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考慮一下

  宋榭看他們幾人沒動，冷冷笑了一聲，薄刃落在了掌心，翻動之下寒光乍現。

  看著宋榭手指上的玉扳指，眾暗衛倒吸一口涼氣，卻又有些無可奈何。看來，公子是真的要把他們交到此人手中了。

  薄刃飛射而出，朝著初六疾射而去。初六意欲躲避，卻見顧季長緩緩抬眉看向了他。

  初六腳下一股寒氣躥起，甚至好似定住了，怔怔地看著那薄刃從臉頰上擦了過去。肌膚上傳來一陣寒意，微微的熱滾落，額角一縷髮絲被風吹著輕輕落在了地上。

  「這是警告。」

  宋榭聲音漫漫，緩緩起身看著幾人。「我不是你們公子，也不是聲嚴厲色的人。可是，既然落到了我手裡，不聽命令的人，我宋榭不會強求。」

  幾人大氣也不敢出，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一溜煙地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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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季長放下了茶盞，看著宋榭對她有了新的認識。

  這個女子所有的嚴肅和冷漠，不過是用來偽裝的。她的心是溫暖的，否則也不會在知道了失蹤案與另外兩起案子之間的牽扯後，還絲毫沒有動搖。

  宋榭此刻心中倒也沒有多大的怒氣，心態平和的很。

  顧季長幽深的眼眸里，映著宋榭的身影，一臉溫和，滿眼的笑。

  「看來，把他們交給你，是個不錯的決定。」

  宋榭自嘲地笑了聲，搖頭。這話聽著，怎麼感覺自己好像被人當槍使了？

  顧季長往前湊了湊，兩人的鼻間都快碰到一起了。溫和的氣息落到了宋榭的臉頰上，鼻間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有些清甜，有幾分醉人。

  宋榭慢慢抬起了眼眸，迎上他的目光，氣勢未減半分。

  夏日的陽光透過樹木，斑駁的影子落在她的身上，那明暗各半的臉，以及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好似給她的身上籠罩了一層寒光，讓人無法直視。

  「顧季長，我來顧府是為了替老夫人診病，而不是幫你調教下屬。」

  宋榭眸子沉了沉，緩了緩，一字一句道：「顧季長，你應該明白，失蹤案到現在也算是有了個了結。我本該可以脫身的，可是我要做的並非是為了你，而是東嶽的百姓。」

  顧季長聽到她這話唇角勾了起來，微微笑道：「這些話不必一次又一次的重複給我聽。你無所圖，而我，有所圖。宋榭，謝謝你。」

  突如其來的感謝之言，讓宋榭有些手足無措。

  細細想來，自己也確實和顧季長一樣，有些話說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是在不斷地告誡自己，要時刻和顧季長保持距離。而顧季長的那些話，卻好似在堅定地告訴他，印證自己所說的喜歡。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的奇怪。偶爾的一個念頭，一旦在心裡生根發芽，便也不停地向自己說話，告訴自己這件事情是真的。可這樣的話說得多了，連自己都信了。

  宋榭不敢承認的是，她確實對顧季長動了心，可是她覺得自己所謂的動心，是建在顧季長對自己好的基礎上，並非是自己的心使然。

  顧季長是喜歡宋榭的，從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覺得她與眾不同。可是後來宋榭那些話，在他的心裡也激起了一些波瀾。他需要確認，確認自己的心。

  思索間，顧季長起身走到了宋榭身側，低頭伸出了手。他的下巴抵在宋榭的頭頂，聞著她的發香，手攬住了她的肩膀。

  「宋榭，我也一度懷疑過我對你的心，可是這一刻我很確定，我喜歡你。」

  宋榭身子微微有些僵，手腕上一翻，手向後刺去，薄刃落在了顧季長的腰間。

  「我方才已經說得很明白。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很是幼稚？顧季長，難道你所謂的喜歡，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而後讓人厭惡嗎？若是這樣，我可不介意手上多條人命。」

  她手中的薄刃從顧季長的手腕上滑去，借勢掙脫了顧季長的懷抱，落在了台階下，眼眸中閃過一道寒光，「想清楚了再說。」

  顧季長暗暗嘆氣，目光落在了她如玉的臉上，聽著她那些話，眼中卻沒有半分的緊張，溫聲笑了起來。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謀殺親夫。」

  他眉頭一挑，摸著自己的眉頭，笑道：「我還不想這麼早死，你說的那些話我會斟酌。你救我在先，如今又救了我祖母，這恩情……我還是覺得以身相許是最穩妥的辦法。」

  初七和裴闕端著煮好的湯藥往院子這邊走了過來，聽到兩人的談話，初七探出個腦袋來，皺著眉頭。哎……公子是真的沒救了。

  裴闕眨巴著眼睛，雙手捧著臉頰，一臉花痴樣。「宋姐姐好厲害哦。」

  初七嘴角肌肉抽抽，低頭翻了個白眼。「你這小孩子還真是奇怪，宋姑娘也奇怪。一個女孩子，總也沒事動刀子，你竟然說她厲害……」

  裴闕伸出白蔥似的手指，在初七眼前晃了晃，一臉驕傲。「初七哥哥，這話你可說的一點都不對。女孩子不應該都是柔柔軟軟的，宋姐姐這樣是在保護自己哦。」

  初七無語望天。

  台階下，宋榭絳唇輕啟，笑靨如花。「似乎也是個不錯的提議，可顧公子能給我什麼呢？」

  顧季長聽到這話，眼間笑意閃過，雙手攀在一起，聲音淡淡。

  「我顧季長有的，沒有的，只要你宋榭想要，我都能給，哪怕是上九天攬月。」

  「聽起來……似乎不錯。」

  宋榭轉著手中的玉扳指，挑眉道：「可以考慮一下。不過，我是有條件的。」

  條件？

  顧季長眉頭微攏，往前踏出幾步。「什麼條件？」

  宋榭纖長而濃密的睫毛扇動著，輕聲笑道：「沒想到，等我想好了再說。」

  說完這話，她身子向後掠去，一個漂亮的轉身落在了院牆上。看著院中若有所思地顧季長，不知怎得心頭一顫，跟吃了蜜糖似的。

  「好，等你想好了再說。」

  顧季長抬頭看著坐在院牆上的宋榭，眼間籠滿了笑意。

  初七和裴闕兩人一臉的八卦，可是卻也不敢出聲打擾，悄悄地推開了屋門。

  「湯藥要用溫酒服，我放在桌上了，不要弄錯了。」

  宋榭眉頭微動了下，揚聲向裴闕和初七囑咐道。

  「嗯，知道啦。」

  正在推門的初七嚇了一跳，身側的裴闕卻笑眯眯地應了聲，推開屋門，朝他招了招手。

  宋榭坐在院牆上耷拉著兩條腿，等著暗衛的消息。百般無聊之下，她扭頭往顧府的四處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

  果然是大戶人家啊。

  就見府院內九曲長廊隱於亭台樓閣中，目光所及之處，翠色慾滴，珍稀花木迎風搖曳，就連院中鋪路的石子都是蜀地才有的鵝暖石。

  顧季長捧著茶盞看著院牆上的宋榭，笑意凜凜。果然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無論怎麼看，那個人的全身都在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