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知識

  孟鐵在說完這話之後滿是希冀的看著李絮，在整個朝廷里除了戶部之外就數他這裡講究術數。

  工部本身就是為掌管營造工程事項所設的指導機關。

  凡是全國的土木水利工程、械具製造、礦冶紡織等官辦工業，無不屬於工部管轄範疇，並且大夏朝的工部還主管一部分大夏通寶的鑄造。

  因此平常他們都需要進行大量的計算。

  而在術數方面，除了戶部和工部之外便是監天司，但他們算的又是另外一種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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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孟鐵在聽到陳年居然可以把這種東西算出來之後便產生了很深的興趣。

  李絮作為大夏女帝，平時只需要對朝堂事務的結果關心一下就好，這種細節她可管不過來。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之前她並沒有多問，至於在點心的製作上她問了幾句，那也單純的是因為她比較感興趣而已。

  「你說的那個計算過程，朕手裡沒有，要看的話還是得找陳年才行。」

  孟鐵聽到這話後，又轉頭看向了傅新：「傅大人，你說我若是找陳年借草稿觀看他能借給我嗎？若是此物乃陳年的家傳之物，我便再想想其他辦法，看能不能勸說勸說。」

  傅新笑了：「孟大人要看直接和陳年說便是，以他的性格來說不會對這些東XZ私的。」

  「多謝傅大人。」

  李絮看著孟鐵的樣子想了想：「孟鐵，那朕便交於你一個任務，到時你要親眼看到陳年將冰製成。」

  「臣遵旨。」

  過後，李絮便讓二人先退下去了。

  但在二人走之前，他還是吩咐王晉帶著他們去找陳年。

  過了一會兒，御膳房外。

  陳年剛剛回來準備端起碗來吃飯，先前飯菜做好之後他才扒拉了兩口就被皇帝叫走了。

  現在回來終於能吃個安穩飯了。

  結果就在陳年吃到一半的時候，王晉再一次來到了御膳房。

  「陳大人，吃著呢？」

  「先別吃了，朝中的大人有要事找你，等一下再吃。」

  陳年懵逼的看著王晉，心想著還能不能讓人好好的吃口飯了？

  剛才皇帝叫我過去還情有可原，但現在朝中的大臣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看我給皇帝蛋糕做得太好，覺得我在縱容當朝帝王驕奢淫逸？

  「這算哪門子的事啊！」

  可王晉竟然又來叫了，陳年只得再次把碗放在桌子上，來到了外面。

  一出來，他看到傅新就站在旁邊，心中也頓時鬆了一口氣，有傅新在應該不是來找自己問責的，而且傅新臉上還笑著呢。

  這小子平時就是變態了點，但可不是缺心眼，好兄弟都要掉腦袋了，他還能笑得出來。

  只是站在傅新身邊的那個中年人陳年卻不認識。

  「傅大人，這位大人……」

  陳年不知道孟鐵叫什麼，只能這樣稱呼。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工部侍郎孟鐵孟大人，我們這一次過來其實還是因為先前你和陛下說的硝石製冰一事。」

  陳年心想，這該不會是工部來要自己的配方了吧？

  之前一直都沒有聽說過這個世界的人會用硝石製冰，難道他們是為此事而來？

  「這好說，回頭我給二位大人演示一番便是，到時候根據天氣溫度不同，酌情增加或減少配比就好了。」

  陳年也沒打算把這東XZ著掖著，因為沒有必要，如果是在宮外的話，這種配方還有拿在手裡的價值，但進了宮來就連自己都是皇帝的，更別說自己腦子裡的那些知識了。

  可孟鐵卻搖了搖頭：「陳大人，我不是為此事而來，硝石製冰的法子我工部也有，主要還是先前在陛下那裡聽說陳大人你是通過計算得出製冰時硝石與水的比例，我這次過來便是想問問看陳大人方不方便讓我借閱一下你的計算過程。」

