但左不過都是因為在意他,他哄得甘之如飴。

  思緒到了這裡,顧崢湊近安雯耳邊,聞著她臉上潔面膏的青橘味,口吻輕快了些:「我把三豐劫來了,要不要原諒我?」

  劫?

  原諒?

  他居然還跟她開玩笑?

  他不知道她昨天把他罵成什麼壞男人了嗎?

  對!

  他不知道!

  但這時,安雯知道了來龍去脈,已然開始反省。

  統觀整件事,她先是自以為是,連利益關係都沒理清楚,就衝動行事,還覺得後果在自己可控範圍內。

  她還幼稚。

  明明昨晚她好好說話,然後下去和他說清楚、講明白,就沒事了。

  道理,都明白。

  但情緒上,還是委屈的。

  安雯洗掉臉上的泡沫,扯了洗臉巾匆匆一擦,轉身抱住顧崢的脖子。

  她眸色盈盈,向他索取情緒:「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任性?」

  顧崢手指拂掉安雯鬢角殘留的水珠:「你在撒嬌。」

  安雯不禁鼻酸,委屈埋怨:「你昨天怎麼不哄我?」

  她眼眶滑落淚花,告訴他:「你說的那些事,都沒有你的態度讓我傷心。」

  她寧願為自己的衝動錯誤買單,在事情沒有得出妥善處理時焦慮擔憂。

  但她不願意昨晚那樣。

  指腹輕輕抹過她臉頰的濕潤,顧崢喉結上下滑動,聲音啞了些:「這次就原諒我,好不好?」

  安雯穿著夏日的睡裙,淺色,綢緞面料,因為高抬手臂勾著他脖子,裙擺移到大腿根。

  她剛洗了臉,臉頰皮膚晶瑩剔透,像剝了殼的荔枝,眼睫不像平日裡根根分明,掛著濕潤。

  看著人,很認真、很生動。

  她咬著唇,點頭:「嗯,你記住,就這一次。」

  她又脆弱,又逞強。

  顧崢沒控制住,憐惜地輕啄她臉頰。

  他還要告訴她一點:「甜甜,你的工作能力不需要跟任何人比,如果要用工作能力來做衡量,那永遠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安雯頓了幾秒,才理解到顧崢說這話的含義。

  昨天鬧脾氣時說的那些關於梁草的話,在工作能力上她在拿自己和梁草做對比。

  那都是話趕話脫口而出,連安雯自己都沒重視,大概存在於潛意識裡。

  但顧崢,居然看出來了。

  然後,三言兩語就解開她潛意識裡的結。

  安雯點頭,小臉壓進顧崢懷裡:「嗯。」

  此刻,她徹底反悔了。

  昨晚說的一切,都不作數!

  安雯微仰頭,眼皮抬高,眸波流轉在顧崢英挺的面容上。

  他眉骨上方那塊白色紗布實在扎眼。

  她心疼:「顧崢,你傷口還痛不痛?」

  「不痛。」

  她不信:「你騙人。」

  昨天縫針時,她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扶著辦公桌,只怕已經摔倒在地。

  她針頭恐懼症是一說,但是真的有替他痛的感覺。

  她想著,心頭冒出一股澀意。

  這份澀意被三豐這個不速之客打斷。

  它跳到馬桶蓋上,蹲坐著撓耳朵。

  安雯看著三豐,蹙起秀眉。

  她的擔憂被顧崢察覺,顧崢緊了緊懷裡的身子,貼合她:「三豐的事,我會安排好。」

  顧崢有讓人定心的魔力。

  當然,也是因為他有這樣的實力。

  安雯瞬間放寬心,喜上眉梢,踮腳,親一下顧崢嘴唇,帶著草莓味。

  清晨的陽光從衛生間小窗戶照進來,空氣中有漂浮的細小顆粒。

  顧崢傾身欺近,安雯後腰抵著盥洗池台面,臉頰浮起紅暈:「幹嘛呀?」

  他輕啄她香甜的唇:「甜甜,我們住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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