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蹭蹭

  安雯是三天後到北都的。

  期間，她去了一趟舅舅家，把丁瑤的畢設作品私下交給舅媽。

  又和滬城的老朋友約了一頓飯，還去做了新美甲。

  到北都那天，她沒見著顧崢，顧崢在洛城。

  到機場接安雯的人叫金茂，就是顧崢新招的生活助理。

  

  安雯之前和他在微信上聊過幾句，他本人比微信上健談。

  見安雯精神好，便主動在車上和她聊起顧崢。

  他說顧總很忙，但是忙著也惦念著『安小姐』，還把顧崢近日的行程報了一遍。

  安雯得到一個關鍵信息，顧崢要後日才回北都。

  她心裡嘆氣。

  真是的。

  早知道那晚道別，她就不止只親他臉頰了。

  現在，只能遠程調戲一下。

  她打開手機微信，挑了一個符合心意的表情包。

  安雯：【[蹭蹭.jpg]】

  那邊沒有立即回復，應該是在忙。

  不久後，車輛停在安雯住處樓下。

  安雯指尖剛碰到車門，金茂已經從外面給她拉開車門，動作簡直神速。

  金茂又去開車後箱，提出一個小箱子：「安小姐，我幫你把行李拿上去。」

  安雯就只有這個小箱子的東西，伸手接過來：「不用，我自己可以，你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去吧！」

