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16 乖巧的貓

  「葉先生，甄先生……」

  《龍虎門》電影，內地和香港合資片，內地是上影廠，香港是東方電影，葉偉信據說投資了1000萬美元，真假不知，總之，《龍虎門》賺錢了，幾方都挺滿意，一合計，繼續原班人馬打造電影《葉問》，這次，上影廠沒機會了。

  「韓先生，久仰大名。」葉偉信氣質儒雅，身材消瘦，戴著眼鏡，書生意氣，光看外表，很難看出，此人以「拳拳到肉」的「暴力美學」，橫行電影江湖。

  他捉著高腳杯，一手托著底，微微欠身，佩服道：「韓先生志在搭建香港和內地的電影橋樑，復興港片，葉某身為香港從業人員，感念韓老闆的大恩，敬韓老闆一杯薄酒。」

  韓橋點頭致意，碰了一下杯子，笑著說：「葉先生，去年的殺破狼，令我看到了香港動作片的希望，今又有龍虎門，香港電影人才輩出，何愁港片不興。」

  頓了頓，韓橋眼神斜瞥，身後，董傑乖巧的像個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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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花轎子人抬人，葉偉信算是香港電影動作片名導演，可惜，《葉問》後，再無佳作。

  非他之罪，時也命也，別說動作片，電影的新紀元：「愛國題材！」

  兩人說話。

  甄子彈站立一側，陪著笑臉，找了個機會，酒杯端到身前，微微欠身，自我介紹：「韓先生，我是甄子彈。」

  其他，通通閃開！

  董傑眼眉，不經意抖了一下，甄子彈的脾氣不小，《龍虎門》拍攝時，他是電影的武術指導，霸道強勢，稍有不慎，輕則冷眼，重則斥責。

  他編排的武打動作，其他人莫敢不從，董傑非常害怕他。

  現在。

  甄子彈在韓橋面前，伏小做低，她微抿唇辦，眼神注視著韓橋挺拔的背，眼神里，舞會的糜爛的燈光顏色，倒影一片。

  韓橋沒在意。

  甄子彈，業內傳戲霸，真假不知，口碑毀譽參半。

  現在。

  老甄一點排面都沒有，要不是李連節闖蕩好萊塢，老甄這時候，估計幹著老本行：「動作指導」！

  話說。

  香港的動作巨星，莫不是開創功夫片的新潮流，李小龍開創「功夫片」，成籠另闢蹊徑，開創：「詼諧幽默的動作喜劇」，李連節繼承李小龍的拳拳到肉，更注重真功夫，硬馬硬橋，動作瀟灑自如，套路好看。

  而甄子彈，受成籠、李連節壓迫，混了大半輩子，給李連節做「沙包」，現今43，終於以《殺破狼》，奠定了「功夫巨星」基礎，開創「自由搏擊」的路數。

  2008年，45歲的甄子彈，以《葉問》，躋身「功夫巨星」。

  可惜。

  老甄的氣運不好，2008年，世界電影流行趨勢是電影特效大片，成籠、李連節時代，輝煌的功夫電影，日薄西山。

  老甄最紅的那幾年，歲數大了，手腳不便利了，世道也不行了，都這種境遇了，「功夫巨星」的位置，屁股還沒捂熱。

  吳晶手掄「軍事愛國動作片」的寶刀。一刀把老甄砍下寶座。

  老甄，慘啊！

  韓橋望著老甄，越看老甄，越覺得老甄就是當代「金烏大帝」，要不，老甄投降吧。

  外面……

  全是葉黑！

  韓橋出神。

  甄子彈臉紅耳赤，自己受冷落了，擱幾年前，老甄這時候，大叫：「好狗賊，竟敢輕視咱家，小覷了咱家的拳頭。」

  如今。

  老甄不敢了，歲數大了，李連節回到香港，自己的時間，真不多了。

  英雄折腰，甄子彈屈服殘酷無情的現實，維持著笑臉，繼續叫：「韓老闆？」

  「甄先生。」韓橋惡趣味：「不必叫我韓老闆，我也是學詠春的，如有榮幸，甄先生叫我一聲韓師傅便是。」

  「韓……韓師傅？」甄子彈一頭霧水，他旋即轉過念頭，抱拳，順著話茬說：「韓師傅也是學詠春的，不知師承何人？」

  甄子彈會詠春拳，不是廢話，他真會，遍數他的電影，老甄五板斧：「太極」、「拳擊」、《跆拳道》、《詠春》、《綜合格鬥》。

  「甄師父，我的詠春拳，就是山野閒招，不作數，不作數。」韓橋說：「不過，我非常欣賞華夏武術，小時候就非常羨慕甄師父這種武林人士，甄師父，有空拍部電影，弘揚華夏武學！」

