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十分喜歡

  再說秦冬濟與人勾結之事。秦冬濟一門百餘口被殺是在棣棠之亂始後半年，春暮與宿雨的雲雀之盟是在戰亂發生後的一年半。

  如果秦冬濟真的有謀反之意，與他勾結的是谷玄鶴，那麼當時的春暮國主柳穆又怎會通過谷玄鶴與秦氏一族達成同盟？

  自夏昌創世，到棣棠之亂時過一千一百年，東西兩陸的九大掌燈使中春暮掌燈使柳庭是個心思陰沉之人。撫仙宮覆滅之前曾發生一件事情，那件事便是這位柳庭和弒水洲掌燈使水清霜挑起的。當時的魔宗和玄天宗全捲入了這場戰事，直接導致楚歌州掌燈使楚扶桑身歸混沌，而後來的撫仙宮之亂，也是在此時埋下了禍根，最終致使仙門與魔宗銷聲匿跡。

  後，神族餘下的八位掌燈使——宿雨國秦思雨、春暮國柳庭、弒水洲水清霜、風翼洲鳳孤飛、司雪洲司雪晴、秋溟澤秋賦、澹月洲月無歌、雲瀟國雲稽就此不見蹤跡。而春暮在柳庭的治理下兵強馬壯，因而後來才能完成東西兩陸的統一。

  柳徵之父是個多疑之人，如若與秦冬濟勾結之人真的是谷玄鶴，他絕對不可能讓谷玄鶴入朝堂，那麼當年之事必然有別的隱情。

  

  秦禹離開秦府的時間過於巧合，確實令人懷疑，可並不代表他就是奸細。朝堂之上，互相栽贓誣陷，又或是君要臣死，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宋榭輕悠悠嘆了口氣，眼睛眯在了一起。她想到了白語塵的話——「功高震主，人心猜忌。」，或許這才是事情的真相，陳玄正只是揣測聖意，做了那個持刀之人。

  顧季長看著她，聲音輕緩。「你……」

  宋榭側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難過，微微斂了斂眼瞼，聲音很輕。

  「我應該難過的，不是嗎？可是，我只覺得荒唐。我終於明白了當初師父為何不讓我來帝都，因為他們一早就知道我會遇到你，也知道會因你我相遇舊案重提。」

  她輕輕嘆息一聲，唇角扯出個笑來，搖頭道：「但是，顧季長，命運註定我們相遇，我會給你帶來巨大的災難……」她略微停頓，抬頭看著顧季長，「你確定……還要跟我一起嗎？」

  「確定。」

  顧季長眼中星光熠熠，滿是堅定，雙手落在了宋榭的肩膀上。

  「如果以前我只是因好奇而對你有了好感，那麼現在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我喜歡你，很認真的喜歡，深思熟慮的喜歡。不管以後我們將面對怎樣的境況，我絕不會鬆手。就算我死了，到了地府，喝了孟婆湯，下輩子我也會找到你。」

  宋榭眨眨眼睛，和顧季長對視一眼。「喝了孟婆湯，怎麼可能還記得前世的事情？你莫要誆騙我。」

  顧季長摸著下巴，眼瞼微微垂了下，笑了起來。「你啊，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說笑。」

  宋榭緩緩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院落中被風吹落的花瓣，眸光冷了起來。「這個時候，我若是痛哭流涕亂了心緒，只會給別人可乘之機。」

  顧季長擁她入懷，輕聲道：「我允許你脆弱，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會護著你，懷抱肩膀都給你，為你遮風擋雨，擋下所有的暗箭和傷害。」

  說著，他眉頭一挑，眯眼笑道：「我知道你要強，做事也果斷，但那只能對外人。」

  宋榭輕輕點了點頭，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嘆道：「忽然覺得有人護著，也是件很幸運的事情。嘖，你可不能太慣著我，否則時間久了，我依賴你，那可就不好辦了。」

  「我願意。」

  顧季長輕柔地拍著她的肩膀，思索了下話鋒一轉，言道：「此事，你打算如何？」

  宋榭方才聽了張越的話，心中尚有諸多疑惑。她覺得張越的話不可信，所以才想讓暗衛回京都。這李家之行，她是必須去的。因為，她要找薛崇和雲秋意。

  事情有輕重緩急，但有時候很多事未必要自己親力親為。秦家滅門和谷玄鶴有關，而顧季長在離京之前讓人給谷玄鶴透露了消息，想必谷玄鶴絕不會坐以待斃。不論他有沒有暗中聯繫宿雨國舊部，他肯定會有所動作。宇文涿和陳飛鴻也不會等著事態醞釀，必會先下手為強。

  若是讓人盯住了這三個人和東宮，禁軍那邊請百里霈幫忙留意，自會尋到線索。秦家之事關係頗大，如今的聖上是柳徵，讓他推翻那案子，無疑在告訴天下人，柳徵對自己的父皇不尊。

  顧季長思索良久，唇角翹出一絲玩味的笑。「如果這件事情由柳翎提出，你覺得柳徵會如何？」

  宋榭驚訝，扭頭盯著他看了晌久，忽而笑的前俯後仰。「顧季長啊顧季長，柳徵有你這樣的朋友，可真是上輩子造的孽。」

  顧季長眉頭一挑，笑道：「要跟我過一輩子的人又不是他，我當然幫你了。更何況，咱們這位東宮太子整日裡吃喝玩樂，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從來不會為君分憂，為民著想，總該受點教訓的。」

  宋榭暗暗乍舌，替那位帝王默哀。不過轉念一想，她倒是覺得也不錯。這柳翎的舅舅是陳玄正，若是能藉此事從柳翎那兒知道一些當年的事情，也算是意外收穫了。

  宋榭笑了一聲，應聲道：「好啊，就這麼辦。」

  顧季長招來了初七，讓他傳信給京都的顧言和阿衡，末了又寫了一封家書給顧昀。宋榭好奇他信中的內容，可顧季長就是不告訴她，兩人在院中鬧騰，京墨和落葵幾人頗為驚訝，紛紛趴到了窗戶上往外看。

  凌羽眨巴著眼睛，低聲道：「這幾天宋姐姐情緒不佳，今天臉上可算是有笑容了。」

  蘇木接話道：「哎，還不是那幾個人鬧的。」說著扭頭衝著落葵哼了一聲，「都怪你家公子，要不是她，我家小姐也不會被人盯上。」

  落葵愣神，可細細一想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頓時有些吃癟，撇嘴道：「可是我家公子也是真的對你家小姐好啊。」

  宋榭和顧季長在院中互相追逐，滿院子的上躥下跳。

  宋榭臉上紅彤彤的，抹了把額上的汗，喘著粗氣擺手。「不鬧了不鬧了，我有件事情還沒弄明白呢。」

  顧季長落在她身側扶了一把，「嗯？你說。」

  宋榭思索了下，皺眉道：「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先排查一下知道我背上有蓮花印記的人？」她的聲音很低，那邊幾人並沒有聽到。

  顧季長笑出了聲，在她耳邊說道：「我早就想到了。」

  剛才他給了初七兩封信，一份是給顧昀的，另一份則是給雲小樓的。想來雲小樓和關越也知道宋榭的身份，他們應該也認識秦樰和秦禹。因此，那封信是讓雲小樓尋這兩人下落的。

  宋榭手托腮，眯眼。「看來咱們還是有點默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