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冰庫的頭顱

  搜尋其他地方的警員也聞聲湊了過來，跟在老譚然後面去看個究竟。

  老譚帶著大夥繞到另外一個房間，地下室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地上散落著被打碎的玻璃瓶，有些器官被燒了一半，看起來很噁心。

  邁到一個角落，老譚指著一張厚實的門說：「旭隊，在後面是一間冰庫。

  你們進去看看，裡面的東西真不是用震撼兩個字能形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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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入冰庫，寒氣侵入了骨子裡，放眼一望，讓他們覺得心寒的還不是這裡面的溫度，卻是擺在鐵架子上面那一顆顆人頭。

  細看人頭至少不下六七個，每一個頭顱上面都帶著顏色、款式不一樣的帽子作為裝飾。

  有些可能是年代太久，頭顱已經被厚厚的冰層所覆蓋，但這些面容還是無比的清晰。

  有六七十歲的老人也有五六歲的兒童，放到最顯眼的位置正是那對雙胞胎——向新怡和向新芳。

  莫小晴看著看著，心裡不自覺的覺得莫名的哀傷、心痛，心像被人揪著似的一樣。

  本來這些頭顱的主人應該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類，他們每個人都有屬於他們自己的人生。

  但卻因為一個叫陳小石的老師出現，這些人類卻變成了一個個冰冷的屍體，頭顱在這裡也只是一個擺設。

  劉小波憤怒的大叫著：「這個陳小石就算槍斃他上百次都不能洗清他的罪孽！

  他殺了這麼多人，他難道不會受到良心的譴責嗎？」

  旭堯倒是冷冷的回道：「小劉，你完全理解錯了陳小石的出發點。

  在他念的的那一段聖經裡面提到過，

  『這是殘酷嗎？不是，我只是用另外一種方式給他們帶來光輝、仁愛。』

  在陳小石的眼裡，他並不是在傷人，他還是在為他們找到另外一條康莊大道，為他們脫離苦海世界。」

  莫小晴也疑惑不解的問，「旭隊為何做如此詮釋？」

  旭堯慢條斯理的解釋：

  你們應該知道陳小石他殺的人大部分是流浪漢，而就算是不得不殺死了這對雙胞胎，也是來自於一個破碎的家庭，母親常年為了他們兩姐妹能過上好生活，疲於奔波，完全都沒有顧及她們姐妹二人的內心世界。

  在陳小石眼裡，她們姐妹也是可憐人，也是被這個世界所拋棄的人。

  流浪漢那就更不必說了，居無定所，沒有社會地位，不管到哪裡都受人歧視。

  當然，陳小石殺了他們，有部分原因是見錢眼開，但更多的原因應該是他自認為的解脫，看這些頭顱被擺得整整齊齊還為他們進行裝飾。

  很明顯，這是一種信仰，一種他認為與上帝交流的方式，一種超脫！

  所以我們才會看到，在審訊室里那個淡定、木然的陳小石。

  莫小晴也問了一句，「旭隊的意思是陳小石殺這麼多人，其實就是出自於心理變態，對嗎？」

  「可以這麼說，他表面偽裝成道貌岸然的合格老師，其實他內心裡一直並不滿足於自己的這個身份。

  無時不刻的在尋找著另外一種成就感，一種解脫。」

  聽著旭堯的分析，所有的同事都露出膜拜的眼神來。

  真的是沒跟錯人，他們的老大是如此的英勇神武，看的事情都比別人透徹。

  幾個警員都忍不住拍起馬屁來。

  也就只有旭堯自己知道，能破這起連環殺人案最大的功臣並不在自己，而是那個他一直看不上眼的小助理——莫小晴。

  由於莫小晴提供的錄音筆裡面裝有陳小石親自承認殺死雙胞胎的口供，而冰庫里存在著那對雙胞胎的頭顱。

  現在證據確鑿，不容陳小石頂賴。

  案子終於水落石出。

  第二天上午九點，

  旭堯帶著莫小晴再一次來到了審訊室，當戴著手銬的陳小石走進審訊室門的那一刻，用餘光掃了一眼。

  當他看到莫小晴毫髮無損的坐在審訊椅上時，很明顯，他的眼神閃爍不定。

  而後，旭堯將莫小晴的錄音筆、地下室冰庫的現場照片全部擺在審訊桌上。

  「陳小石，你的如意算盤並沒有成功，現在是你坦白從寬的時候！」

  旭堯看到陳小石的瞳孔明顯放大了些許，然後又重重地合上眼，他的雙手用力揪住了褲邊，整個肩膀都垮了下來。

  他知道，從那刻起陳小石已經徹底向警方妥協了。

  他開始將他所有的犯罪經歷徐徐道來，毫無保留。

  陳小石本來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雖然他那時是在一個偏遠的小山村做中學老師，勝在妻子勤快賢惠，小日子也過得紅紅火火。

  他心無旁騖的一心撲在教育上面，他的努力得到回報，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被調到了鎮上的中學。

  但是月有陰晴圓圈，人有旦夕禍福，她賢惠的妻子卻被查出得了絕症。

  在中國一個大病，足以洗劫一個小康的家庭，陳小石家裡沒有多少積蓄，他也不可能也眼看著自己的妻子病逝而不治。

  他到處借款，將能賣的全部換成錢，可是杯水車薪，最後他切欠了一屁股債，但是還沒有換回妻子的性命。

  在這段時間裡，他受盡了人間冷落，借錢時那些跟他平時關係很好的同事、親人，聽說他要借錢，就變得疏離。

  他此時深知貧窮所帶來的傷害，人情的冷漠讓陳小石的心境發生了變化。

  徹徹底底將他擊垮的要算四年前他所得的那一場尿毒症。

  當他聽說換一個腎直到康復，最少要花去四五十萬的時候，他早就體會到了沒錢說帶來的心酸。

  就在此時，他是無比的殷切盼望自己是個有錢人，與此同時，也無比仇視著這個社會。

  一天

  雪飄在世界大地落下，行人寂寥的公園裡落在高大樹木的枝頭上。

  洋洋灑灑的飄著，落在城市的廣場，飄在江沙山市的任何一個角落裡。

  陳小石從街邊路過，他看到蜷縮著身體躲在天橋後面渾身顫抖乞丐。

  他的心裡其實是憤怒的。

  如此沒有尊嚴，痛苦的生活，為何他們苟延殘喘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或許他應該幫他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