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失蹤

  徐芳確實不見了，她的手機放在櫃檯里，沒有帶走。凌可芸陪著陳月華上上下下找了兩遍，所有沒住客人的房間都打開一一看過，就是找不到人。吳亦宸和老胡把山莊周邊的樹林都找了個遍，也沒發現徐芳的蹤跡。

  右樓住的那對驢友睡到中午才起，兩人都是二十六七歲的樣子，背著背包下樓進了餐廳，叫劉姐點了兩個菜，準備吃了中飯就走。王師在廚房忙著炒菜，沒有露面。

  

  陳月華回到櫃檯里，目光焦急不安地看著前院。吳亦宸從後院觀景區走進正廳，到櫃檯邊告訴月華，崖下沒有人掉下去的跡象。前院老胡快步疾行快進院門，徑直走到櫃檯前，說他去了一趟茶園，徐芳也不在那邊。

  茶園的蕭老闆坐的仍是靠門那張桌子，手邊擺了兩瓶冰鎮啤酒，疑惑地看著山莊的人上樓下樓進進出出。

  凌可芸站在樓梯上，默默看著廳中眾人。蕭老闆將目光從櫃檯移向樓梯，發現凌可芸在看自己，輕輕點了下頭，像是在給她打招呼。

  劉姐端著菜從廚房出來，凌可芸也下樓走向蕭老闆。

  「你好，蕭老闆，請問你看到徐芳了嗎？」

  蕭老闆一直盯著凌可芸的嘴，等她說完話，頓了幾秒鐘才回答道：「我沒看到她。」

  「打擾了。」凌可芸跟蕭老闆說的是林城本地話，看樣子蕭老闆跟人溝通確實沒什麼問題。

  蕭老闆見凌可芸準備走，連忙問了一句：「是找不到徐芳了嗎？」

  「徐芳午飯前突然不見了。」凌可芸已經側過身子，也沒留意蕭老闆看不到她的口型。

  「你說什麼？」蕭老闆從側面看到凌可芸在動嘴，但不知道她說了什麼。

  「噢……」凌可芸這才意識到，蕭老闆是聾人，趕緊面對他重複了一遍：「徐芳午飯前突然不見了。」

  「不見了？」蕭老闆眼神依舊迷茫，似乎沒聽懂這三個字的含義。

  「我先過去了。」凌可芸也沒打算跟蕭老闆解釋，徑直走向櫃檯。「月華，樓上還有個房間沒有找過。」

  陳月華臉色微變，她自然明白凌可芸說的是哪個房間。「呃，徐芳沒有那個房間的鑰匙。

  「那種門鎖，不用鑰匙也能開。」凌可芸剛才陪陳月華上樓時，就想去掛遺像的房間看看，被陳月華以同樣的理由婉拒。

  「好吧。」陳月華無奈地看了一眼老胡。

  「我跟你們一起上去。」老胡向陳月華伸出手：「把鑰匙給我。」

  陳月華順從地拿出鑰匙遞給老胡，吳亦宸沒說話，靠著櫃檯不耐地看著廚房。

  凌可芸和老胡、陳月華三人從正廳上了二樓，繞過左側廊道，來到那個房間門外。徐芳昨晚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從窗戶看不到裡面的情況。老胡打開房門，房間裡燃香的氣味還未消散，香爐里插著九支燃盡的香簽。

  陳月華待在門口沒有進去，老胡打開窗戶拉開窗簾通風。房間裡亮度大增，凌可芸一眼看到擺放香爐的木桌下有個菸頭。過去拾起菸頭看了一下，轉身走回到窗戶前。

  「胡師傅，你抽菸嗎？」

  「不抽。」

  陳月華看著凌可芸手裡的菸頭，眼裡閃過一絲慌亂。

  「月華，最近兩天，有誰進過這間屋子？」凌可芸感覺陳月華好像知道點什麼。

  「沒，沒人進過。」陳月華緊張地搖頭。

  凌可芸又問老胡：「胡師傅，吳亦宸和王師抽的是什麼牌子的煙？」

  「王師抽磨砂，吳亦宸抽喜貴。」老胡緊緊盯著凌可芸手裡的菸頭。

  「這是芙蓉王的菸頭，從菸絲和過濾嘴的濕度看，應該就是昨天丟在房裡的。」凌可芸曾向簡逸請教過如何辨別菸頭丟棄的時間，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老胡甚為驚訝：「老賀以前抽的就是芙蓉王。」

  「這，這不可能……」陳月華聲音發顫，不受控制地朝後退了兩步。

  「什麼不可能？」凌可芸瞥了一眼老胡。

  「這菸頭不可能是老賀抽的。」老胡替陳月華作了回答。

  「嗬嗬，我沒說是老賀抽的。」凌可芸微微一笑：「我們走吧，徐芳不在這。」

  樓下傳來嘈雜的人聲，陳月華趕忙下樓去看出了什麼事。

  「你是幹什麼的？」老胡對凌可芸的身份感到好奇。

  「我……，是寫小說的。」凌可芸退出房間，依著廊道欄杆看向正廳後門。「我們下去吧，前面好像來了不少人。」

  「哦。」老胡關上窗戶拉好窗簾，鎖了門，和凌可芸一起下了樓。

  前院來了十幾個客人，有老有少，自帶了很多食物酒水。吳亦宸正和其中兩名客人交涉租用燒烤桌和火盆等事宜。陳月華見都是來燒烤的客人，逕自回到櫃檯里。凌可芸走到院門外看了一下，院牆下那塊比較平整的空地上多了四輛車。

