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羽辰爸爸

  按可芸的想法，綁匪的目的如果真是想報復羽辰爸爸，就該讓他名譽掃地。不但奪走他的私生子，還要騙取一百萬，最後利用各種媒體宣揚他與王露的關係。這才能真正起到報復的作用。

  但事實並非如此，羽辰爸爸交出贖金後，綁匪就偃旗息鼓了。沒有人再談論那個孩子，就好像羽辰從不存在一樣。

  可在事發前從惠澤寄給王詡的那幾張照片，卻留下了一絲關於王露的線索。讓可芸不得不重新考慮，照片與羽辰遭到綁架的關係。

  同時也更加驚訝於照片拍攝者的技巧和用意，可芸猜測，拍攝者是故意把照片拍得模糊不清、分不出主次。無論誰拿到這幾張照片，都無法判斷拍攝的主體是什麼。只有特定的人看到照片，才能看透照片所蘊含的信息。

  就像寄出照片時編造了假地址一樣，拍攝照片時，綁架案的策劃者，就通過模糊處理成像質量，對照片中的信息進行加密。即便照片無意中流入他人之手，也難以看出任何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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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實施綁架，當然是用外地人動手最為妥當，所以照片就從惠澤寄往了黔州省林城市。王詡屬於三無人員，但經濟狀況不錯，他的收入來源，就很值得懷疑。

  簡逸推測，林晨東那輛XC90，有可能租給他人從事犯罪活動，以獲取高額租金。這個想法，與可芸不謀而合。因此可以大膽推測，駕駛XC90的司機和王詡，就是長期利用這輛車從事不法活動的綁匪。

  而此案的策劃者，案發前就在惠澤。

  這個人對羽辰爸爸和王露很熟悉，他很清楚其中不為人知的關係。甚至認定，即使殺害羽辰，他爸爸和王露為了保住聲譽也不會報警。

  羽辰出事時已經五歲零十個月，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已經能夠記住任何人的樣貌特徵，也能清楚地描述出所看見的人或事物。

  要保證案發後的絕對安全，除掉孩子，是綁匪唯一的選擇，因為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

  可芸沉思良久，終於開口說道：「王露，我想見見羽辰的爸爸！」

  「不行！」王露絲毫沒有考慮，就拒絕了可芸的要求。

  「你放心，我不會提出任何有關他身份的問題。」

  「那你見他幹什麼？」

  「你和羽辰的爸爸難道就沒有想過，是熟人策劃了這起綁架案！」

  「熟人？」

  「對，如果羽辰看到了綁架策劃者的臉，這個人還會讓羽辰活著回來嗎？」

  「可，可他早就查過了身邊所有的人，沒發現誰有嫌疑啊！」

  「是私家偵探幫他查的吧？」

  「嗯。」

  芮雪不屑地笑道：「私家偵探查查偷情、出軌還行，這類刑事案件，還是警方更有經驗。」

  「王露，你別再猶豫了，無論羽辰是否還活著，我們總要為他做點什麼。要不就把他找回來，要不就抓住害他的兇手！我相信，你也想讓那些罪犯得到應有的懲罰吧！」

  王露淚流滿面，她何嘗不想為自己的兒子盡一份心。可此事必然會牽扯到羽辰的爸爸，又教她遲疑不決。

  可芸一臉懇切看著王露，「我向你保證，絕不透露你和羽辰爸爸的關係！」

  王露猶豫再三，緩緩點了下頭。「我相信你！」

  「那好，現在就請羽辰的爸爸過來吧！」

  「現在？」王露看了一下時間，臉色有些為難。「他妻子睡眠不好，一點輕微的響動就會被吵醒。」

  「他晚上從不在外面過夜？」

  「只要他不出差，每天晚上都會回家陪伴妻子。」

  「那好吧，明早八點，我們再過來。」

  「好的，我會讓你們見到他的。」

  三人走出2號樓，饒思平重重地嘆了口氣，卻又一言不發。

  芮雪轉頭瞟了饒思平一眼，遺憾地說道：「我真是無法理解王露的想法，為了保住那個人的聲譽，她竟然可以不顧自己的孩子。」

  可芸輕聲說道：「也許她真的很愛羽辰的爸爸！」

  「可那畢竟是早就的骨肉啊！」

  「其實，王露根本沒有選擇。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就算他們報警，警方找回羽辰的希望也十分渺茫。如果讓外界知道，羽辰爸爸和王露的關係，非但對找回孩子沒有任何幫助，還會讓羽辰爸爸受到極大影響。」

  饒思平點點頭，極為無奈地說道：「如果綁架案的策劃者，是從黔州請人到惠澤實施綁架，事發後就算王露報警，我估計也很難找到綁架者。你們不是說，王詡到惠澤時乘坐的那輛車，幾乎無法追查嗎！」

  「是的，那輛車的原車主兩年前就已死亡。他生前把車押給一個開當鋪的人，基本上沒人知道，那輛車在當鋪老闆手上。如果確如王露所說，綁匪的電話號碼也無法追查，那這起綁架，可能永遠都破不了。」