  金茂跟在安雯身後：「安小姐，我的工作就是服務你。」

  安雯轉身，敷衍點頭：「我有事會聯繫你的，你等我找你啊！」

  她這樣說，金茂也不方便再跟著。

  「對了，安小姐！」金茂及時叫住安雯，「明早九點你要到公司報導，我叫李司機來接你。」

  金茂往後指了一下：「就這個車牌號，司機姓李。」

  安雯皺眉，不太高興：「我是來上班的，不是來視察的，你們怎麼…」

  她視線掠過，腦子裡浮現安霽的調侃。

  ——你這個班該不會是包接包送，坐著喝茶吧？

  ——正常上班，我賭你最多一周麻利滾回滬城。

  安雯嘆氣一聲，蔥白的指尖指著金茂，教育語氣：「你的職位是助理，那你要了解你需要服務的人的需求。」

  「啊？」金茂傻瞪眼。

  安雯看他不明白，招招手。

  金茂靠近一些。

  安雯單手遮嘴，小聲道：「我不想公司知道我和顧崢之間的關係，懂？」

  金茂愣了半秒，點頭：「懂了。」

  「好了，你忙去吧，沒忙的就下班！」安雯揮手道，「我有事會主動找你。」

  金茂禮貌頷首：「安小姐，再見。」

  安雯很滿意金茂的一點就通，大氣揮手：「再見！」

  安雯住二十八樓。

  這住處離北都大學很近，是她考上大學那會兒租的。

  當時，安國慶一揮手就簽了四年的長租合同，也不管她住不住。

  學校宿舍條件有限，在出國交換項目之前，安雯大多時候都住這裡。

  這是一所高檔型的酒店式公寓，有豐富的自助早餐，有健身房，有娛樂廳等等，還有二十四小時管家服務。

  安雯到家簡單收拾後，開始準備明天要穿的衣服。

  她有些為難。

  這時，放在床頭櫃充電的手機響了，是微信提示音。

  安雯一個縱身撲到床上，伸手拿過手機，打開。

  顧崢：【蹭什麼？】

  蹭…

  蹭你個大頭鬼！

  安雯撇嘴，又不自覺上翹，回覆：【不蹭了。】

  顧崢：【喜歡你蹭。】

  安雯噗呲笑出聲，回敬：【蹭什麼？】

  顧崢：【想蹭什麼都可以。】

  安雯捂著臉笑，笑完，從床上起來，拍了幾件衣服的照片，發過去。

  安雯：【你覺得我明天上班穿哪件好？】

  顧崢：【第二件。】

  安雯點開第二張圖片。

  米白色的綿羊毛交織領針織衫，配流光感百褶長裙。

  很溫柔，很女人味的一套。

  安雯：【會不會不夠正式？】

  顧崢：【公司對這方面沒有嚴格規定。】

  安雯稍愣，接著瞳孔一震，憋著壞打字：【所以顧總，這是你喜歡的款式嗎？】

  她又發了一個表情包：【[我什麼都不懂，我很單純.jpg]】

  過了半分鐘，消息彈出。

  顧崢：【開會了。】

  安雯看著這三個字，愣了足足五秒，然後哈哈大笑。

  她放下手機，把顧崢說的那套衣服掛起來，等後天他回來再穿。

  她準備好明天要穿的衣服，又檢查了兩次明天要帶的資料，最後定好鬧鐘，鬥志昂昂的進入夢鄉。

  安雯做了一個夢，夢裡安霽拎著她後領，大聲嘲笑侮辱她：「我就說你是玩票的吧？我就說你堅持不了幾天就會滾回家吧？我現在要把你掛起來，讓所有人看你的熊樣！」

  他要用衣架把她掛起來，安國慶和丁星蘭還在旁邊拍手叫好。

  安雯死命掙扎，突然看見一個人，大聲求救：「顧崢，救我！」

  顧崢扶了一下眼鏡，指揮：「掛高點！」

  安雯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的夢驚醒，看了下床頭柜上的機械鐘，又翻身呼呼大睡。

  早晨，鬧鐘一響，安雯一點沒賴床，一個鯉魚打挺就起床。

  她換上正式的衣服，畫了淡淡的妝容，吃了豐盛的早餐，打車去公司，準備為公司灑熱血。

  可她的熱血被堵在北都的早高峰上。

  安雯接二連三看手機，最後都不忍直視了。

  心道：死了死了。

  她遲到了，在上班的第一天。

  安雯下車，匆匆忙忙跑進大廈。

  一樓大廳獨立於大廈，頂部整片玻璃天窗，透下春日暖陽。

  暖陽被安雯的高跟鞋踩碎。

  正前方是寬約十餘米的大理石樓梯，兩邊並列多個自動扶手電梯通往二樓。

  再往上，是『百嘉集團』四個大字赫赫。

  安雯沒坐自動扶梯，踩著高跟鞋跑樓梯上二樓，儘管兩側的自動扶梯此刻因為沒人變成節能模式。

  沒人…

  說明只有她一個人遲到了。

  完了完了。

  『噔噔噔』跑上二樓，映入眼帘的是祥雲造型吊頂，完美映襯中式風格裝修。

  安雯提前做了功課。

  百嘉集團，取名於『天明昌作，百嘉備舍』，是為萬事順利。

  主要業務有傳統建築、醫療研發和金融投資等，而顧崢上任後，擴展投資新行業領域，比如人工智慧和新能源發展等。

  安雯目光環顧四周的宏偉，心嘆不虧是靠傳統建築起家的集團，這中式裝修風格好氣勢、好磅礴。

  但她此刻沒時間欣賞，看了一眼手機趕快往接待台跑去。

  「安小姐。」突兀又耳熟的女聲。

  安雯停下腳步，氣喘吁吁看過去。

  梁草扎著光滑的低馬尾，一身深灰色休閒西服套裝，腳下黑色小高跟鞋，很精英，很乾練。

  她站在閘門處。

  安雯趕緊跑過去，上氣不接下氣，提醒她：「不、不要叫我…安小姐，叫我…名字…呼……」

  她又道歉：「對不起…呼…我遲到了…」

  梁草用胸前的工作牌給安雯刷開閘門：「安雯，我帶你去營銷部報導。」

  安雯連連點頭：「謝謝你啊…呼…呼……」

  梁草虛做了個『請』的手勢：「不客氣。」

  進了電梯，安雯抽出紙巾，細細碾去臉上的薄汗：「是顧崢——」

  她頓了一下，改口：「是顧總叫你來接我的嗎？」

  梁草看向安雯：「顧總說你今天第一天報導，叫我留意，我看上班時間已經過了，你還沒來，所以下樓看看。」

  這話落在安雯耳朵里，算是再一次被提醒，她遲到了！

  她笑得有些尷尬：「我起得挺早的，路上太堵了，我不知道。」

  梁草收回視線，抬頭看著跳動的樓層指示燈：「早高峰是這樣的。」

  安雯把紙巾隨意捏進手心，好奇：「你沒跟顧總去洛城嗎？」

  一秒。

  兩秒。

  「叮——」電梯門拉開。

  梁草率先走出電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