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這是我應該付出的代價

  「病人尚未度過危險期，病人家屬請安靜等候。」

  護士出來的時候，告訴在外等候的一眾人。

  陸海有些失神地靠在牆上，眼神始終無法聚焦在一起。腦海里不斷地回溯著白天發生的事情。

  如果不是自己反射性地跑過去拉了她一把，現在的結果如何，他不敢想像。

  然而也是因為那一拉，鋒利的刀口在她的臉上狠狠地劃出了一條痕跡。

  他現在閉上眼睛，出現的都是那鮮血汩汩流著的對他展顏而笑的面孔。

  聶尋歡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手術室里，有兩個人。一個是被車撞飛的慕振英，一個是被毆打過後又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最終暈過去的慕語嫣。

  陸海朝她點點頭，然後便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施玉蘭。

  她臉上沒有一絲慌亂，連頭髮絲都沒有亂一分。

  

  陸海心裡一時有氣，立刻衝到了施玉蘭面前，抓住了她的衣領，「你自己的丈夫和女兒都在急救室里，你竟然一點擔心都沒有？你還是不是人！」

  面對陸海的質問，施玉蘭仍舊無動於衷，她甚至沒有打算搭理陸海。

  聶涵走過去，將陸海拉了過來。

  跟施玉蘭那樣的人說這些，倒不如對牛彈琴，好歹牛也能聽聽聲。

  同為男人，他能理解陸海現在的心情。要是沫沫也遭受到這樣的事情，他肯定恨不得立刻殺了裡面那個罪魁禍首。

  手術持續到晚上。是沫沫趕來，拉著宋陵和肖羽，給眾人買了吃的。施玉蘭等了沒多久就離開了，只叫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在外面候著。

  慕語嫣先被推出來，薄君亦親自安排了病房，讓陸海可以陪著她。

  而在他們走後，男人也看著慕振英被推進病房，然後才離開醫院。

  整個一夜，陸海都沒有合眼。看著傷痕累累躺在床上的慕語嫣，他心裡一陣陣鈍痛。而最觸目驚心的，是她臉上那道被紗布遮蓋了的傷口。

  陸海坐在床邊，抬手想要碰碰她，但是手伸到一半，僵在了原地。

  他叫來一個護士，讓她照顧好她，隨即自己便離開了醫院。

  「都已經打理好了嗎？」慕家，施玉蘭一個人在偌大的空房子裡打電話。

  聽到那頭的消息，她臉上帶了更多的笑意。

  掛斷電話，她一個人到了一杯紅酒，坐在沙發上聽著音樂喝著酒，好不安逸。

  聶尋歡等人回到家。

  「爸，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聶尋歡坐在聶海喬身邊，面對安然無恙的父親，她很是高興。

  薄君亦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看她，雖然嘴角沒有什麼笑意，但是眼底明顯是滿含深情的。

  聶涵和沫沫在旁邊看著，默契地笑了笑。

  沫沫給聶涵使了一個眼色，然後聶涵就帶著她去了廚房。

  沫沫早就準備好了食材，不過十來分鐘，聶涵便端著一碗香噴噴的豬腳面線走了出來。他將豬腳面線放在聶海喬的面前，「爸，這是沫沫特地為你準備的，幫你掃霉運的。」

  聶海喬怎麼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好，我一定全都吃完。」

  沫沫很少下廚，這次難得表現表現，聶海喬自然是要給她點讚譽的。對做飯的人，空盤就是最好的讚譽。

  沫沫十分高興地倚在聶涵的懷中。

  一家人倒是十分地和諧。

  聶海喬是在眾人面前吃完一整碗面的，看著自己的成品被人享受著，沫沫覺得格外高興。

  「我想跟你們商量一件事。」

  此時在的都是自家人，也沒有外人。聶海喬便直接道。

  幾人紛紛將視線對上他。

  「我想讓語嫣做我的乾女兒。」聶海喬道。

  沫沫和聶涵愣了愣，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說起這個問題。

  都是聶尋歡和薄君亦，似乎並不是很意外。他們聽了跟沒聽是同樣的表情。

  聶涵和沫沫也只是稍微疑惑了一會兒，便都明白了聶海喬的用意。

  他們看了旁邊的聶尋歡一眼，然後笑了笑。

  「爸，其實你不用徵求我們的意見。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只要是對你好的，我們都無條件支持。」聶涵道。

  沫沫也在旁邊應和著點頭。

  經過這兩天的事，聶海喬會產生對慕語嫣的感情，也是理所當然。慕語嫣還救了他。換做是他們，他們說不定也會有這樣的想法。

  聶尋歡稍微放鬆了些。

  慕語嫣今天的反應一度讓她也有些擔心，那偶爾閃現的生無可戀和決絕告別，都讓她有些懷疑慕語嫣有心讓自己跟自己的父親同歸於盡。

  慕語嫣的這樣子，誰看了不心疼？

  聶尋歡知道，聶海喬很心疼她。慕語嫣現在就相當於沒有父母的「孤兒」，確實需要有一個家給予她溫暖。

  第二天，幾人一起再次去往醫院，查看慕語嫣的情況。

  病房裡只有慕語嫣一個人，護士也不知道去了哪裡。聶尋歡微微皺起了眉。

  陸海是還在鬧彆扭？

  薄君亦一手摟著她，一手替她揉著眉心，「這些事你不要操心，我都會去辦。」他說話的聲音很是溫柔，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快中午的時候，慕語嫣醒了。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處找陸海。沒看肩陸海，她反倒隱約笑了笑。

  「還疼嗎？」聶尋歡坐在床邊，柔聲問她。

  她搖了搖頭，又扯了扯嘴角，「沒事。」她似乎輕嘶了一下。

  聶尋歡的目光自然地落在了她貼著紗布的臉上。以前的慕語嫣也跟愛臭美的小女生一樣，因為自己有一點姿色而十分驕傲。

  現在卻要帶著這道傷，重新開始自己的身後。聶尋歡有些擔心她會承受不住，但事實上，她只是笑著讓聶尋歡用手機鏡頭對著她，自己看了看臉上的傷。

  「還好，還裹著紗布。」慕語嫣似乎放下了心。

  聶尋歡知道，她其實是怕他們大家看見會難受。

  但最難受的，難道不應該是她嗎？

  「沒關係的，嫂子。這是我應該付出的代價。比起以前的樣子，現在這副模樣，倒是讓我覺得更安心了。」她眼裡似乎有光，暗了又亮。

  聶尋歡在心底嘆息了一聲，突然一丁點也不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