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鬼溪內訌

  「哈哈哈……」

  

  葉知秋沒由來的大笑了起來，伸手指著顧季長笑的前俯後仰，眼角都快溢出淚來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發笑，可能是真的覺得顧季長說出這樣的話很好笑，又或者是因為剛才在幻境裡看到了自己的父親，聽了那些話覺得這些年來自己所作所為比較愚蠢。可無論是哪樣，他還是很快的收拾了心情，在宋榭再次攻過來的時候出手了。

  劍刃相撞迸射出數道火花，映著宋榭森寒的眼眸。葉知秋故意沒有向後退去，反而是朝著左側微微側身，反手朝著宋榭的肩膀上打了去。聽到風聲宋榭回頭來擋，一側的顧季長早已迎了過來，手上一翻，那瓷瓶便從她的面前快速地飄了過去。

  難聞的氣味躥入了鼻子裡，宋榭眉頭緊皺，雙眼中起了變化。

  「咳咳咳……」

  顧季長和葉知秋站在原地沒有動，就聽到宋榭不斷地咳嗽著，連脊背都彎了。她的表情似乎很痛苦，因為咳嗽的緣故臉都紅了，雙眼裡也滿是紅血絲。

  「阿音……」

  顧季長輕聲喊了句，上前一步連忙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宋榭直起腰來連連深呼吸了好幾口，臉色這才好看了些。她回過頭來看著顧季長和葉知秋，眼中一片茫然，半晌問道：「剛才……剛才怎麼了？」

  葉知秋見她清醒了，頗有些無奈道：「那壁畫的顏料有致幻的藥物，我們都陷入幻境了……」

  宋榭恍然大悟，手落在胸口處不斷地拍著，緩了口氣之後搖頭道：「幻境啊，可太真實了。」

  葉知秋沒有說話，想到幻境裡看到父親的事，他其實很急躁。如果當初在鳳鳴城的時候住在隔壁的是父親，那麼當時來找他的又是誰呢？他是不是也在黃縣，就在自己附近？

  想到這裡，葉知秋抬頭朝四周掃去。然而，目光所及之處黑漆漆的一片。

  哎……

  葉知秋忍不住苦笑，他都忘了自己是在祠堂的地下。

  宋榭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回過神來，幻境裡的那些事情一遍遍在腦海里閃了過去，讓她不斷地想起那些早已被自己遺忘的記憶。她緩緩闔上了眼眸，不住地深呼吸來緩解此時的情緒。

  顧季長抿著嘴唇，拍了拍她的脊背，柔聲道：「不要想了，都已經過去了。」

  宋榭側頭看向了他，良久咬了咬嘴唇，鄭重地點了點頭。

  葉知秋此時已經緩了過來，目光重新落在了壁畫上。這壁畫上頭所繪確實是一場祭祀，準確的說是將那些服了藥物而沒有成功的人作為了祭品。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的中毒的情況不同，因而表現出來的狀態也不同。化成白骨的顯然是最早的犧牲品，而台上的則是成功，又或者剛剛服下毒藥的。

  嗯？

  葉知秋的目光落在了那戴著面具的人身上，眉頭擰在了一起。

  這人的面具……有幾分眼熟。

  再多看了幾樣，葉知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愣愣道：「那面具……我見過。」

  面具？

  宋榭和顧季長聞言朝著葉知秋看了過來，兩人眼中多是不解。

  葉知秋想了想將自己在幻境裡看到的事情大致說了下，末了也是一臉疑惑道：「我從來沒有聽過江湖上有這樣的組織，即便是傳聞中神魔當道的時代，也不曾有過這樣的一方勢力。若他們是遠安城病毒的源頭，那麼是否真的受了魔宗的指使？還是說那時候魔宗根本就是借力打力？」

  顧季長和宋榭聽完葉知秋的話，二人同時搖了搖頭，表示他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勢力存在。