  「韓師父！」老甄一大把歲數了，這時候，有點喜不勝收，有韓橋這句話，他的事業，峰迴路轉，有了新希望。

  這時候。

  葉偉信看見老搭檔，有點情緒激盪，打趣說：「韓老闆，你太謙虛了，據我了解，韓老闆幾月前，以詠春拳對戰李連節霍家拳，不分勝負。」

  「韓師父。」甄子彈清醒，趁熱打鐵，順勢爬杆，他看出來了，韓橋對江湖很嚮往，投其所好，抱拳說：「改日韓師父有空，不如切磋一下。」

  韓橋點點頭：「到時，甄師父手下留情。」

  三人說說笑笑，氣氛不錯，葉偉信找了個空隙，見縫插針，託付說：「韓老闆，有個不情之請，不知……」

  「葉導，你我投緣。」韓橋打斷：「有話但說無妨。」

  「韓老闆，是這樣的，龍虎門準備7月登陸大陸上映，到時候，韓老闆如有空，龍虎門誠請韓老闆，蒞臨指導。」

  葉偉信說的委婉，韓橋直言不諱：「葉導，好說好說，龍虎門是非常優秀的電影，香港和大陸，都是親兄弟，電影一脈相承，能幫到華夏電影的地方，我義不容辭。」

  現今。

  內地電影江山，諸侯割據，韓橋的華夏影業，便是雄踞的最強諸侯。

  所以，他的規矩，就是華夏電影的規矩，很簡單，一視同仁！

  香港和大陸，演員一視同仁，宣傳一視同仁，市場競爭，一視同仁。

  誰不守規矩，誰就休想在內地賺一分錢！

  葉偉信自然清楚，他的龍虎門，沒有違背規矩。

  韓橋這番話，就是應承了他的請求，葉偉信斯文儒雅，有江湖豪氣，拿過一杯紅酒：「韓老闆，感謝，這杯酒，我幹了，韓老闆隨意。」

  說著。

  一杯酒，仰頭就干，韓橋笑著說：「葉導，佩服，酒就不必了，以後多交流。」

  說著。

  他舉著酒杯，比了一下，一飲而盡。

  見了葉偉信和甄子彈，這時，烏鴉哥尋了過來：「韓老闆，認識一下幾位香港電影的同行。」

  「葉導，甄師父，回見。」

  韓橋點頭致敬，跟隨烏鴉哥，去見香港電影的「同行」。

  說真的。

  烏鴉哥口中的「同行」，自然不是戲子、明星，電影是生意，燈光下的，固然光鮮亮麗。

  可是，

  燈光背後的，提著線的人，這些人，真正控制著電影。

  葉偉信和甄子彈眼神對視。

  烏鴉哥是香港資深大佬，甄子彈望著韓橋背，忍不住說：「韓先生年紀輕輕，就能如此談笑風生，我何時，能做出一番事業。」

  「子彈，韓先生是影壇百年難得的人。」

  葉偉信頗有感慨，韓橋這樣的人，香港的影壇，從未有，他拍著甄子彈，笑道：「不過，內地有了韓橋背書，龍虎門票房不會差，剛他說，功夫電影，又喜愛詠春拳，沒準，我們可以試試這個題材。」

  「詠春？」甄子彈一口押酒，滿臉愁容。

  董傑眼眉低順，她維持著淡雅清新的微笑，跟隨韓橋身後。

  韓橋轉過身，眼神望著他，烏鴉哥瞥了眼：「韓老闆？」

  「沒事。」韓橋想了想，笑道：「烏鴉哥，不知都是何人？」

  「都是金像獎的一些老人。」烏鴉哥說：「韓老闆，這次繡春刀，少不了他們的搖旗吶威。」

  「烏鴉哥。」韓橋想了想說：「我在內地有個網絡視頻播忙平台，叫騰訊視頻，我這次來香港，想購買一批版權。」

  「沒問題。」烏鴉哥沒有理由拒絕，承下說：「香港的電視台，亞視、TVB……我都有交情，韓老闆要購買版權，這件事是好事，這樣，我打電話通知一下他們，叫他們派個負責人過來談談。」

