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怪異之處

  侯峰看簡逸上車後一直不說話，以為他被吳懷德責怪，所以心情不好。正想說幾句話寬慰的話，簡逸突然叫他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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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頭？」侯峰踩住剎車，不由有些奇怪。

  「去劉艷家，我有事要問她。」

  侯峰立即調頭回村，芮雪停車問了一聲，簡逸讓她們先去鎮招待所，他和侯峰隨後就來。

  芮雪好奇地看著後視鏡，讓凌可芸猜猜簡逸他們去哪。

  凌可芸上車後也是沉默良久，聽芮雪問她，就無精打采地回了一句「劉艷家」。

  「你怎麼知道簡隊是去劉艷家？」芮雪不太明白。

  「現在唯一可能有嫌疑的人是誰？」

  「呃，是姜小山吧？」

  「現在上山天黑路險，貿然接觸姜小山也不合適，他們肯定不會上山。我們剛從徐吳兩家出來，陳月華、老胡、王貴瑞都在鎮上，熟悉山莊情況的只剩劉艷還在村里。簡逸多半是去找劉艷，詢問姜小山的情況。」

  「要不是天黑路險，我真想去種植區看看姜小山到底是什麼樣子。」

  「芮雪，你知道嗎，我構思推理小說的時候，通常不會把嫌疑人擺到明面上。」

  「你的意思是，姜小山不是嫌疑人？」

  「嗯，嫌疑人一般會藏得很深，表面上越沒有嫌疑的人，就越有可能是真正的罪犯。」

  「你不會把蕭西延當作懷疑對象了吧？」

  凌可芸躊躇不決連連搖頭：「我覺得很矛盾，從我們對蕭西延的了解來看，他與兩名死者並無太深交集，也沒有殺人動機。而且蕭西延那種人，很難做出鋌而走險觸犯法律的事。」

  「蕭西延是哪種人？」

  「他非常重視家庭，重視親人。生活節儉，充滿愛心，每天與茶酒為伍不問世事。這樣的人會背井離鄉，特意跑到秀峰村，蟄伏一年之久密謀殺人嗎？」

  「是啊，那天在山莊，蕭叔看那些孩子的眼神，我也注意到了。他很喜歡孩子，別看他穿得不怎麼樣，聽說還資助過貧困大學生。」

  「但我就是覺得他哪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到底為什麼不對勁。」

  「你太多疑了吧！」

  「我真的有這種感覺，蕭叔就是有點不對勁。」

  「依我看，你是被小說的那些套路弄昏頭了吧。」

  「誒，可能是吧。」凌可芸自嘲地笑了笑，希望自己的直覺是錯的。

  簡逸去找劉艷算是找對人了，她是姜小山兄弟倆的表舅媽，兩家住得也近，很了解姜小山的情況。

  海花草種植區雖然距山莊不遠，但姜小山這兩年沒踏進過山莊半步。自劉艷到山莊上班以來，就沒在山莊附近見過姜小山。

  從秀峰村去種植區，也不是只有一條路。堯上村那邊修了一條三米寬的土路，直通山頂的種植區。

  「劉姐，堯上村那邊有路去山頂？」簡逸有些意外，黎世莊並沒有告訴他這個情況。

  「是啊，那條路都修通一年多了，小山買了輛摩托，平時都是騎車從堯上村那邊去山頂的種植區。」

  「那姜小山這一兩年有沒有找過吳亦宸的麻煩？」

  「應該沒有，要有的話，吳亦宸還不給我臉色看啊！」

  「吳亦宸為人怎麼樣？」

  「他那個人有點傲，不太理睬我和老胡，對月華、王師倒很客氣。」

  「我聽說，吳亦宸在蕭老闆背後敲鑼？」

  「是啊，那傢伙就喜歡干孽障事。不是把燈線拉斷，就是把桌子腿踢松，要不就亂丟瓜子殼和果皮，故意給老胡和我找事做。他跟老闆關係好，我和老胡也不好說什麼。」

  「姜小川的死是怎麼回事？」

  「這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是吸毒死的，小山不喜歡別人提這事，具體情況也不好問。」

