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意外發現

  簡逸輕蔑的冷哼：「噢，是嗎！」

  「簡逸，許博失蹤案是哪位警官負責？我有重要線索提供。」凌可芸聽出簡逸的不耐，不想與他多費唇舌。

  「重要線索？」簡逸頓了一下，清清喉嚨說道：「許博失蹤案由林城警局刑警隊二中隊簡逸警官負責，就是鄙人。凌小姐有什麼情況，請直說吧！」

  「你？」凌可芸低聲嘟囔了一句：「怪不得幾個月都找不到失蹤者！」

  「你說什麼？」簡逸氣急追問。

  「沒說什麼。簡警官，南灣路與景山路交匯的路口，有一處已拆遷的村落，你應該知道吧？」凌可芸趕緊進入正題。

  「知道，你說的是雷家院。怎麼了？」簡逸不解。

  「你們查過許博的身份證使用記錄嗎？」凌可芸沒急著說出自己的猜測。

  「當然查過，許博失蹤後，沒有使用過身份證。」

  「那就對了！」凌可芸嘴角浮起自信的微笑。「沒有身份證使用記錄，說明許博沒有離開林城。」

  

  「可芸，你究竟想說什麼？」簡逸莫名焦躁。

  「我認為警方應該對雷家院這片拆遷廢墟進行全面搜索。」凌可芸十分得意。

  「你以為警方沒搜索過那片區域嗎？」簡逸又開始變得不耐煩。「警方接到瑞騰公司報案，連夜組織警力對許博由銀行前往南灣國際的線路進行全方位搜索，雷家院當時還不是廢墟，我們出動警犬搜查了整個村子所有空置的自建房。」

  「你們查過雷家院？」凌可芸不禁汗顏。

  「廢話！可芸，你能想到的，難道警方想不到嗎？你還真把自己當偵探了！」簡逸不悅的數落凌可芸。

  「警犬也沒找到許博？」凌可芸情緒低落。

  「要能找到他，早就結案了！」簡逸低嘆一聲。

  凌可芸拿著手機掃視腳下的廢墟，一時無言。

  簡逸輕聲問道：「可芸，你怎麼會認識範文琳？」

  凌可芸醒過神來，只覺信心有些受挫，不甘的繼續表明看法：「簡逸，我覺得許博沒有理由侵占公款潛逃。」

  「可許博確實帶著錢失蹤了！」

  「簡逸，許博失蹤，也許是遇害了，雷家院就是最理想的作案地點！」凌可芸並未放棄自己的推斷。

  「可警方對雷家院的搜查一無所獲。可芸，你怎麼會對許博失蹤案感興趣？」簡逸很好奇。

  「範文琳是我簽約那家雜誌社的網編，最近幾天，她都做著同樣的噩夢……」

  「她夢見許博死了？」簡逸已然猜到下文。

  「嗯！簡逸，我懷疑許博沒有捲款潛逃，而是遇害了。」凌可芸耳邊嗡嗡作響，兩隻令人厭惡的綠頭蒼蠅在身旁盤繞。

  「可警方到目前為止，還未找到許博被害的證據。」簡逸十分無奈，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找不到許博，一切推測都是枉然。

  凌可芸揮手驅趕惱人的蒼蠅，目光無意識的跟隨逃走的蒼蠅移動，發現不遠處的磚堆上方，竟聚集了大量蚊蠅，密密麻麻的盤旋翻飛，不由得感覺皮膚發癢。

  空氣中隱隱飄蕩著某種怪異的氣味，凌可芸小心的踩著碎磚，慢慢走近蚊蠅肆虐的磚堆，那股怪異的氣味也愈加強烈。

  「可芸，要是沒什麼事，我就掛了。」簡逸聽不到凌可芸的聲音，準備掛斷電話。

  「等等，簡逸！」凌可芸失聲低呼。

  「怎麼了？」簡逸擔心的急問。

  「好多蒼蠅！」凌可芸的鼻孔劇烈張翕，急切的辨別著刺激鼻腔的惡臭。

  「什麼蒼蠅？」簡逸一頭霧水。

  「是腐臭味！簡逸，你快過來！」凌可芸幾乎可以斷定，這種惡臭，與她曾經聞過的死耗子的氣味一樣。

  「可芸，你在哪？」簡逸發現凌可芸的聲音很緊張。

  「我在雷家院，你快過來！」凌可芸又重複了一遍。

  「雷家院？」簡逸顯然沒料到凌可芸會在雷家院給他打電話。

  「別廢話了，你快來吧，記得帶上警犬！」凌可芸緊緊盯著蚊蠅盤繞的磚堆，仿佛許博的屍體，就在磚堆下壓著。

  「呃……」簡逸猶豫了一下，不太情願的應道：「好吧，我馬上到。」

  凌可芸掛了電話，站在廢墟中沒等多久，一輛老舊的桑塔納發出刺耳的剎車聲在路邊停下。

  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從駕駛室跳下來，望了一眼廢墟磚堆上的凌可芸，回身拉開后座車門，喚出一條毛色發亮的昆明犬。