  「原來硝石製冰你們已經會了啊？」陳年聽後愣了一下。

  不過他很快就想通了，這就像是現實中的很多技術一樣，有些技術剛剛發現都是先進行軍用，然後再進行民用。

  「計算過程的話，給你們看倒是沒有任何問題，就是怕你們看不懂。」陳年說道。

  「陳大人，雖然我現在還有點想像不出這等事務該如何進行計算，但好歹當年我也是進士出身，在術數那一科拿了高分的，縱是看著有些困難，但應該還不至於看不懂。」

  孟鐵有這個自信，先前傅新說朝中沒有幾人能在術數上超過陳年，他其實是不信的，只是礙於傅新的面子所以沒這麼說，可現在又聽到陳年直接說他看不懂，他也終於忍不住了。

  因為平常大夏朝有什麼重點的土木工程項目，他都會參與進去進行計算。

  可傅新是領教過陳年的厲害的，包括陳年當時教給他的那些用符號來代替的數字以及各種各樣的符號。

  只不過他並沒有說，因為他有點想看看孟鐵到時候的神情。

  陳年見孟鐵如此自信，於是直接從衣服里把那幾張計算用的草稿紙拿了出來：「孟大人，請過目。」

  孟鐵伸手接過這幾張草稿紙，同時他還心裡想著這種普通的計算，他怎麼可能會看不懂，但下一秒他就呆住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真的看不懂！

  不是那種不明白字裡行間的意思，而是他根本連上面畫的那些符號是什麼都不知道。

  又是圓圈又是橫線，還有些彎彎曲曲的，明明看起來很奇怪，可放在一起又覺得十分和諧的各種奇怪造型的線條。

  「這……」

  孟鐵現在總算是明白陳年的意思了，這玩意兒別說是自己了，便是監天司的那些道士們來了也看不懂啊。

  「傅大人，你能看得懂嗎？」

  孟鐵忽然發現傅新正在一旁幸災樂禍，於是問道。

  傅新湊過去看了兩眼：「上面的有些符號是認得的，但放在一起我也看不懂是什麼意思，雖然先前我就住在陳兄那裡的時候，他教過我一些，但沒有這麼深奧。」

  可孟鐵依然不太相信，因為他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符號，說他是某些文字吧又不太像，但這些符號放在一起，卻又給人一種很有規律的感覺不像是亂寫亂畫出來的。

