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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悲哀

2024-06-01 07:21:23 作者: 彥夢溪

  熊貲回到楚宮己是一月之後,隨姬便來求見,為了女兒,很多事,她需要弄清楚。

  於是平生第一次與熊貲紅了臉。

  熊貲沒有否認江侯早有心上人,正是斗氏貴女。

  隨姬難以想像,她有些失望的後退兩步,「難道大王就不考慮婷兒的心情?」

  熊貲皺起眉頭,「何意?你覺得江侯配不上婷兒?」

  「難道婷兒在大王眼裡竟如此不堪了嗎?」

  「放肆!」熊貲生怒。

  隨姬搖著頭,「還是大王只念公子從的兄弟情,念王后的夫妻情,就不念與婷兒的父女情,明知江侯有心上人,寧願成全公子從,顧及王后,卻不想著婷兒,你讓婷兒嫁去江國,情以何堪。」

  

  熊貲嗖的起身,怒不可遏,「念雲,這是你做為母親該說的話嗎?」

  「正因臣妾是一位母親,臣妾才為自己的孩子感到不平。」隨姬也不知那來的勇氣,反駁熊貲的話,連一旁的趙升見了,也嚇了一跳,一向溫婉的隨姬這是怎麼了?

  熊貲道,「不錯,江侯心有她人,但是,他娶不了鹿鳶就不能再另娶嗎?你又憑什麼肯定江侯不會喜歡上婷兒?」

  隨姬卻也冷笑道,「如此,大王呢?可有喜歡上她人?大王心裡只有王后,王后並無大王,大王就真的放得下嗎?」

  熊貲卻也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趙升心裡咯噔一跳,這隨姬推己度人,由長公主的事聯想到自己。

  隨姬越說越委屈,熊貲先平靜下來,上前兩步來到隨姬面前,「念雲……是寡人對不住你。」

  隨姬只覺鼻子一酸,忍不住流下淚。

  對不住?如此說來,她說對了。

  「那大王的心,有沒有一絲放在臣妾身上?」

  「你是寡人的親人。」

  「卻不是愛人。」

  熊貲又皺起了眉,「不管如何,寡人是絕不會不顧及婷兒,聯姻是國事,而江侯人品靠得住,若婷兒不嫁江國,又該嫁誰你才能放心?」

  隨姬聽言,怔怔然,她含淚看著熊貲,突然覺得自己這些年的付出,有些可笑,可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該為女兒做些什麼?

  該嫁誰?是呀,帝王之女是沒有權力選擇的?就如她自己。

  「婷兒不該生在帝王之家。」隨姬喃喃的說著這一句話,又引來熊貲生怒,長袖一拂便背過身去。

  隨姬看他一眼,木納的施了一禮,緩緩走出殿。

  熊貲聽到她的腳步聲,深深吐了一口氣,「念雲一向懂事,今日卻是魔障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趙升早己將一切著摸透了,他來到主子身後,「老奴卻認為,隨姬是因為長公主的婚事,聯想到了自己,隨姬對大王痴心一片,奈何大王早己心有所屬了,不過大王放心,隨姬心裡明白,不該求的不能求,不該要的不能要。」

  熊貲聽言疲憊的閉上雙眼。

  隨姬病了,真的病了,為女兒,也為自己,長公主知道母親為了她受了委屈,不敢再來打擾母親,心裡只將那王后恨入骨髓。

  綠衣伺侯著隨姬,「主子別難過,大王視主子為親人,何為親人?那是自家人呀。」

  隨姬偏過頭去,綠衣又道,「再說了,大王心裡不是沒有王后了嗎?主子難道忘了大王與王后的約定?」

  隨姬聽言一怔,又轉過頭來看綠衣,綠衣道,「王后入宮是為了公子艱,如今公子艱即將立為太子,那麼王后還會留在宮裡嗎?依奴婢看,王后去江國並非為了大王,而是為了公子艱,王后入宮這些日,大王何時招王后侍寢?而王后也很少去找大王,二人之間分明生疏得很,王后在紫金山,大王不也沒去看望過,再說長公主婚事,公子艱滑頭,故意如此一說來刺激長公主,二人從小就不合,說什麼大王為了王后拒絕江國公主,要說真是為了誰,奴婢倒覺得是為了主子,便不是為了主子,也不可能是王后呀,大王本來就不喜女色,主子也說大王一心要觀中原之政,那有這麼多心思放在女色上,大王寵愛長公主,宮裡誰都知道,這還能有假嗎?江侯有才有貌,大王才把長公主許配給他,至於江侯心裡的人……大王不是說了,他難道一輩子不娶?長公主也不見得就不能得到江侯的心,主子是想得太多,操心太多。」

