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攻江
2024-06-01 07:22:41
作者: 彥夢溪
楚王下葬,百官相送,桃夭強忍著沒有倒下。
在王陵,桃夭當著眾臣的面,宣布要為大王守孝三年,並向幾位重臣行大禮,將太子託付。
「先王在時,常在我面前提及幾位大臣都是我大楚的棟樑,太子初涉政,行事難免不周全,還望幾位盡力輔助,太子有什麼做得不對,儘管提出,我絕不偏袒太子。」
重臣那敢受王后之禮,紛紛還禮道,「臣定當盡力。」
桃夭走向屈重,真誠道,「屈大夫……太子拜託你了,大楚拜託你了。」
屈重甚為感動,流著淚發誓定要好好輔助太子,桃夭含淚點頭。
不過也有臣工表示詫異,王后隻字未提令尹,這是何意?
公子元對於她突然的舉動很是不悅,心裡冷笑,她是想用那些臣工來制約他,未免想得太天真了,再者,她躲到王陵,以為就可以放過她嗎?
回到楚宮,公子元直直來到椒香殿,殿內的宮人早己被他換掉,除了桃夭身邊的葉姑。
他指責她,「你失言了。」
桃夭端坐著,「我何時失言?」
公子元冷言,「我答應你見先王,你卻要為先王守靈。」
公子元的話引來桃夭哈哈大笑,她緩緩站了起來,「怎麼?令尹大人,未亡人為亡夫守靈有什麼不妥嗎?」
公子元目光冷峻,透著危險的信息,他緩緩靠近她,桃夭高傲的抬著頭,心裡卻極怕。
二人這般對視著,一旁的葉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片刻,公子元突然露出了一絲笑容,陰陽怪氣道,「妥,當然妥當,不過,你可不後悔。」
言畢別有意味的瞟了桃夭一眼,那眼神,帶著冷笑,讓人不寒而粟,隨後公子元拂袖而去。
桃夭卻是身子一軟。
次日,桃夭得到消息,鬻拳自刎。
「你說什麼?」桃夭正在喝粥,聽到宮人來報,手裡的粥碗滑落。
宮人瞟了王后一眼,繼續說,「鬻將軍因先王薨十分自責,當初先王帥兵歸來,己到城門,鬻將軍因先王敗兵巴國,未能開城相迎,至先王轉而攻打黃國,病薨途中。」
桃夭聽言氣得全身顫抖,怎能不明白是公子元的手段,是他殺了鬻拳,為了給朝堂一個交待,便編出這麼一個故事來。
他是在向她報復,昨日那眼神,分明就是。
桃夭氣得一把推翻了几案,那宮人嚇了一跳,喏喏的退了出去。
「召屈重進宮,召屈重進宮。」
桃夭大聲吩咐,然而沒有一位宮人進來,葉姑來到桃夭面前,悲傷著神色,「王后……如今宮裡的人只聽令尹的命令了。」
桃夭一驚,「不是還有你的人嗎?」
葉姑搖搖頭,「便是膳食房的那位宮人,也被……令尹處置了。」
什麼?
