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二章演繹皮影戲

  皇后出殯那天，京城下起了瓢潑大雨。

  大雨帶來久違的涼意，驅散了京城入夏以來的暑氣。

  「老天爺，請保佑皇后姨姨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哦。」

  小福圓站在重華宮門口雙手合十，為離宮的皇后祈禱。

  皇后「葬禮」過後，皇上一直沉浸在傷心中，常常一個人枯坐在重華宮裡「緬懷」皇后。

  甚至將朝政都推給了年少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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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這一去，太后心情也不好，甄氏便帶著小福圓每日進宮陪伴太后，給太后解悶。

  有一天，小福圓和太子路過重華宮，透過宮門看到花樹環繞下的鞦韆。

  那鞦韆還是小福圓第一次去重華宮時，皇后命宮人給她扎的。

  那天風輕雲動，她坐在鞦韆上，皇后一臉溫柔的笑。

  鞦韆高高盪起，皇后隨著她盪起的裙裾雙眼看向牆外。

  第一次見皇后，小福圓就知道皇后不快樂，這座高牆禁錮了她。

  現在皇后出去了，小福圓打心底為她感到高興。

  「小圓寶，到朕這裡來。」

  皇上出現在了鞦韆架旁邊，由於皇上脫掉了一身明黃穿的是普通家常衣裳，小福圓一時都沒有認出來。

  「父皇。」

  「表叔。」

  太子和小福圓來到皇上身邊。

  皇上將小福圓抱到了鞦韆架上，推著她慢慢晃動。

  「如果朕的小公主還活著，一定像小圓寶那般可愛。」皇上喃喃的說道。

  小福圓知道皇上之所以寵愛她，很大原因是因為早去的小公主。

  「如果小公主還活著，說不定皇后就不會求去了……」

  皇上的聲音透著悲傷。

  小福圓不知道怎樣安慰皇上表叔。

  「小圓寶，你說朕若是生在普通人家，是不是朕的小公主就能平安長大，就能和皇后一直在一起和和美美的。」皇上問道。

  小福圓覺得九五之尊的皇上話題問的有點傻。

  「皇上表叔，你都不知道普通人家的日子過的咋樣？以前我們村普通人家吃不上飯將女兒賣到大戶人家當奴僕，奶奶說饑荒年代吃樹根吃觀音土孩子都養不到成年。」小福圓對皇上表叔說道。

  「普通人的日子並不好過哦。」小福圓強調道。

  皇上表叔只看到了身為皇帝的無奈，卻不知道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不幸。

  皇上揉了揉小福圓的小腦瓜，陷入沉思中。

  小福圓和太子陪著皇上在重華一直宮呆到晚上，皇上就像普通家庭的慈父一般帶著倆孩子盪鞦韆、吃飯、放風箏……

  第二天，皇上就恢復了上朝。

  他還是那個九五之尊的皇上。

  當然對此感到欣慰的是太后。

  京城，沈府。

  已經「薨逝」的皇后孟知嫣和小福圓的娘親林染對坐下棋。

  「聽說皇上傷心欲絕。」林染說道。

  「皇上當久了，自然有幾分演技在身上的。」孟知嫣滿臉嘲諷。

  林染搖頭道：「也不能那樣說。你們倆也是青梅竹馬，他對你也是有真感情的。」

  孟知嫣收起臉上的嘲諷。

  那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

  他們一起在寧城長大，一起來到京城，是她低估了帝後之間的不得已，同時高估了青梅竹馬的情分。

  孟知嫣捻起一枚棋子，說道：「我唯一感激的是他最終肯放了我自由。」

  林染微笑：「我總懷念咱們小時在寧城的日子，你，我，皇上，沈俊山，如果一直留在小時候該多好。這樣你也不用被困在宮牆裡，我也不會被毀容，咱們小時說的歲月靜好的生活似乎在離開寧城後就再也沒有過。」

  孟知嫣說道：「我從宮裡逃了出來，如今你又要去了。」

  林染笑著說道：「我和你不同，你出宮才能得到自由，而我入宮才能守護想守護的。」

  孟知嫣問道：「你女兒呢？你若是登上那高位，你女兒從此以後也會失去很多自由。」

  林染想了想說道：「小圓寶她是天地之女，什麼都禁錮不了她。」

  林染又問：「你接下來去哪裡？」

  孟知嫣說道：「寧城是我最後的歸宿。但我現在只想游遍天下。」

  林染說：」不若你去東南沿海，那裡有我的海船，你跟著白家的商船出海去看一看，你還沒有見過大海吧？」

  孟知嫣笑道：「正合我意。」

  「娘親，爹爹。」

  一把清脆的童聲，讓林染唇邊染上了笑。

  「是小圓寶來了，你去陪著吧，我這個已經薨逝的皇后就不見了。」孟知嫣將棋子收進棋盤裡說道。

  林染站了起來。

  小福圓跑到廊下，一頭扎進林染懷裡。

  「慢一點。」陪著小福圓一起來沈府的甄氏在後面喊道。

  林染看到甄氏來了，迎了上去。

  「這天可真夠熱的。」

  林染將甄氏請到廊下方才下棋的地方，那裡環繞著花木，對著一汪活泉。

  最是清涼不過。

  甄氏就坐在方才孟知嫣坐過的地方。

  林染用帕子仔細的擦去小福圓額頭上的汗，又命人給小福圓拿冰碗冰綠豆湯。

  小福圓就著林染的手喝完一碗綠豆湯，抹了抹嘴，看到廊下閃過一抹熟悉的人影。

  她歪著頭靜靜的看了看，然後抬起頭對著林染笑了。

  「娘親，我娘說你過幾天要離開京城了，讓我這幾天好好陪陪你。」

  小福圓大眼睛流露出不舍。

  林染一臉感激的看向甄氏，同時心裡又充滿愧疚。

  作為小福圓的生母，她自覺沒有盡到生母的責任，現如今還要將自己置入險境。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誰讓她是西月國公主呢。

  「爹爹呢？」小福圓問林染道。

  「你爹爹在後院呢，他新排了一個皮影戲，就等著演給你看呢。」

  林染說著站了起來，和甄氏一起牽著小福圓的手穿過長長的花廊朝後院走去。

  來到後院，沈俊山正在擺弄皮影戲的道具。

  「大嫂和閨女來了。」

  沈俊山看到小福圓，伸開手一把將她抱起。

  「爹，我想演皮影戲。」小福圓膩在沈俊山懷裡，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和沈俊山一起排演新的皮影戲了。

  沈俊山將小福圓放下，支起幕布，和小福圓一起演繹皮影戲。

  這齣皮影戲是流亡在外的公主眼看母國的新國君殘暴無能子民生靈塗炭，決定返回母國拯救黎民蒼生的故事。

  小福圓演繹公主，沈俊山演繹勸公主回國的臣子。

  甄氏和林染坐在一旁看的投入，小福圓和沈俊山演繹到動情處，將甄氏的眼淚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