  隨姬聽了綠衣的一番話,心情頓時好了許多,她忽爾笑了起來,「綠衣呀綠衣……你越發伶俐了。」

  綠衣笑道,「那是主子陷入其中不得自拔,所以看不清形勢。」

  隨姬聽言起身,接過綠衣遞來的湯藥,一口喝了,次日隨姬向熊貲請罪,熊貲也沒有責備,問了她的病,還賜了不少禮物。

  鄧公喪事完畢,又迎來公子從與鹿鳶的大婚,不,二婚,鹿鳶要求低調,畢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那知公子從竟搞得比頭婚還要隆重,請了朝中所有官員,認得著的,認不著的,還揚言要擺席三日。

  熊貲賜了一座新府給他們作賀禮,正合公子從心意,立即令人重修,又向武后討要了好多珍品,這日又來到儀元殿,熊貲一見他便笑道,「向母后討賞還不夠,又來寡人這裡。」

  公子從嘻皮笑臉,「若王兄能再賞賜一些,我也不介意。」

  熊貲哼哼兩聲,還是令趙升拿來早己準備好的一組玉器,「別去打攪母后了。」

  公子從笑道,「多謝王兄,不過,此番前來,並非要什麼禮物,只是想來問問王后什麼回來?」

  熊貲一怔。

  公子從拭探道,「王后的病還沒有好?」見熊貲不說話,公子從一臉驚訝,「王兄不會又將王后軟禁了吧,她可是救了你我二人的性命。」

  熊貲瞟了他一眼,這廂趙升笑道,「公子不用擔心,王后明日就回來,定不會誤了公子婚禮。」

  「當真?」

  「老奴可不敢騙公子。」

  公子從這才鬆了口氣,湊近熊貲,「鹿鳶說了,王后不參加,她不會嫁給我,王兄為了阿弟的終生幸福,就不要再為難王后了。」

  熊貲眉頭一挑,「寡人為難王后?」

  公子從知說錯了話,忙後退兩步,「誤言,誤言,王兄我先走了,走了。」言畢,一溜煙的跑了。

  趙升笑道,「許久沒見公子這般開心了。」

  熊貲聽言也扯了扯嘴角。

  桃夭回到郢是兩月之後,在紫金山經醫者調理,她的身子恢復了大半,酒也戒了,臉色看上去不再蒼白,終於有了些紅潤。

  她靠在一隻軟枕上,神色呆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姑姑,叫斗谷前來。」

  片刻,斗谷的身影出現在車窗外,「王后。」

  原是斗谷親自前往接桃夭回宮。

  「我要去拜祭玉瓚,再回宮。」

  「這……」斗谷為難。

  「大王若責怪,一切由我承擔。」

  斗谷知王后與玉瓚姑娘主僕情深,想了想,便吩咐隊伍轉了方向。

  青山綠水,鮮花遍地。

  一座孤零零的墳墓立在一處山下,桃夭站了良久……

  進了郢都城,桃夭依舊靠在軟枕上出神,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她閉著眼,只聽外面傳來聲音。

  「鬻將軍,在下奉命接王后回宮……」

  鬻拳?

  桃夭睜開眼,挑起了車簾,但見一戎裝男子,騎在馬上,正是鬻拳。

  「鬻將軍。」桃夭喚出聲。

  鬻拳忙下馬施禮。

  「你的傷?」桃夭見他身手不如以前敏捷。

  鬻拳低頭回道,「謝王后關心,己無大礙。」

  無大礙?桃夭卻不相信,面前的鬻拳蒼桑了許多,他的腿,便是這麼站一片刻,卻在打著顫。

  「將軍的腿……」

  「還請王后儘快進宮,天快黑了,城內不太安全。」

  「不安全?」

  鬻拳道,「郢都盜賊猖狂。」

  此事,曾聽他說過,城中許多官員府內被盜,屢禁不止。

  桃夭點點頭,也不忍心鬻拳就這麼站著說話,她放下車簾,馬車朝王宮駛去,順利進了宮門,卻不知宮門城樓上站著一人,衣袂飄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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