  顧季長認真的想了一番，說道：「你是說你幻境看到那兩個人用天羅陣對付你的父親葉清？」

  葉知秋點頭，這事情聽著是有些荒謬，可當時的情形確實是這樣的。

  顧季長眸子轉了轉，扭頭看向宋榭，言道：「你還記不記得林淼和薛南風當時的對話？」

  「林淼……薛南風？」

  宋榭凝眉，尋思了半晌忽然眼睛一亮，嘴巴張了張，說道：「你……你是說，他幻境裡看到的那兩個人有可能是當年跟隨貴溪老祖的，而貴溪老祖留下了鬼道之術，這二人便繼承了這術法？」

  顧季長點頭，若有所思道：「薛南風和林淼雖然沒有提及太多關於鬼溪族的事情，但不論是江湖傳聞，還是其他相關的記載中都有提到鬼溪族是分成了兩支。一支成了柳氏皇族的暗衛，另一支則分裂與魔宗交往甚密。至於他們到底是怎樣的關係，江湖上沒人知道。可是，我記得師父提過，跟隨魔宗的那支鬼溪族的人所用功夫和術法都很是神秘，但並沒有詳細說明。而且當年撫仙宮之亂後，鬼溪族便也銷聲匿跡。至於說鬼溪族的人便是黃泉宮的人，這也只是江湖人的推測，並沒有任何的實際證據。」

  葉知秋聽到林淼這個名字不由得搖了搖頭。

  在他的印象里，林淼屬於一個時代的記憶。傳說中這個人很是神秘，與當時的貴溪老祖齊名。說起緣由，大概也只能說此人天賦異稟，雖然跟隨貴溪老祖修習鬼道之術，可其造詣卻在貴溪老祖之上。當年貴溪老祖灰飛煙滅，他卻安然無恙地從無間地獄回來了，可見一斑。

  然而，現在聽到兩人說在黃縣附近見到了他，深覺不可思議。傳聞中林淼從無間地獄出來後，沒多久就銷聲匿跡了。有人說他已經死了，也有人說撫仙宮沉沒之際他就在場，便也隨著撫仙宮的那些人一起灰飛煙滅了。誰又能想到，他竟然還好好的活著呢？

  這世上的事，果然是瞬息萬變的。

  葉知秋不由得嘆氣，而後向顧季長和宋榭問道：「也就是說，從六十年前遠安城之事開始，一直背後煉製屍毒害人的有可能惡鬼就是鬼溪族。」

  說著，他眉頭攏了攏，不解道：「可，這其中就有了個問題。」

  宋榭點了點頭，思索道：「如果是鬼溪族的人，那麼黃泉宮也是鬼溪族，為何他們不是一起的，對嗎？」

  「是！」

  葉知秋應聲道：「如果是一起的，他們做的事情卻兩極分化，也就是說在北境的鬼溪族人可能出現了內訌。那麼，黃縣的事情也就是他們背後一手促成，所謂『黃縣的秘密』也許是假的。」

  顧季長笑了起來，深吸一口氣搖頭道：「如果是假的，十大家族的人不可能會因為這個來此。我認為，鬼溪族分化是真，而黃縣的秘密也是真。不過，他們兩支的目的各不同。」

  說著話顧季長轉頭看向葉知秋，打量了他一番，言道：「你說你幻境裡看到那兩個人問你爹要一樣東西，而你爹說那東西他交給了撫仙宮浮屠院的人？」

  葉知秋「嗯」了聲，抿了抿嘴說道：「是，我爹手中的令牌確實是撫仙宮的，也得到了那兩人的確認。」

  「這就有些意思了。」

  顧季長眉眼間浮上笑意，思索道：「若幻境中看到的是真，那他們像你父親討要的應該是貴溪老祖的東西。我這麼說是因薛南風與林淼說話的時候提到了，鬼溪老祖生前曾留下一冊書卷，其記載的便是他所創的鬼道之術。林淼手中並沒有這本書，所以很有可能被你父親意外得到，因而你父親這些年才東躲西藏。現在的問題是鬼溪族中另外一支眼下所做一切，是否真的是為了魔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