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問九章十八卷

  晌午時分，賀同甫與呂茂破天荒的來了郡衙處理事務。

  可惜現在郡衙上上下下的衙役只認城主，而且許多大小事務現在都由吳三說了算，賀同甫與呂茂根本插不上手。

  不過他們好歹也是主官，大家雖然不待見他們，卻也拿他們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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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來，郡衙良好的氛圍頓時變得有些奇怪了。

  ……

  這幾日，林修緣深居簡出，一直都在城主府內潛修，各種事情都交由袁一山和靈昕等人處理。

  城主的身份只是掩護，他並沒有忘記修行的根本，也不會沉迷於權利的欲望之中。

  隨著達州城復興，源源不絕的人道氣運湧入城主府內，然後被林修緣吞噬。而他的識海內，冰蠶絲繭包裹著元神，隱隱有了幾分飽滿的感覺。

  這是好事，說明元神蛻變即將完成。

  只不過，以林修緣如今的修為，普通的丹藥已經無法支撐他繼續修煉，想要靈根種子孕育化形，恐怕需要更多的天材地寶和靈丹妙藥。

  如今達州城百廢待興，連雲來坊都沒了，哪裡去弄天材地寶？

  呃……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似乎想到什麼，林修緣翻手取出一顆白色的珠子，面露思索之色。

  這顆香火珠是他從香火教那位馭獸者的儲物袋中所得，顯然被人煉化過，裡面的香火之力比較稀薄。

  據林修緣所知，香火有毒。尤其是香火之力牽扯神道因果，不可輕易沾染，否則因果纏身，難成大道。

  就是不知金色屍丹能否將其吞噬煉化？

  「試試？」

  念及於此，林修緣將香火珠吞入腹中，一種駁雜的靈力融入全身。不過還未等他有所反應，金色屍丹便將香火之力吞噬，隨後化作一道純淨的靈力反哺林修緣體內。

  果然可以！

  林修緣微微欣喜，這香火之力倒是比丹藥管用，就是少了點。

  看來，要多和香火教打打交代了。

  片刻之後，修煉結束，林修緣傳音袁一山，讓他將陳文彥暗中帶來。

  ……

  「世子召見，不知有何吩咐？」

  陳文彥得林修緣授意，這幾日都在忙著處理書院學府之事，他現在已然成為達州城的文道領袖。只是外人不知，一切都是林修緣在暗中幫襯。

  「這幾日情況如何？」林修緣淡淡寒暄，示意陳文彥入座。

  「托世子的福，一切都比較順利。香火教和赤魔門在城中的餘孽已經肅清，十萬難民安居樂業，市集商貿井然有序，特別是書院學府的建設，絕對是利在當代，功在千秋的好事。如今城中書院已建成五十九所，學府八座，可供三十萬餘學子進學，而且不分男女。」

  說道此處，陳文彥精神抖擻，激動不已。相比密探這個身份，他更喜歡以讀書人自居。

  「有沒有想過脫離秘字營的身份，我可以幫你。」林修緣突然問起。

  「什麼！？」陳文彥一愣之後回過神來，苦笑著搖了搖頭：「屬下還有其他任務在身，謝謝世子好意。」

  這麼多年來，其實陳文彥已經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突然讓他放下自己的身份，他還有些不知所措。

  林修緣沒有繼續勸說，而是將一粒丹藥贈予對方。

  「這是洗髓丹？！」陳文彥微微愣住，有些不明所以。

  「幫我做事，自當賞罰分明，這次你做的不錯，這粒洗髓丹是給你的獎勵。」林修緣淡淡解釋。

  「那就多謝世子了。」

  陳文彥笑著致謝，大方的收起洗髓丹，不過他並沒有像吳三表現的那樣激動，畢竟他知道自己的情況，即便擁有洗髓丹，今後的成就也非常有限，對他而言意義不大。

  林修緣自然知道對方心中所想，話音頓轉道：「陳文彥，你是個人才，無論心性智慧皆是上等，你甘願如此平庸嗎？」

  「世子有何指教？」陳文彥不由愣住。

  「你在此蟄伏多年，心性堅韌，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改變你的命運。」

  「世子請說。」陳文彥肅然起身。

  「我有一門修真功法，名為仙道長青訣。」林修緣直言不諱道：「此功法特點是修心養性、壽命悠長，但是殺伐手段較弱，你沒有修行的天賦，而且已經過了修行的最佳年紀，這麼功法非常適合你的心性。」

  「第二個選擇呢？」陳文彥十分冷靜，沒有冒然選擇。以他對世子的了解，既然有兩個選擇，那就說明第二個選擇也很適合自己。

  林修緣深深看了對方一眼，繼續道：「我這裡還有一門儒道傳承，名曰天問九章十八卷，闡述天地人道之因由、陰陽四季之交替、日月星辰之運轉。」

  「儒道傳承！？」陳文彥眼睛一亮，甚至隱隱有些激動。

  上古之時，曾有百家爭鳴。

  上古之後，唯有仙道長生，而儒道傳承早已斷絕。

  頓了頓，林修緣復又道：「天問九章並非修真功法，乃儒道傳承，可孕養浩然之氣，可觀心立命，甚至言出法隨，不過儒道傳承不增壽元，無法長生久視。」

  「回世子，屬下選擇天問九章。」陳文彥斬釘截鐵道。

  「可想清楚了？儒道之路並不好走……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入世修行便是苦海，甚至萬劫不復。」

  「屬下絕不後悔。」

  陳文彥鄭重行了一禮，態度異常堅決。

  林修緣顯然早已猜到陳文彥的選擇，指尖輕點對方眉心，一道神念灌頂。

  浩瀚蒼穹下，一道道偉岸的身影傲立天地間。

  有人大公無私，心懷天下；有人為國為民，死而後已；還有人捨生取義，浩氣長存。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轟！轟隆！

  一道道聖賢之言在腦海中迴響，陳文彥心神震盪，如痴如醉。

  修身養性，以文入道，出世入世，三立不朽。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恍若隔世。

  「多謝世子成全。」

  陳文彥跪地叩拜，行師徒之禮。

  學無先後，達者為師。

  林修緣淡淡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他從未修行過儒道，無法理解讀書人大隱於朝、入世修行、兼濟天下的心懷。之所以將儒道傳承給陳文彥，也是因為他在對方身上看到一位故人的影子。

  那位故人便是為了國家、為了民族大義而死。

  有時候林修緣覺得對方很傻，有時候卻又覺得對方偉大。

  林修緣做不到，卻也敬佩這樣的人物，只希望陳文彥不要辜負了那位故人的傳承。

  「世子，吳三在外求見，說是賀同甫與呂茂史去了郡衙，想要插手郡衙的事務，黃吉也去了軍營，顯然不安好心。」

  外面傳來靈昕的聲音，有些清冷。

  「此事讓他自己去解決，准他便宜行事。」

  「是。」

  靈昕應聲離開，林修緣轉向陳文彥道：「你也去吧，好好傳道，今後自有機緣。」

  「多謝世子。」

  陳文彥躬身退下，隨後袁一山將他暗中送走。

  與此同時，一封密信送入鎮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