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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102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2024-06-01 08:55:27 作者: 白灼大蝦米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韓武帝從來不演,他玩真的。

  劇組酒店。

  哈爾濱的最佳旅行時間,是11月到3月,這段時間,哈爾濱千里冰封,跟冰雕的鑽石一樣美麗。

  夜晚的冰城,積雪厚實,冷風從窗戶的縫隙里,玩命的往屋子裡鑽,它身形靈活,窗戶的縫隙狹隘,一點不方便,冷風契而不舍,它死命吹著,終於,窗戶搖開,縫隙稍大,尋著屋子裡的烘熱,冷風終於回到了溫暖的春天。

  

  頓時。

  屋子裡一涼,被窩裡的蔣雯利,身子顫抖,喉嚨里擠著聲:「好冷~」

  女人啊!

  麻煩,就說吧,明明是滿頭大汗,非說冷,韓橋準備關窗,這該死的冷風,趕緊滾出去。

  剛碰著窗戶,稍微力有點大,窗戶紙跟池塘里的漣漪一樣,一圈圈的褶皺,被窩裡,蔣雯利白眼翻著:「別……別關。」

  「姐,到底關不關。」

  「關吧。」

  窗戶剛關上,冷風出去了,屋子裡熱烘烘,燻烤的人難以忍受:「開著吧。」

  「行吧。」

  韓橋撥開窗戶的拴扣,窗戶裂開縫隙,冷風進來,一瞬間,一股涼意,竄遍身子,他身子顫抖,太冷了!

  「關……關上吧。」

  麻煩,關上嫌熱,不關嫌冷,蔣姐姐畢竟是劇組的女演員。

  要伺候著,韓橋守在窗戶前,關了開,開了關,胳膊都酸痛了。

  說實話。

  要是早知道,夜晚對戲,這麼困難,他都不想來。

  蔣雯利逐漸,習慣了室內的溫度,被窩裡,她伸著一支胳膊,點燃煙,深深吸了口,說給韓橋:「你那個西宮娘娘,還有小富婆,走了?」

  「去雪鄉了。」

  韓橋低頭,吸了口煙,他嘴角勾著笑:「姐,吳友貞這角色,過癮吧!」

  「呸,少捉弄姐。」

  蔣姐姐眉毛微皺,吳友貞,這個角色很壓抑,她神色痛苦:「韓橋,你說,吳友貞她是不是錯了。」

  「她就是個賤女人。」

  「其實。」

  「老公梁志軍,是有缺點。」蔣姐姐眼神望著窗外:「可是,他畢竟是老公啊,她們有那麼幸福的過去,你說,怎麼會這樣。」

  「吳友貞就是賤女人。」

  「姐。」韓橋說:「有些事,很麻煩,同樣很簡單,吳友貞和張自力,從興到信,從信到愛,從愛到興。」

  「可是……」蔣姐姐眼神望著韓橋,掐滅煙:「張自力,從來沒有愛過吳友貞不是麼,他想要的,從來都是她。」

  「韓橋,你說張自力,他有愛過吳友貞麼!」

  女人啊!

  「姐,說什麼呢,我是梁志軍,你老公。」韓橋聳聳肩,拼命搖窗戶,說:「況且,說什麼愛不愛的,多俗啊,吳友貞想要的,不就是痛快。」

  「痛快啊!」

  蔣姐姐眼神望著窗外,嘴角凝著笑:「是很痛快啊。」

  頓了頓,沉聲:「這齣戲,很痛快。」

  屋子裡。

  涼風習習,溫度驟然下降,蔣姐姐說不出話,太冷了。

  這時。

  轟隆一聲,窗外,漆黑的夜空,雷霆滾滾,旋即,漫天的雪花,從漆黑的夜空,洋洋灑灑的落下。

  韓橋關緊窗戶,撥上窗戶的拴扣,積雪融化,窗台上,有些濕漉漉的。

  他擦拭好,有些累了:「姐,我看要下雪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回去了,今晚對戲,就到這了。」