  什麼叫大佬！

  騰信視頻，雖然叫騰信，控股公司是天使投資，騰信有股權。

  目前。

  國內視頻平台，亂戰不休，騰信視頻內容製作精良，美劇、韓劇、寶島綜藝……

  又是國內第一個視頻網站，積累了用戶基礎，這種情況下，騰信視頻，沒有倒閉！

  這麼說吧。

  每天都有新的視頻網站出現，每天都有舊的視頻網站倒閉，遍數國內，目前稍有名氣的，都有9個視頻網站：「樂視、PPTV、土豆、56網、PPS、搜狐視頻、酷6……」

  其中。

  騰信視頻，當屬第一，當然，雖然是第一，照樣賠錢。

  現在。

  視頻賽道，還沒有開始「燒錢」的時代，目前，還處於蠻荒的野蠻生長時代。

  國內的老流氓，靠著剽竊和盜版，橫行天下。

  版權！

  網際網路的精神就是「共享」，你說版權，居心叵測！

  當然……

  我雖然收會員，賣GG，承接營銷，但是，我都是維持基本的平台運轉。

  不賺錢，根本不賺錢，賠的褲衩子都要沒了。

  這種情況下……

  韓橋費盡心機，撒錢購買版權，視頻網站都恨不得，笑死過去：「韓橋人還怪好的嘞！」

  韓橋笑而不語。

  現在，版權跟白菜一樣，爛大街都沒人買，他收購版權，價錢便宜，還能賺名聲。

  何樂不為。

  扯遠了，韓橋隨著烏鴉哥，走到別墅的二樓。

  二樓很安靜。

  樓下的歌舞聲，到了樓上，就只剩下低沉的悶響。

  烏鴉哥推開門。

  茶室內，坐了不少人，見有人進來，站起身，笑道：「向老闆，韓老闆。」

  韓橋轉過身，望了一眼董傑，董傑低眉順眼，柔聲說：「韓哥，我在外面候著。」

  韓橋沒有說話。

  隨著門關上，屋子裡很熱鬧，烏鴉哥給韓橋介紹：「韓老闆，這位是香港演員協會的鐘會長，這位是東方日報的主編，這位是文匯報的主編……」

  「這位是電影雙周刊的主編陳佰生。」

  陳佰生。

  韓橋點頭致意，電影雙周刊很少人清楚，這雜誌橫跨香港20年電影興衰歷史，香港金像獎就是雙周刊創立的。

  後來。

  有了金像獎協會，雙周刊移交籌辦權，雖然如此，影響力還有。

  都是。

  香港的主流報刊，韓橋一一點頭致敬。

  「向老闆。」

  這時，沙發上的男人站起身，笑道：「韓老闆，久仰大名。」

  韓橋望過去。

  烏鴉哥介紹說：「韓老闆，這位是安樂影片的總裁張志蹌。」

  頓了頓，他說：「張老闆是做電影版權生意的。」

  「張老闆。」

  韓橋不陌生，江志蹌是港圈電影後時代的大佬，他為人低調，一手締造了華語電影的大片時代。

  李按的《臥虎藏龍》、張一謀的《英雄》，都是他推銷海外。

  「韓老闆。」張志蹌慈眉善目，說話和善：「我在好萊塢就聽說韓老闆的鼎鼎大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張志蹌做電影版權生意的。