桃夭吐出一口鮮血。
再說公子惲,公子從令人將他秘密帶去了江國,長公主得知楚宮變化,又氣又惱,君父薨,她要回楚奔喪,然而桑玉告訴他,楚怕有大變,她不能回去,當時,她還與桑玉生了很大的氣,現在見一身狼狽的惲弟,才知事情的嚴重。
長公主尋桑玉商議,要發兵救出母后,桑玉只搖搖頭,一臉沉重。
「以何理由?」
「公子元亂楚便是理由?」
桑玉道,「你有何證據?公子元掌楚政多年,如今扶太子繼位是正大光明,理所應當,便是楚臣也不敢多說什麼。」
「他們是被蒙在鼓裡。」
桑玉扶住妻子的雙肩,「你別激動,你君父昔日的那些舊臣不是被公子元控制打擊,便是被孤立蒙避,江國此時不能冒然出兵,再者,以江國之力,何以對抗楚?」
長公主聽言一陣失落,她怎能不知道江國弱小,還要仰仗楚國的支持。
她頓時跌坐下來。
「我倒是擔心,太子繼位怕是會對我江國不利。」桑玉憂心說來。
長公主猛然一驚,突然想到當初太子的話,「若我成了楚國大王,第一件要做的便是攻打江國……」
「夫君!」長公主失聲驚叫。
「怎麼了?」
長公主緊緊抓住桑玉的手,顫抖著雙唇,「臣妾從小與太子不和,幼時,我也的確欺負過他與他的母妃,他成了楚王定會對我報復……」
桑玉聽言目光深沉。
果不其然。
太子艱在熊貲下葬後第三日舉行了繼位大典,成了楚國新王。
在上任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出兵伐江國。
眾臣驚訝,屈重等人極力反對,朝堂上一度烏煙脹氣,熊艱年輕氣盛,根本不聽眾臣之勸。
「怎麼?寡人的決定,諸位也不聽嗎?」
屈重出例道,「大王三思,楚與江定下永不相侵的盟約,且楚與江又是婚姻之國,楚怎能背盟攻江?」
熊艱聽言冷笑幾聲,「區區江國,楚不承認這盟約又能如何?江國與蔡接壤,攻下江,將江國劃為我大楚的版圖豈不又離中原近了一步?接著便是攻蔡,陳,一步步蠶食他們,我大楚不出五年,便能吞下大半個中原。」
熊艱的話讓眾臣膛目結舌。
熊艱卻得意洋洋,看向莫敖,「莫敖以為如何?」
眾臣的目光也都落在他的身上。
公子元微微一笑,慢條斯理的出例道,「大王所言甚是。」
什麼?
原以為莫敖會阻止,誰知卻贊同大王的提議。
屈重驚訝不己,「莫敖大人……」
熊艱哈哈大笑起來,很是激動的起身,大聲宣布,「此事便這麼定了,諸將回去準備,半月後十萬大軍……不,二十萬攻打江國,定要一舉拿下。」
言畢,長袖一拂,大步走出大殿。
眾臣還未回過神來,只有公子元恭敬的一禮,「臣遵旨。」
片刻,屈重來到公子元面前,「莫敖為何不阻止大王,出兵攻江,這分明不妥。」
公子元無奈的長嘆一聲,「屈大人稍安勿燥,大王剛繼位,想做出一番大事來,難免有些衝動了。」
「衝動?」屈重大怒,「這可是國之大事,豈能衝動了事?」
公子元搖搖頭,「大王年少,性子又倔,我等若阻止大王,難免大王心升不快,他也聽不進去呀,還會更加激起大王的好勝好強之心,如此,不如讓大王按著他的意思去辦,容我等私下勸慰大王。」
公子元說著便要離開,屈重攔住他,「不可,不可,出兵乃大事,怎能憑著大王性子……」
「哎呀,屈大人,我還有許多事要處理呢,你先別急別急。」公子元敷衍著便大步離開。
留在屈重與幾位大臣面面相覷。
屈重不甘心,還要去尋大王,被其中一臣工拉住,「屈大人,你難道不知這其中蹊蹺?」
「蹊蹺?什麼蹊蹺?」
那大臣小聲道來,「因為公子惲在江國呀。」
屈重聽言一驚,「公子惲不是隨王后在王陵嗎?」
大臣搖了搖頭,「大王出殯時,你可見著公子惲了?」
屈重細細想來,的確沒有見過公子惲,如此,他不由得臉色一變,瞪大著雙眼,「你是說……」
那大臣點了點頭。
「不可能,絕不可能。」
「不僅公子惲沒來,公子從也沒來。」另一臣工說來。
屈重道,「休得胡言,公子從病重。」
引來兩人冷笑。「你這都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可能。」大臣嘲笑屈重的「單純」搖搖擺擺的走了,接著許多臣工依次而出,獨留屈重孤零零的站在大殿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