  芮雪露出自信的目光，「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們已經掌握了那輛車的線索，並且可以確定，王詡四月七號、八號兩天在古城街監視王露。顯然，他和駕駛XC90的司機，就是綁架案的具體實施人。」

  「四月九號上午，XC90就從國道離開惠澤縣了。羽辰被綁是十號晚上九點，師兄，如果作案人真是王詡和那輛車的司機，那麼他們就需要另外一輛車，把綁來的孩子迅速帶離公園。」

  「行，我明天一早就讓人清查惠澤所有的汽車租賃公司。只要他們在惠澤租過車，就一定會留下記錄。」

  「好，那我們都回去休息吧，明早八點，在風華小區碰頭。」

  王露躺在小羽辰的床上，一夜沒睡。等到早上七點，她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說話方便嗎？」

  「方便，我在衛生間。」

  「你八點能過來一趟嗎？」

  「八點？」

  「嗯，那兩個黔州來的刑警想見你。」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隨後低聲問道：「她們真的有線索？」

  「她們在林城一名死者家中，找到幾張古城街的照片，照片拍到我和藥店大門。她們已經證實，那個死者在羽辰出事前，從林城開車來過惠澤。」

  「好，我安排一下，八點前到你那。」

  「我給你準備早餐吧！」

  「不用了，我沒胃口。」

  雖然羽辰爸爸沒有胃口，王露還是出門買了小籠包和白粥，這是他最喜歡的早餐。而他也很守時，七點四十五分，就到了風華小區。上樓走到王露家門外，先按了下門鈴。

  這是他的習慣，儘管王露給了他一套家裡的鑰匙，他也從來沒有使用過，每次來都會按門鈴。王露說過他多次，他還是沒有改變這個習慣。

  在他看來，按門鈴是一種尊重。他畢竟不住在這，進門之前按下門鈴，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王露比他小十幾歲，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夜夜獨守空房，他不能給予她更多東西，就只能希望她早日改變現狀。

  如果有一天，王露找到了真正屬於她的另一半，那套鑰匙，他也就可以還給王露了。

  其實這是一種很自私的想法，但他沒辦法不這樣做。因為家裡還有妻子需要他的照顧，他也就不可能與王露有好的結果。也正因為這種想法，所有他活得很累，不管是對王露，還是對家裡的妻子，都懷著深深的愧疚。

  門開了，王露眼中都是血絲，發黑的眼圈，表明她一夜未睡。

  「來了！」

  「嗯。」他低低地嘆了口氣，走進客廳，看到茶几上的小籠包和白粥，微微搖了搖頭。他確實沒有胃口，自從聽王露說起從林城來了兩個刑警，要調查羽辰的案子，他的情緒就無比低落。

  「他們八點過來，你多少吃點東西吧！」

  他沒有推辭，伸手拿起一隻小籠包放到嘴邊。即使沒有胃口，他也不想辜負王露的一片心意。

  「小露，你在電話里說的那名死者，是什麼人？」

  「那個人叫王詡，是社會閒散人員。四月六號，王詡在林城收到從惠澤寄去的幾張照片，七號就和另一個人開車趕來惠澤，連續兩天在古城街的路邊監視我。」

  「羽辰，就是他們綁走的？」

  「現在還不知道，那兩個女警還沒查清楚。」

  他默默點了下頭，把小籠包放進嘴裡，若有所思地慢慢咀嚼。王露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在他吃下第二隻小籠包時，門鈴再次響起。

  「他們來了。」王露起身開門，把饒思平和可芸、芮雪請進家裡，對三人示意沙發上的男人，「呃，這是羽辰的爸爸！」

  「你好！」可芸朝他點了點頭，饒思平沒有任何表示，好像不認識他。芮雪細細打量此人，感覺他的樣子比實際年齡起碼大了七八歲。除了花白的頭髮，面容也寫滿了滄桑。

  「三位請坐！」羽辰爸爸擠出一個微笑，「王露說，你們要見我？」

  可芸點頭道：「是的，我直說吧，羽辰的案子，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我找人查過我身邊所有的人，沒有任何發現。」

  「我知道，你能把私家偵探的聯繫方式告訴我嗎？」

  「呃，可以。」羽辰爸爸從包里拿出記事本，寫下一組人名和電話號碼。

  可芸接過看了一眼，隨後問道：「你自己有懷疑的人嗎？」

  「沒有。這件事發生之後，我身邊沒有任何人離開。」

  「雖然拿到了一百萬，那個人也不一定會從你身邊離開。他也沒必要離開，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他是誰！」

  「你有什麼辦法能找出那個人？」

  可芸避而不答，「有多少人知道你和王露的關係？」

  羽辰爸爸看向王露，後者低聲說道：「只有張姐知道。」

  「不可能。」可芸立即否定，「你的同事，還有羽辰爸爸的同事或司機，幼兒園的老師，給羽辰上戶口的警察，甚至是這個小區的保安，有很多人可能會察覺你們的關係。」

  王露投給羽辰爸爸一個溫柔的眼神，「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羽辰爸爸皺了皺眉，臉上多了幾分困惑，「也許有一個人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