  韓橋征戰好萊塢，在好萊塢有自己的電影公司，版權合作的機會，自己就能操辦。

  國內。

  其他人可沒有渠道，張志蹌是唯一的渠道，兩人業務衝突，韓橋很客氣：「張老闆，您謬讚了，張老闆熟知歐美各大電影廠商，以後請多多指教。」

  「自然，自然。」

  張志蹌就是想見見韓橋，目前，內地華夏影業，有海外合作渠道。

  他的生意，受到了不小的壓力，見到韓橋，韓橋說話很謙虛，他心裡愁苦：「看來，是敵非友啊。」

  喝茶聊天。

  門口。

  二樓冷冷清清，大理石散發著寒氣，董傑老實的守在門口，低眉順眼，見沒有人，小心翼翼的抬著頭。

  望著屋子裡。

  屋子裡，都是港圈的大佬，她回想著，韓橋和烏鴉哥談笑風生。

  三言兩語。

  劉偉強和甄子彈就感激涕零，眼神望著樓下，明星璀璨。

  這些人。

  都是為了韓橋而來，如果，她早清楚今日，即便，當時韓橋對她冷眼相看。

  她也會，死死的攥住機會。

  董傑長相溫婉，清純甜美，白蓮花一樣聖潔。

  這時候，眼底倒影著斑斕的燈火，有了妖嬈的氣質，她心裡默念了：「幸好，幸好，我還年輕，我長相好看。」

  她候了一個半小時。

  候到舞會散場，飢腸轆轆，雙腿酸麻，針刺一樣的痛楚。

  頑強的堅持著。

  這時，門打開，許多人魚貫走出來，眼神望見她。

  董傑陪著笑臉，這些人，看她的眼神，就跟看件美麗的瓷器一樣。

  「韓哥。」

  董傑脆聲聲叫，聲音婉轉悅耳，黃鸝一樣，這一聲，其他人的眼底，瞬間不一樣了。

  熱情打趣：「韓老闆，不愧是風流瀟灑，這麼靚的美女，空守在門口。」

  「韓老闆，我要是你這般年輕，有這種艷福，真是羨煞旁人。」

  韓橋笑道：「家有悍妻，不敢拈花惹草。」

  一時。

  笑聲不斷，走時，眼神望著董傑，記下了這個女人。

  韓橋告辭。

  他出了門，外面是深夜了，夜裡有點冷，他走路很快。

  董傑緊隨著，到最後，她脫了鞋子，一隻手提一隻，嬌嫩的腳底，踩著冰冷的地面，小跑追隨著韓橋。

  韓橋坐上車。

  董傑眼神柔弱，婉轉悅耳的聲音，委屈叫：「韓哥。」

  「董傑。」韓橋嘴角勾著笑，燈光下，董傑一襲白裙，清純唯美，氣質溫婉賢惠，如澄澈清冷的月色。

  誰能想到。

  這樣的白蓮花，撥開她的心，卻是漆黑的曼陀羅。

  可是。

  董傑真的，挺好看的，身材好，華夏目前的女明星里。

  她的氣質和長相，可以排前五。

  要清楚，她可是單憑氣質和長相，就能令多數網友，認可她匪夷所思的三觀。

  韓橋屈指，扣敲著車窗。

  董傑是好是壞，他都不在意。

  韓橋不說話，董傑眼底，有璀璨的光芒，韓橋的猶豫，讓她看到了希望。

  她眼神哀求：「韓哥。」

  韓橋嘴角勾著笑：「董傑，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一個可以讓你，成為人上人的機會。」

  「不過呢。」

  「我現在不差女人。」

  「你想了，告訴我答案。」

  董傑望著車子遠去，失魂落魄，眼神茫然。

  別墅在半山腰，她雙手提著鞋子，順著公路往山下走。

  光腳踩著粗糙的路，膈的她生疼，她失魂落魄。

  走到公路的轉角，她眉頭緊皺，瞬間，咬緊唇辦，眼眶微紅。

  腳底刺痛，柔嫩的腳底，尖銳的石子，刺破了皮膚，鮮血滲濕了腳底。

  她撇開石子，失魂落魄的眼底，有了異樣的色彩。

  她這樣的人。

  生來就不是能光腳走路的，她應該穿著漂亮的衣服，站在舞台上，受到燈光的追逐，受到觀眾的追捧。

  她這種人，生下來，就不是能屈服平凡的。

  董傑摸出手機，撥打電話，很快，車子到了她身邊。

  車窗搖下。

  韓橋眼神冷漠，嘴角卻勾著笑：「我沒有想到，你能堅持半個小時，上車吧，以後在我身邊，你不了董傑，我給你取了個新名字，叫荔枝。」

  韓橋伸著手。

  「荔枝。」董傑手指捋著耳邊的碎發，順從的屈膝，腦袋放在韓橋的手心，乖巧的蹭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