  「簡逸，快上來！」凌可芸興奮的招手。

  簡逸沉著臉踏上磚堆，大步走向凌可芸。昆明犬在碎磚斷礫間敏捷的跳躍，剛靠近凌可芸立足之處，即汪汪大叫，簡逸見狀臉色驟變。

  三個月前，許博失蹤當夜，警方調來兩隻警犬，對雷家院進行了細緻嚴密的搜索。範文琳當時曾向警方提供許博穿過的衣物，以便於警犬鑑別失蹤者的氣味。然而那兩隻追蹤犬，在整個搜索過程中卻沒有任何發現。

  警方由此判斷，許博未曾在這片空棄區域出現。可是簡逸今天帶來的這隻昆明犬，竟對散發著惡臭的磚堆表現得異常興奮，著實令人大感意外。

  「簡逸，警犬是不是有發現？」凌可芸挪步靠近簡逸身旁。

  「不知道。」簡逸對這隻昆明犬不太了解，但從它的表現來看，好像還真有發現。

  凌可芸不滿的瞪著眼，手指警犬責道：「沒發現異常它亂叫什麼？」

  昆明犬掃著尾巴在磚堆上來回打轉，不停汪汪叫著。

  簡逸厲聲呵斥：「大飛，stop！」

  昆明犬立即安靜下來，後腳一矮，蹲坐在磚堆上，不時看看簡逸，又看看腳下的碎磚。

  「stop？」凌可芸露出驚奇的表情。「簡逸，你跟狗說英文？」

  簡逸沒有搭理凌可芸，一邊猛力呼吸充斥著惡臭的空氣，一邊摸出手機聯繫警犬訓練員：「老肖，大飛汪汪大叫是什麼意思？」

  「汪汪大叫就是發現情況了唄！簡隊，你和大飛是在雷家院？」聽筒里傳出老肖的聲音。

  「嗯，大飛對著一個散發著惡臭的磚堆來回打轉叫個不停。」簡逸瞟了一下凌可芸。

  「那磚堆下面是不是有死貓死狗啊？」老肖問道。

  「不知道，我們剛到這。老肖，上次局裡從警犬中心調來兩隻追蹤犬，對這片區域進行全面搜索，可那兩隻警犬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大飛不會出現失誤吧？」簡逸心裡沒底，他很清楚，只要大飛確認這座磚堆有異，警方就必須挖開磚堆一探究竟。

  「開什麼玩笑！大飛是專業搜救犬，對腐臭味特別敏感，絕不可能出現失誤。雷家院那片廢墟下如果沒有死貓死狗，那就只有一個可能……」老肖對自己的愛犬充滿信心，絕不容他人質疑。

  「你是說，屍體？」簡逸知道老肖想說什麼。

  「簡隊，你別掛電話，讓大飛再搜搜看。」老肖要親耳聽聽愛犬是怎麼叫的。

  「好。」簡逸開了免提，把手機聽筒對著昆明犬，大聲命令：「大飛，搜！」

  大飛聞聲而起，鼻子貼著地面來迴轉悠，急促地汪汪大叫。

  「簡隊，簡隊！」老肖已經聽懂愛犬表達的信號。「馬上安排人手開挖吧，那裡肯定有問題。」

  「什麼問題？」簡逸脫口質問。

  「屍體！那下面有屍體！」老肖斷定廢墟下絕非死貓死狗那麼簡單。

  「你確定？」簡逸還不放心。

  「簡隊，如果挖不出屍體，我自己請求離職！」老肖對簡逸的再三質疑有些光火。

  「老肖，你別生氣，我就是想確認一下。」簡逸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簡隊，什麼也別說了，趕緊挖吧！」老肖直接掛斷電話。

  凌可芸滿面欣喜，老肖的態度，無疑使她的猜測又多了幾分勝算。

  「怎麼樣，簡隊，挖吧！」

  簡逸瞪了凌可芸一眼，趕緊打電話聯繫局裡。

  挖掘機和一隊警員很快趕到現場，對大飛確認的那片區域進行清理。磚堆移開後，空氣中的惡臭更加濃烈，大飛的叫聲也越發尖厲。

  天色漸黑，一名身材高瘦的警員突然喊道：「簡隊，有發現！」

  凌可芸緊隨簡逸，走近已清空區域的一角。瘦警員捂著口鼻，示意黑乎乎的地面。

  空氣中除了令人作嘔的惡臭，還夾雜著另一種奇怪的臭味。地面坑窪不平，散亂堆砌著許多黑乎乎的雜物，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東西，那種奇怪的臭味，好像就是黑乎乎的雜物散發出的。

  簡逸把手電對準高瘦警員指向的位置，心頭猛然一震，手電光下，赫然現出一枚鞋掌的輪廓。鞋跟隱沒在黑色雜物中，鞋頭向上正對著高瘦警員。

  凌可芸看清那隻發黑的男鞋，不自覺的抬手抓住簡逸手臂。

  手電順著鞋掌掃了一圈，只見那堆黑色雜物微微隆起，狀似人形。簡逸頭也不回，將手電遞給身後的凌可芸，戴上手套，小心翼翼撥開黑色雜物，一隻褲管殘破不堪的腳，出現在眾人眼前。

  「讓法醫下來吧！」簡逸忍著惡臭開口說道。

  瘦警員立刻朝不遠處的同事招呼一聲，幾條矯健的身影，從磚堆上縱身跳下清空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