  老胡去櫃檯把鑰匙還給陳月華，隨後去了後院，幫著劉姐生火盆。吳亦宸說動那幫客人加了不少燒烤的菜，讓月華去廚房交代王貴瑞準備。凌可芸回到正廳，蕭老闆正要離開。

  「蕭老闆，吃好了？」

  「吃好了。」蕭老闆沖凌可芸笑了笑，不緊不慢走出院門。

  不見蹤跡的徐芳，對山莊的生意似乎沒什麼影響。大家各忙各的，盡力為前院的客人做好服務。凌可芸卻感覺可能要出事，徐芳不告而別匆忙離開，連手機都沒有帶，她能去哪呢？

  芮雪下午三點才到山莊，陳月華給她開了一間單人房，就在凌可芸隔壁。兩個人在二樓走廊碰了面，凌可芸責怪芮雪怎麼這麼久才來。

  「我接到你的電話，就去徐芳家看了。她沒回家，家裡人還以為她在山上。」

  「她家裡有什麼人？」

  「徐芳是獨生女，她爸叫徐友軍，在村里開了個菸酒店。她媽叫潘茂春，是鎮中心小學幫廚的。」

  「幫廚？」

  「嗯，學校中午向學生免費提供午餐，廚師是潘茂春的弟弟。」

  「我總感覺徐芳可能要出事。」

  「為什麼？」

  「今天是周六，山莊的客人比平時多，徐芳不該這個時候不告而別，走的時候連手機都不帶。」

  「徐芳具體是幾點不見的？」

  「不知道，陳月華說，十一點的時候，還看到徐芳在前院給花圃澆水。十一點四十五，廚師準時開飯，陳月華找不到徐芳，才發現她不見了。」

  「澆水的水壺呢？」

  「徐芳把水壺放回了水池邊。」

  「當時山莊裡都有哪些人？」

  「老闆娘陳月華，電工胡錦泉，送貨的吳亦宸，廚師王貴瑞，劉姐，茶園的蕭老闆。還有雲都來的一對驢友，我回到山莊的時候，他們剛下樓來吃飯。」

  「只有前院院門能離開山莊嗎？」

  「嗯，沒有人看到徐芳是什麼時候走出院門的。」

  「這就怪了，現在都三點過了，徐芳到底會去哪了？」

  「我有種直覺……」

  「你怕她回不來了？」

  「嗯。」

  「你說的那個房間在哪？」

  「就在那。」凌可芸抬手指向後樓最後一個房間。「中午我又去了那個房間，擺香爐的木桌下有個芙蓉王的菸頭，山莊裡只有死去的賀康抽這個牌子的香菸。我沒看錯的話，菸頭應該是昨晚丟在房間裡的，陳月華說沒人進過那個房間。」

  「沒人進房間怎麼會有菸頭。」

  「那種門鎖很容易打開，誰都有可能進去。」

  「現在只能等了，看徐芳什麼時候回來。」

  兩人各自回了房間，凌可芸眯了一會，醒來已經六點過。前院也安靜下來，那幫燒烤的客人走了，山莊又重歸寧靜。

  芮雪早就下樓，在餐廳點了菜，劉姐還沒送來。蕭老闆坐在老位子，桌上的清醇已經倒了三分之一。陳月華愁眉不展，兩手托腮看著院門方向。老胡和吳亦宸在後院觀景台，不時交談幾句。

  凌可芸走到陳月華面前，問她徐芳回來沒有。陳月華憂鬱地搖著頭，說她想報警，請警察幫忙尋找徐芳。可又擔心失蹤沒超過24小時，警察不一定受理。

  「還是給村裡的警務室打電話說一聲吧！」凌可芸沒告訴陳月華，餐廳里就坐著一位林城警局的刑警。

  「嗯。」

  陳月華馬上聯繫黎世莊，說了徐芳的情況，請他幫忙找找徐芳，黎世莊立即答應下來。

  凌可芸要了一份簡單的晚餐，直接過去跟芮雪拼桌。劉姐在廚房門口那張餐桌上擺了飯菜，高聲叫大家吃飯。

  老胡和吳亦宸離開後院進了餐廳，陳月華也走到餐桌旁坐下。王師一邊用圍裙擦手，一邊坐到陳月華旁邊。

  「月華，徐芳到底去哪了？下午客人這麼多，她也不回來幫忙。」王貴瑞發了句牢騷。

  陳月華不說話，憂心忡忡拿起筷子，卻沒心思吃飯。

  老胡輕聲安慰道：「月華，先吃飯吧，說不定晚點徐芳就回來了。」

  「是啊，她可能有什麼急事出去了。」吳亦宸拿過飯瓢給陳月華盛了一碗飯。

  劉姐緊張兮兮地低聲問道：「徐芳會不會出事了？」

  「她能出什麼事！」王貴瑞向吳亦宸投去厭惡的眼神。

  凌可芸不動聲色瞟著王貴瑞，感覺這廚師對徐芳失蹤表現得很冷漠，他似乎更關注吳亦宸對陳月華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