  「嗯。」

  蔣姐姐懶洋洋的,跟曬太陽的貓一樣,眼皮子都不想睜開,慵懶的應了聲。

  出了門。

  韓橋裹緊衣服,導演,真累,白天要拍戲不說,晚上還要指教演員。

  這時。

  手機嗡嗡響,韓橋看了眼,高媛媛發的彩信。

  雪鄉。

  沉甸甸的積雪,童話故事裡,聖誕節一樣的夢幻世界。

  高媛媛在路燈下,白色的棉襖,鼓鼓囊囊的,跟可愛的白色小熊一樣。

  身邊。

  一個憨態可掬的雪人,胡蘿蔔鼻子,粉紅衣扣眼睛,胸膛上,還有著韓橋的名字。

  高媛媛笑容甜蜜,簡訊內容有點膩:「老公,我堆了一下午,你好可愛哦~」

  韓橋轉過頭,頓了頓,手指敲擊鍵盤:「怎麼沒有瀾生呀,雪鄉這麼冷,我要穿鞋子!」

  說著。

  他往著設備室走去,高媛媛很天真,但是,她很矯正。

  如果。

  她察覺韓橋欺騙她,那就完犢子了,沒有簡訊,過了兩分鐘,彩信過來。

  這次。

  雪人身邊,有了小雪人,韓橋的雪人,有了鞋子,高媛媛比著剪刀手。

  韓橋推開門。

  眼神望著一下,這麼晚,設備室,燈光明亮,叫了聲:「誰?」

  「韓哥,是我。」習亦男從設備里,探著腦袋:「韓哥,這麼晚,還沒睡?」

  「習導。」韓橋回著簡訊:「完美,媛媛姐,星期六我來找你。」

  高媛媛給他發簡訊,就是想他陪她,簡訊回著:「不要了,拍戲要緊。」

  「有幾個鏡頭要去雪鄉取景。」韓橋說:「媛媛姐,電影海報的背景,準備定在雪鄉……」

  「這樣啊。」

  「那我勉為其難,給你當一回模特吧。」

  都老夫老妻了,兩人很懂,韓橋手機揣褲兜。

  看了眼。

  習亦男正回看電影素材,設備室空間狹隘,他坐姿憋屈,雙腿併攏,放著筆記本,密密麻麻的筆記。

  白日焰火。

  韓橋拍的很輕鬆,這部電影,執行導演習亦男,他的經驗很豐厚。

  韓橋的要求說給他,很快,習亦男就可以完美演繹。

  「習導,白天拍戲那麼累,晚上要多休息。」

  「韓哥。」習亦男說:「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耽誤電影的拍攝進度。」

  頓了頓,他解釋說:「韓哥,白日焰火這部電影,它太好了,太完美了。」

  「它是我見過,最優秀的電影。」習亦男一個大男人,扭捏說:「有時候,我自己想,我要是這輩子,能拍出白日焰火,我死了都願意。」

  習亦男很認真。

  白日焰火這部電影,猶如黑暗中的燈塔,照亮了他電影生涯的迷霧。

  原來。

  文藝電影和商業電影,能完美的融合。

  原來。

  一部電影,填加黑色幽默的因素,可以讓電影在解析人性的無趣和枯燥中,順滑油一般令電影順暢。

  原來。

  電影的光影藝術,可以以不同的光,代替人內心的掙扎,這樣的詮釋,比台詞還要令人回味無窮。

  原來。

  有太多太多原來,白日焰火這部電影,就是習亦男電影理念的「終極」。

  古人說。

  朝聞道,夕死可矣!

  習亦男如獲至寶,一份一刻,他都不想浪費。

  白日焰火

  就是個寶藏,他是苦苦尋覓的尋寶人,驟見寶山,他無與倫比:「韓哥,我……」

  韓橋望著他。

  能咋辦,這部電影,就是習亦男,打磨十年的作品。

  韓橋想了想。

  決定電影上映時,電影導演項,習亦男是聯合執導人。

  金熊獎的榮譽,本來就是他的。

  當然。

  不是韓橋心胸寬廣,而是,韓橋現在,不是很需要一個「柏林」電影節的榮譽。

  想著,韓橋笑著說:「習導,這部電影,你能如此盡心盡力,我很感動,這樣,電影上映時,這部電影,你是聯合執導人。」

  「韓哥。」

  習亦男眼神瞪大,他是執行導演,執行導演,就是導演的工具。

  負責。

  導演的想法落實,能做韓橋的執行導演,受益無窮,他語無倫次,推辭:「韓哥,這不行,這不和規矩,而且,這部電影,完全是您的作品,我……」

  「習導。」韓橋打斷,說:「這部電影,拍攝到現在,都是你操刀執導,我只提供了方向和要求。」

  「可以說。」

  「這部電影就是你的作品。」韓橋說:「聯合執導人,說實話,對我影響很小,對你的影響很大。」

  「習導。」

  「你是個有才華的電影導演,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

  「這場風,我給你。」韓橋站起身,拍著習亦男的肩膀:「這是我給你的報酬。」

  門關上。

  習亦男眼神呆滯,有點沒有回過神,聯合執導人。

  可以說。

  這個榮譽,他在華夏的電影圈,從此,就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好風憑藉力!

  這股風,不是清風,而是,龍捲風。

  這一夜。

  習亦男輾轉難眠,誘惑太大了,答應了,自己前途無量。

  可是。

  他有著電影人的矯情,不是自己的,他不想要。

  次日。

  韓橋推開門,門口,習亦男黑眼圈很厚實,他神色憔悴,堅定說:「韓哥,謝謝您,您的好意,我一輩子銘記於心。」

  「但是。」

  「我不能答應,如果答應了,我就不是我了,我的電影,就不是我的電影了。」

  說著。

  習亦男退後一步,90度鞠躬,他感激說:「韓哥,我非常感激您的好意,您放心,這部電影,我一定做好執行導演的職責。」

  「習導。」

  韓橋挺佩服這種人。

  他從底層殺出來,無所顧忌,肆無忌憚,底線,商人沒有良心,賺的只會更多。

  他望著習亦男,後者,眼神憔悴,卻堅定,想了想:「習導,下部電影,如果需要投資,你找我,我看好你。」

  「謝謝韓哥。」

  習亦男轉身離去,他走的很堅實,拒絕了唾手可得的榮譽。

  他收穫的。

  卻是清清朗朗,無限美麗的大好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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