  「陳大人，這個我確實不懂。」

  陳年就知道是這樣。

  「孟大人，要不然我們先進裡面去，我中午飯都還沒有吃，我一邊吃一邊給你們講？」

  「也好。」

  孟鐵的求知慾非常旺盛，聽到陳年願意給自己講，他也很想聽一聽陳年究竟是不是亂寫的。

  於是他們三人一同進入到御膳房的院子裡。

  其他御廚看到朝中大臣來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也不好過來打擾。

  就這樣陳年一邊吃飯，一邊先給對方講了從0~9的數字分別代表的含義，然後又額外的解釋了一下十几几十到幾百幾千的用法。

  「還能如此表示？若是我大夏朝能用如此計量，那豈不是要方便的多，也能省下很多功夫！」

  孟鐵越聽眼睛越亮。

  陳年搖了搖頭：「孟大人，官方是不適合以這種方式來計數的，雖然他很好寫，但也很容易被篡改，若是有手法精湛之人在0上面多加一個0，或一個撇，那豈不是就成了8和6？」

  「那倒是，不過平常用這種方法來計數應該是可行的。」還便於推廣出去。

  「確實。」

  陳年也沒有說什麼讓對方可以大力推行這種計數方法，因為在古代的時候，不管何種變革都是有風險的。

  只要是變革，那勢必就會觸動一些集團的利益。

  這種事情陳年不想參與進去，至於過後對方想要推行這種辦法，那就不是自己的事情了。

  然後他又給孟鐵講了一下裡面的各種字母所代表的意思。

  「總而言之，這種計算方法就是通過計算硝石與水反應釋放出的熱量和水本身凝結成冰的溫度節點來求得具體用量的配比。」

  孟鐵和傅新聽著雖然連連點頭，但還是十分吃力。

  畢竟這已經是高中和大學的知識了，他們連初中都沒有上過，自然沒有那麼容易理解。

  「可就照陳大人你說的，這些公式和每一種材料的熔點和沸點又是如何得出來的？」

  「這是當初教我的那個術士自己研究出來的，大概也通過了很多次的試驗吧。」陳年自然沒辦法跟他解釋這些放在千百年後是每個人上學都會學的知識。

  「了不得啊！」

  「真是了不得，那陳大人可還知道那名術士現在何處，民間有此等奇人，若是能來朝廷，那必然是朝廷和天下之福祉。」

  「不知道，他教完我之後便繼續雲遊四方了，後來我也再沒有見過他。」陳年直接來了個一問三不知，反正人是找不到了，會的就只有我一個。

  孟鐵的眼睛都在放光：「那陳大人可還會其他的公式？」

  陳年知道對方打的是什麼主意，於是他搖了搖頭：「土木方面的我就不太懂了，材料方面略懂一些，主要會的還是食物方面。」

  「那食物方面還能有什麼計算的？」

  「這可就多了，若要從頭說起來的話，估計半年都說不完。」

  陳年說得輕鬆，但孟鐵卻震驚無比！

  光是這裡面的計算半年都說不完？

  那該是何等龐大的知識啊！

  「材料呢？」

  「材料的話，光我知道的這些東西大概能講三四個月吧，再多我就不知道了。」

  孟鐵的手此時都在顫抖，但他還是有些不甘心：「那名高人……現在真的不知道在何處嗎？」

  「孟大人這個我是真不知道。」

  「陳大人那你願意到我工部做事嗎？我親自給你推舉，以你的能力必定可以在工部大方光彩。」

  「孟大人，這還是算了，若是我想當官的話，當初就和父兄一起參加科舉了，比起這些來我還是更願意做廚子。」

  「唉，可惜呀。」孟鐵搖了搖頭，面色十分惋惜。

  可這時傅新卻說道：「孟大人，那你為何不讓陳兄教教你呢？」

  孟鐵抬起頭來：「我倒是有這個心，但就怕陳老弟……」

  他對陳年的稱呼已經和傅新一樣，變成了以兄弟相稱。

  「我可以教的，這都沒有問題。」陳年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反正不管在哪裡都需要人脈，若是能和朝中的這些大臣處好關係，說不定還能讓他們把他們府上一些廚師的特色菜拿出來作為交換。

  一切人脈都是有價值的，而這價值的體現不外乎兩種。

  要麼就是錢，要麼就是知識。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那我回頭便去和陛下說！」

  「嗯，不過孟大人，我雖然可以把這些都交給你們，但我現在還是御膳房的御廚，肯定不能耽誤本職的工作。」

  「不耽誤不耽誤，我到時候帶人抽空來學。」

  「行，孟大人到時多帶些聰明的過來。」

  就這樣在他們離開之後，陳年終於吃上了飯，雖然飯菜早都已經涼了。

  當天下午孟鐵就把硝石帶了過來，有皇帝的旨意，他將這東西帶皇宮也沒什麼阻力，只是記錄了一下硝石的重量做個登記。

  而陳年也在孟鐵的目光之下，先是取來了兩個盆。

  然後把從井裡打起來的水放入兩個盆中，再在外面的盆里放入消食。

  緊接著他們就看到裡面盆中的硝石。

  開始慢慢的先在表面凝結成一層冰霜，緊接著裡面也開始漸漸的冰凍了起來。

  對於這一項任務，孟鐵更多的只是起到一個監督的作用，因為他也知道這樣做確實是可以讓水凝結成冰的。

  所以他對於製冰的過程沒有多問，而是在不停的問著陳年一些物理基礎方面的問題。

  對於物理雖然陳年了解的雖然沒有很深，但一直到高三的物理，他還是能教得了的。

  這也得益於菜譜每次在返回的時候總會問他各種各樣的問題，原本他大學畢業之後這些知識都忘得差不多了，可在菜譜的逼迫之下，他又漸漸的全部都想了起來。

  一邊講，陳年還一邊想著自己大學為啥學的不是土木，這樣一來那些力的各種數據自己也能算明白。

  關於材料那一部分的知識，陳年雖然學的不是這個專業和方向，但那會兒在學校的時候他也看過一些書。

  畢竟學食品最主要的就是生物和化學，哪怕平常看的都是蛋白質胺基酸這些，但有了基礎之後再去看那些工業材料也很容易入門。

  一些比較基礎的，他也能講一講。

  一直到制出冰塊之後，陳年直接敲了一塊下來，放入口中，示意這些冰塊是可以吃的。

  「孟大人，冰制好了，這個沒有毒，是可以直接吃的。」

  可是孟鐵現在還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聽到這話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學會了，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