  「他們兩兄弟感情好嗎？」

  「好啊，他們倆的爹死得早，我那表姑子性格軟弱又不太管事，小山是家裡的頂樑柱，對他弟弟特別好。說來也怪小山太慣著小川，要不然小川也不會學壞。」

  侯峰插嘴問道：「弟弟的死讓姜小山很傷心吧？」

  「傷心是傷心，可小山也犯不著殺徐芳和吳亦宸出氣吧？小川吸毒，跟他們又沒關係。」劉艷很維護她那個外甥。

  簡逸謝過劉艷，懷著矛盾的心情離開秀峰村。

  兩人回到鎮上的招待所，芮雪和凌可芸還沒休息，開著門正在聊天。

  「你們還沒睡？」侯峰在門邊探著腦袋，笑嘻嘻地看著芮雪。

  「胖子，你們是不是去找劉艷了？」

  「是啊，不過沒什麼收穫。」

  簡逸走到門邊，看到芮雪沖他招手，略微遲疑了一下，緩步走進房中。

  「簡隊，姜小山不會跑吧？」芮雪有點擔心，如果姜小山也跑了，那線索就全斷了。

  「放心吧，我早就聯繫堯上村那邊，找人去山頂盯著姜小山了。」侯峰早已做了安排，否則怎敢安心休息。

  簡逸關上房門，坐到床邊，向凌可芸和芮雪投去注視的目光。「我一直有個疑問，昨天晚上吳亦宸為什麼會突然跑掉！」

  「是啊，杜哥接到徐芳死訊之前，吳亦宸就跑了。」芮雪當時和凌可芸就在後院，完全沒料到吳亦宸會掰開窗欄逃走。

  「我叫人查過吳亦宸的手機通話記錄，他逃走前兩小時，沒有接到任何電話。」侯峰曾懷疑有人通風報信，當晚就查了通話記錄。

  「呃，我覺得應該查查和黎叔一起發現徐芳屍體的那幾個村民。」凌可芸堅信，吳亦宸不會無緣無故逃走。

  「我已經拿到那些人的名單和手機號碼，請電信公司查他們當晚的通話記錄。」簡逸嘴角掛著苦笑，似乎對那些村民的通話記錄沒抱太大希望。

  「其實，從時間推算，吳亦宸逃走前，後院只有一個人。」凌可芸忍了很久，一直不想用自己的直覺影響簡逸，但現在終於忍不住了。

  簡逸當然明白凌可芸指的是誰，「你說的是蕭西延？」

  「嗯，當時杜哥在大廳，王貴瑞和劉艷在廚房，我和芮雪上樓去找陳月華，蕭西延獨自留在後院。呃……，他如果去過庫房，沒有人會看到。」

  芮雪一臉震驚：「你懷疑，是蕭西延讓吳亦宸逃走的？」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懷疑他，反正從時間上看，吳亦宸逃走之前，只有蕭西延才有機會接觸吳亦宸。」

  「可蕭西延怎麼會知道徐芳的死訊？他離開山莊之後，杜哥才接到簡隊的電話，得知徐芳死了。」

  「是啊！」侯峰也覺得凌可芸的想法說不通。「老蕭為什麼要幫吳亦宸逃走？」

  「我……，我不知道，」凌可芸腦子很亂，根本無法回應芮雪和侯峰對她的質疑。

  簡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芸，芮雪，你們好好回憶一下，你們倆跟老蕭說完話，上樓的時候，庫房的門是關著還是掩著？」

  芮雪和凌可芸當時的注意力都在陳月華身上，根本沒有留意庫房的門。

  簡逸環視房內：「那兩支空酒瓶呢？」

  「我請劉哥送去縣警察局了。」芮雪一回來就把空酒瓶交給了劉勇。

  簡逸臉上陰晴不定，已被凌可芸的話打亂了陣腳。「如果，你們上樓後，蕭西延去庫房讓吳亦宸趕快逃走，他能以什麼理由說服吳亦宸？」

  芮雪脫口而出：「當然是徐芳死亡的消息！」

  「可吳亦宸並沒有殺徐芳！徐芳中午一點就已經不在吳亦宸的貨車上了。」簡逸相信王貴瑞在這個問題上沒有撒謊。

  凌可芸不失時機地又補充了一句：「那天中午，蕭西延是接近一點的時候回茶園的。當時有十幾個客人來山莊燒烤，老胡和劉姐去後院生火盆，吳亦宸在招呼客人點菜，讓陳月華去廚房通知王貴瑞趕緊做準備。蕭西延走的時候，院牆外面一個人也沒有。」

  「這，這應該是巧合吧！」芮雪不太相信，蕭西延是殺人兇手。

  「吳亦宸逃走後，蕭西延要了兩瓶啤酒離開山莊，吳亦宸腦後的傷口中也確實有玻璃碴。但可芸從蕭西延那拿回來的兩隻空酒瓶，完全沒有破損痕跡。」簡逸眉頭越皺越緊，覺得這些線索十分矛盾。

  凌可芸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興奮地叫道：「我知道蕭西延哪不對勁了！」

  「你說什麼？」侯峰不解地看向芮雪。

  「到底哪不對勁？」芮雪也想知道答案。

  「啤酒瓶！除了我帶走的那兩隻空啤酒瓶，蕭西延的屋裡屋外沒有多餘的空啤酒瓶！那天中午，蕭西延在山莊喝了半打啤酒。吃完晚飯，走的時候又要了兩瓶啤酒。他這麼喜歡喝啤酒，住的地方卻沒有空啤酒瓶。這難道不奇怪嗎？」

  簡逸閉上眼睛，腦中浮現初見蕭西延時的情景。那是昨天清早，蕭西延正在煮麵條，看到簡逸和杜晨走進茶園，就站在門口問他們是不是來看茶的。蕭西延很熱情，把他們請進屋裡，趁燒水的功夫，蹲在門口把麵條吃了。簡逸跟他說話，他也沒反應。

  走的時候，簡逸讓蕭西延稱兩斤茶，藉機走到裡屋門口，朝里看了一眼。除了床和簡易衣櫃，床下還放著幾雙鞋。簡逸當時站的位置，看不到靠門那面牆下的酒缸，卻能看見床腳旁邊放著幾隻空啤酒瓶。但今天下午在茶園吃飯的時候，蕭西延請簡逸進裡屋參觀酒缸，床腳旁邊的酒瓶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