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為了長生
2024-06-01 05:30:07
作者: 江挽衣
宋榭問了句,可又覺得哪裡不太對,於是便沒有再說話。
秦漁笑了笑,搖頭道:「你們在幻境裡的時候進入到了地宮,地宮裡有許多的屍骨,那些便是城中的百姓。還活著的百姓成了黃泉宮的弟子,當然也只是那些人的馬前卒。這黃縣裡如今住著的,其實是黃泉宮的人。否則,你以為鬼溪族的人真的能住到地下去嗎?」
他這麼一說宋榭倒是信的。畢竟,人如果常年生活在地上,勢必會變得與常人不同。而他們在幻境裡見到的那些人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黃縣那麼多的屋舍,百姓大多數都死了,如若沒有繁衍,又怎麼可能這些年來黃縣依舊在這裡,而不是一座鬼城?
秦漁抿了抿嘴唇,思索了一番之後又說道:「其實,當年黃縣的百姓有反抗過的,可是經過了這些年他們血液里的那種異於常人的氣息早已退化,根本不是黃泉宮的那些人的對手。反抗的便成了他們的刀下亡魂,而活著的也只能順從。說到底那些人是最可悲的,他們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想要反抗卻又沒有那個能力,只能得過且過,成為了他人手中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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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榭聽到這番感慨忍不住笑了聲,緩聲道:「你倒是有一副菩薩心腸。那麼,我有個問題。」
她略微停頓了下,想了想問道:「你讓我和顧季長陷入幻境進入黃縣,總不可能是單純的為了我們看到的那些,你說是為了鶴羽衛,可我不明白。」
宋榭迎上秦漁的目光,一字一句說道:「鶴羽衛的事情你是真的要查,可你的真正目的不在這裡。你是為了黃縣藏著的東西。說吧,黃縣裡藏著的到底是什麼?」
她問的這個問題是她和顧季長一直以來想知道的。黃泉宮的人就算再厲害,城府再深,若是黃縣沒有人人趨之若鶩的東西,十大家族的人又怎麼會因為一封信到了這裡?總不至於是因為黃泉宮的人握住了他們這些人的短處,以此來要挾。如果是那樣,可顧家呢?
宋榭回頭,目光落在了顧季長的身上。顧家能有什麼讓黃泉宮的人拿捏的?沒有。她雖然和顧家的人打交道不久,可顧昀和顧老夫人他們坦坦蕩蕩,待人溫和,總不會去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真正讓十大家族來到這裡的並非是因為被人拿捏了軟肋。
這一點宋榭很肯定,不止是這一個原因。這另外的原因便是宇文家。宇文家雖然如今已經分家,可若真的是宇文家做了什麼事,宇文涿為了保住自己如今的地位和勢力,也絕對不會置之不理的。
想明白了這些,宋榭就可以斷定真正讓他們來的並不是那封信的緣故。這樣一來,鳳玉說的關於江暮知的事倒也有幾分可信了。然而,她又有些疑惑了,江暮知是江家的人,她為何要參與到這件事裡來?
她思索的空擋里,床榻上的顧季長翻了翻身子緩緩睜開了眼睛,他茫然地看了眼四周,而後目光停留在了桌邊坐著的宋榭和秦漁身上,眨了眨眼鏡後,他猛地坐了起來。
「嗯?我這是在哪裡?秦公子這麼快到黃縣了?」
問了句顧季長又覺得不對,皺了皺眉頭朝著宋榭走了過來。
還沒有落座,他四處看了眼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這……這是……」
宋榭微微一笑,牽住他的手讓他坐下,給他遞了一杯熱茶過去,笑道:「我們自詡聰明,卻被秦公子給算計了。闌衣,咱們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村子。」
沒有離開過?
顧季長接過茶盞的手微微頓了下,看著秦漁若有所思。可是,他們現在確實就在村子裡,這屋子也是之前他們找到秦熹之後,秦熹給她們安排的住處。之後呢……
顧季長忽然想不起來了,就好像……那段記憶忽然之間都消失了。
他愣愣地看著秦漁覺得很不可思議,想了想之後搖頭道:「我們真的中了你的幻術?可為何幻境裡的那些事情會那麼的真實?」
宋榭笑了笑秦漁之前與他說的重複了一遍,嘆氣道:「我也猜不透秦公子用的是什麼法子。既然你醒來了,不如你問問他,指不定你們同為男兒,會有許多的話題呢?」
她眉眼間帶著笑意,說這話的時候朝顧季長使了個眼色,而後起身將茶盞放在了桌上便走到了屋外。看樣子是打算去外頭走走,換換心情。
秦漁倒也沒攔著她,只說道:「外面不太安全,你小心點。」
宋榭遙遙應了聲,便沒有再說話。她出了屋子之後發現外面是清晨,村子裡很是安靜,就連狗吠聲都聽不到。這個時候是冬天,百姓們起的晚,昨夜又落了血,積雪上連個腳印都沒有。
宋榭眉頭挑了挑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朝著秦熹所在的屋子轉了去。可是到了門口卻發現屋裡頭靜悄悄的,丁點的聲音都聽不到,更別說是氣息了。
難道……秦熹不在?
宋榭有些詫異,按說秦熹應該是不會離開這裡的,畢竟秦漁在這裡,他的族人也在這裡。莫不是他昨夜根本就不在村里?還是說,他們進入幻境之後秦熹就離開這裡?
宋榭帶著諸多的問題在原地站了許久,覺得有些冷了便又轉身打算回去。可等她轉過身去,便發現秦熹站在那邊的樹下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秦先生。」
宋榭朝著秦熹施了個禮,恭敬的喊了聲。
秦熹擺了擺手,指著那邊的石桌椅說道:「過來喝杯酒暖暖身子。」
宋榭沒有拒絕徑直走了過去,落座秦熹已經將酒盞推到了面前。桌上有火爐,酒是溫的,散發著濃烈的酒香,勾得人肚中的酒蟲都活了。
宋榭忍不住笑了起來,端著酒盞淺淺啜了口。果子酒的酒味並不重,倒是多了幾分清甜,可溫過之後的果子酒酒勁更大。這一杯下肚,她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紅暈。
秦熹連著飲了三杯,看向了村子外面連綿起伏的山脈上,幽幽道:「他這次自作主張讓兩位陷入了幻境差點丟了性命,是我秦家欠了你們一份恩情。宋姑娘,你和顧公子本就不屬於這個世道,可曾想過日後要如何?這黃縣的事情本來不應該由你們來解決的。」
他倒是坦白,一下子把話說了個明白,搞得宋榭倒是有些為難了。
宋榭想了下凝眉道:「你說的不錯,我們確實不屬於這個世道,但說到底我們現在擁有的這個軀體,仍舊在這世間有著太多的牽掛。就算我們不去解決,我們身邊的人,譬如我師父,又或是闌衣的父親,他們必然會牽扯其中,那時候就算我們一樣會涉身其中,又怎麼可能逃得過呢?」
秦熹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眼角動了動,道:「這話也沒錯。不過讓你們涉險是我們的錯。至於黃縣裡藏著的東西……」
他略微停頓了下,垂了垂眼瞼。
「你知道有些人窮極一生追尋的是什麼嗎?」
他這麼一問,宋榭倒是想到了在地宮裡看到的那些壁畫,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長生!」
「是啊,長生。」
秦熹嘴角扯出個極其難看的笑容,臉色很是不自然。
「你們也都知道我和秦煦兩人已是花甲之年了,可你看我像六十來歲的人嗎?」
宋榭搖頭,卻又說道:「這樣不一樣,那是你們功力到了一定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