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什麼是演技

  劇組主演的休息區是幾個連在一起的帳篷。

  王導撩開化妝區的幕簾，裡面眾多主演正在上妝。

  韓橋跟著進化妝區一看，有一種參加電視劇頒獎典禮的錯覺，實在是星光璀璨。

  鞏皇，張豐毅，王志文，孫周…………。

  都是後世赫赫有名的演員。

  不過現在小韓同志就是個小透明，沒人關注到這個小伙子，倒是幾個化妝師助理頻頻回頭。

  「李老師，這個小演員接下來就跟著你了。」王導演走到李雪健跟前，小模樣有點恭敬。

  韓橋也看著後世鼎鼎有名的「老戲骨」，覺得挺樸實無華，沒有大演員的架子。

  簡單介紹一下李雪健，他是改革開放四十周年之際唯一獲得「改革開放傑出貢獻獎」的傑出表演藝術家，在演藝界德高望重。

  

  李雪劍正在看劇本，聞言放下劇本，看著韓橋：「小伙子挺精神的，行，一會就跟著我。」

  韓橋放低姿態：「李老師您好，我是韓橋。」

  「你好，我是李雪劍。」李雪劍轉身，笑著回應。

  ………………

  秦王宮城牆。

  拍攝進行中。

  秦軍攻破趙國城牆，殺入城內。

  城牆上，橫七豎八，死傷不計其數。

  秦皇腳步凌亂的走在屍體間，他的天下，他的野心，他的仇恨，在這一刻用鮮血洗滌的乾乾淨淨，可死亡的人已經太多了。

  五百五十年死亡的人已經太多了。

  秦皇撿起城牆上小孩遺失的撥浪鼓，再也不能抑制心中的悲涼，這些人，也是大秦的子民啊。

  李雪劍沒有用過多的動作去表演，僅僅是凌亂的腳步，眼神略微渙散，步伐時快時慢，一個不忍在看流血的帝王形象栩栩如生。

  這段城牆上的戲只有短短几分鐘，韓橋抱劍緊隨在秦皇身後。

  他的身份是秦皇的護衛。

  「咔！」

  陳開歌一聲落，這場戲結束。

  韓橋揉了揉臉，板著臉還挺難受，心裡很是興奮，雖然只有短短几分鐘，但給他的衝擊實在是大，這種收放自如戲劇性的表演，讓他對演戲有了更直觀的認知。

  一行人又轉到城牆下，準備下一場戲。

  九鏡第六場，開始。

  場務「啪」的一聲，秦皇走到城牆下，一處屋子內，趙國的孩子擠在一起，麻木看著秦皇。

  秦皇看了一眼在場的孩子，聲音低沉：「王翦。」

  一個中年壯漢站在秦皇身後：「臣在！」

  「這些就是趙國的孩子？」

  「是。」

  這裡的秦皇見過太多的血，心裡起了惻隱之心，李雪劍演繹這裡，表情沒有變化，眼神卻有些恍惚，他沒有看到這些孩子，而是看到了那些死去的人。

  「放他們去吧。」秦皇如釋重負。

  「遵命。」

  秦皇蹲下身，威嚴的臉上有了笑容，他搖晃手中的撥浪鼓，遞給眼前的小孩。

  「忒」小孩沒有接，反而啐了秦皇一臉。

  秦皇表情逐漸陰沉，緩緩起身，眼裡有殺氣，冷冷看過所有人。

  「咔！」

  陳開歌叫停，這場戲到這裡劇本上已經結束。

  「李兄，你過來看一下？」監視器前，陳開歌抱著手，反覆看了幾遍，總覺得差點意思。

  韓橋跟在李雪劍身後，到導演處看回放。

  李雪劍的演繹沒有問題，不怒自威，前面他動了惻隱之心，然而趙國的孩子帶著仇恨，這時候他的心裡是充滿殺意的。

  韓橋看了一遍，這不少了一個自嘲笑的場景嘛！

  他看過完整版的荊軻刺秦王，這一場戲裡，秦皇先是陰狠，充滿殺氣，但最後卻是自嘲的笑。

  這種戲劇性的變化，讓秦皇更立體。

  他對六國是有容忍，並非一開始就是趕盡殺絕。

  陳開歌和李雪劍眉頭緊皺，想著這裡該怎麼處理。

  韓橋沒有貿然插話，他不過是一個群演，即便沒有他這場戲也會走向前世最終版，不過這個是個機會。

  過了幾分鐘，陳開歌和李雪劍眉頭緊皺。

  氣氛壓抑，眾多工作人員坐立不安，但不敢出聲。

  韓橋靈機一動，發出笑聲：「哈哈哈。」

  這一聲笑，像是石頭丟進池塘，劇組所有人側目看著他。

  迷惑，不解，二傻子。

  陳開歌皺眉看了一眼韓橋，這個小子他有印象。

  「陳導，李老師，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在屏幕里看到自己，沒忍住。」韓橋趕緊道歉。

  兩個重要人物沒有追究這個小細節。

  陳開歌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有了，李老師，一會你在這個鏡頭後，加一個笑的動作。」

  李雪劍思索了一下，看了一眼韓橋：「沒問題，這小子倒是機靈。」

  不過也到此為止了，韓橋並沒有因為靈機一動而收穫機會。

  九鏡第七場，開始！

  場務打板，拍攝繼續。

  「tui。」趙國小孩沒有接秦皇遞過的撥浪鼓，反而啐了秦皇一臉。

  秦皇威嚴的面上笑容逐漸消失，緩緩起身，面目陰沉看著眼前趙國的孩童。

  韓橋這裡也有小心機，他抱著劍，眼皮子略微下垂，不敢目視秦皇的鋒銳，這也是熒幕下他第一次視線離開秦皇。

  監視器處。

  王導看著小屏幕里韓橋的小動作，看向陳開歌。

  陳開歌無所謂的揮揮手，這麼個小動作沒有影響到大局，他也難得搭理。

  拍攝繼續，

  李雪劍面目陰沉，最後自嘲的笑。

  笑自己天真，笑自己婦人之仁。

  笑他為天下王，但趙國依然是趙國。

  除非，趙國不再有趙國人。

  「咔！」

  完美！

  這一場戲就算過了。

  下午，韓橋站在李雪劍身後，拍完了攻城戲中的所有戲份。

  ………………

  大巴車上，韓橋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靠在車窗上，舒服的吁了一口氣。

  跑了一天的龍套，收穫也很多。

  最主要的，是見識了影帝級別的表演，耳濡目染下，對於演戲也多了自己的體會。

  「韓橋，這是你今天的工錢。」王胖子在車裡發今天的薪水。

  演員公會出現前，薪水都是當天由群頭統一領取發放。

  韓橋接過數了數，45塊錢，群頭抽5塊。

  「王哥，這不對吧，群演不是這麼多嗎？」韓橋叫住王胖子，比了個五。

  「呵呵，韓小弟，你今天可給哥漲了臉，第一天跑龍套就成了前景」王胖子多看了韓橋一眼，這小子還能混到導演眼皮子前：「王導特意叮囑的，把你的工錢從前景升為小特。」

  小特指能在主演前露臉，但是台詞不多的群演。

  陳導演，這時候你不應該看出我的表演天賦，找我約戲！

  韓橋心裡吐槽，不過沒想到小特的工錢這麼多：「王哥，一會聚賢莊，我請客。」

  「不了，今天你跑了一天龍套，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以後有的是機會。」王胖子拍了拍韓橋肩。

  「好，那王哥下次一定要賞臉。」韓橋沒有強硬邀請，實在是已經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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