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尚無定論
2024-06-01 05:11:39
作者: 江挽衣
「當然,我還知道宋榭的師父白語塵和張越是多年的好友。」
陳飛鴻眼角笑意別有深意,緩緩飲了一口茶。「我記得,當年秦冬濟一家死時,有街坊曾說他家有個五歲的女兒,但當時陳相爺並沒有找到她的屍體。」
聽到這話,宇文涿猛地轉過身來,盯得陳飛鴻毛骨悚然。「陳飛鴻,你該不是想告訴我宋榭便是秦冬濟的女兒吧?沒有證據的事,你也敢說?」
陳飛鴻將茶盞輕輕放在了桌上,眉頭微抬,眼間浮過一絲笑意。「宇文涿,你似乎對這位宋榭很在意啊?若她真的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宇文涿給生生打斷了。「真的是什麼?陳飛鴻,聖上明令禁止,與棣棠之亂相關的事不許再提,你如今翻出這事,是嫌太子麻煩還不夠多嗎?」
陳飛鴻略有些詫異,仔細一思索卻又怔了下。他暗暗後悔,還好他沒有將此事告訴柳翎,否則真的又可能會引來麻煩。
就算宋榭真的是秦家的女兒,那件事情過去了這麼久,若再被提起,誰知聖上會不會遷怒東宮?如此一來,他們這些人必然也沒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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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榭僵在了原地。她雖然此前猜測自己的身世有可能和棣棠之亂有關,可從陳飛鴻這個人口中聽到了赤羽軍首領秦冬濟的名字,多少還是有些震驚的。
如果陳飛鴻的猜測是真,那……
宋榭的手心滿是冷汗,下意識地往顧季長身上靠了靠,肩膀都在微微顫抖。
顧季長眉頭一擰,連忙將她的肩頭攬住,溫暖的手落在了她的臉頰上。——不要聽陳飛鴻瞎說。他這個人就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他自己也說了,是猜測,根本沒有真憑實據。
宋榭艱難地吞了口唾沫,眼中滿是疑惑。——真的嗎?可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呢?如果我真的是秦冬濟的女兒,那我豈不是反賊之後?顧季長……
宋榭神情慌亂,心亂如麻。
顧季長又將她攬緊了幾分,捂住了她的耳朵,盯著她的雙眸,緩緩搖頭。——深呼吸,聽話。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陪著你的。
宋榭腦袋裡一片空白,看著那雙滿是自己的眼眸,沉沉地吸了幾口氣,總算是定下了心思。
可,她的心中多了一個結。
宋榭記事起也多次暗中打探過自己的身世,白語塵也讓白月樓的人查探過,但一無所獲。後來,宋榭也就釋然了,無父無母也未必就事件壞事。
然,自打遇見了顧季長,她不願提及的事情再度被人提起。顧季長暗中調查她,她能理解。可她沒想到,宇文涿竟也暗中查過她。
若陳飛鴻所說不假,那張家的事情會不會就是他所為?如果自己的身世真的和棣棠之亂有關,恐怕她日後想躲開朝局的事也不可能了。
顧季長輕輕撫著宋榭的後背,在她耳邊輕聲耳語。「一切尚無定論,你不要想那麼多。」
宋榭輕輕點了點頭,又朝院中看了去。
宇文涿背對著他們,並不能瞧見他的神情,可他的語氣里明顯有幾分怒意。
陳飛鴻面帶笑意,似乎並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言道:「也罷,就當是我瞎猜。不過,宇文澄的事……你可別讓她在府衙大堂上說出什麼不該說的。」
話罷,陳飛鴻起了身,朝宇文涿擺了擺手,「不必送了。日後這種事情莫要再喚我入府,被他人察覺了,對太子不利。」
說完話,陳飛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嘭!」
宇文涿的拳頭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那石桌登時四分五裂。茶盞落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我做事還用不著你來教!」
見陳飛鴻走了,顧季長抱起宋榭身形一轉,從屋頂上掠了出去。
兩人停在了長街上,宋榭思索一番問道:「那柳翎意欲陷害谷玄鶴,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顧季長想了下,將她攬入懷中,溫聲道:「我說過了不會參與黨爭。再說了陳飛鴻和宇文涿的話並不能作為證據,所以這件事情還是交給谷玄鶴自己去辦。」
宋榭仰頭,眸光微轉。「你的意思……」
顧季長點頭。「對,我就是這麼想的。走了,魏無涯應該到車行了。」
宋榭收起了思緒,便也和顧季長匆匆往車行奔去。
此刻的府衙中,謝瑾坐在桌前望著跳躍的燭火陷入了沉思之中。宇文澄有事隱瞞,而她隱瞞的這一部分會不會和朝堂的局勢有關呢?可惜從唐凌他們幾人口中沒有問出線索。
唉……
謝瑾長長嘆了一口氣,抬頭間聽到屋外傳來了腳步聲。很快,衙役的聲音傳了進來。
「大人,顧公子送信來了。」
謝瑾打開了屋門,接過信便讓那人下去了。信確實是顧季長剛寫的,墨跡還沒有干。他皺著眉頭將信看完,眉頭蹙得更緊了。
顧季長信中並沒有提及陳飛鴻綁架宇文澄的事情,只說了白萱歌和宇文澄失蹤並非同一件事,但具體的細節宇文澄並沒有說出口。
謝瑾將信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忽而眉頭舒展開來,緩緩搖了搖頭,頗有些無奈。
「闌衣啊闌衣,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就算不是同一件事,捉拿不到幕後主謀,我這京兆府尹的位置恐怕也坐不穩啊。」
顧季長當然也明白謝瑾的難處,可是他不想謝瑾知道陳飛鴻在懷疑宋榭的身世。即便他清楚謝瑾的為人,就算是知道了,確定了,也不會說出去。
畢竟,棣棠之亂在柳徵的心中是一根刺,永遠都不可能拔除的刺。
凌風車行院內站著一位二十八九歲的男子,身著紅色官袍,雙手背在身後,目光深幽,也不知在瞧些什麼。聽到院門口有聲音,他緩緩轉過身來,笑了起來。
宋榭怔了下,這人她見過。
「闌衣。」男子中氣十足,說話時目光從宋榭身上掃了過去。
顧季長朝他頜首,向宋榭言道:「這位便是大理寺少卿魏無涯。」
「魏少卿。」宋榭向他施禮,遂去桌前煮茶。
魏無涯多看了宋榭幾眼,而後側身看著顧季長,眉頭挑了起來。
「你讓我深夜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顧季長拉著他在桌前坐下,嘀嘀咕咕的跟他說了半天,而後笑道:「這點事情難不倒你。」
魏無涯接過宋榭遞來的茶盞,道了聲謝,眉頭微攏。
「是難不倒我。可是我不懂,你怎麼對這些事情感興趣了?」
顧季長眼睛餘光看了眼宋榭,唉聲嘆氣道:「我這不是最近聽說了拂月城張家的事情,所以才想起來了。說起來,當年三司會審你爹便在其中吧?」
一聽這個,魏無涯連忙擺手,搖頭道:「我爹當年只負責記錄。還有,我要澄清一點,秦冬濟的罪名是陳玄正一口咬定,帶著巡防營去的秦府,並沒有經過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