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引蛇出洞

2024-06-01 05:10:54 作者: 江挽衣

  顧季長陷入了沉思中。

  白萱歌找到了確實是個好消息,可見唐凌並沒有說謊,卻不知道白萱歌她們情況到底如何?雲小樓說醫聖關越在京都,這確實讓他有些意外。

  略作思索,顧季長轉頭盯著初五,皺眉道:「你可有查到關越的行蹤?」

  初五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初五接到雲小樓的信後本打算去接應他,但送信那人提到,雲小樓此次行蹤隱匿,初五又是顧季長身邊的人,肯定會有人盯著。若他去接應,必然會暴露行蹤。

  

  思索之下,初五打消了這個念頭,折回了京都。入城後,他便暗中探查關越的行蹤,卻發現無一人知曉。入府前收到探子的消息,東宮側妃余氏病重。

  顧季長摸索著下巴,皺眉道:「你的意思,關越有可能在東宮?」

  初五點頭。

  關越這個人脾氣古怪可是出了名的,斷然不會因為銀子出手。可是,東宮的探子說的清楚,前兩日確實有人暗夜入了東宮,秘密為余氏醫病。

  那人口中的神秘人,與關越極為相似。

  顧季長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在了院角的花樹上。

  如果關越真的在東宮,肯定是宇文涿暗中牽線。柳翎雖暗中和江湖人多有往來,卻攀不上四聖谷。宇文家既是東宮的助力,請關越為柳翎側妃醫病倒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況,多年前關越欠了宇文家一個人情。

  只是,不知這余氏患了何疾,竟勞關越出手?

  屋內正在替老夫人施針的宋榭自然聽到了兩人的談話,動作並沒有因此慢下半分。銀針一根根落在老夫人的身上。每一針落下,她都好似耗費了極大的氣力。

  陽光穿過紗幔落在了銀針上,點點寒芒映射著她的眸子。那張嬌俏的臉上,略顯得有些蒼白。

  待施完針,宋榭長長舒了口氣。她伸手抹著額頭上的汗珠,仔細端詳老夫人的神色,見她面色較之前紅潤了些,這才將紗幔放了下來,走到桌前為自己斟了一杯熱茶。

  熱茶下肚,五臟六腑無比舒適。

  宋榭略作歇息,待氣息勻了一些,放下茶盞起身拉開了屋門。

  見顧季長和初五兩人神情不對,宋榭微微眯眼,遮了遮日頭,言道:「關越在京都啊,嗯……等雲小樓到了,我有事找他。」

  初五看了眼顧季長,默默地扭過了頭去,心道:怪不得公子會喜歡她,就這份氣勢,也不是誰都能比的了。那秦婓在她面前,可不就跟個孩子一樣幼稚麼?

  顧季長眉頭攏了下,疑惑道:「你找雲小樓做什麼?」

  宋榭在欄杆上坐了下來,仰頭認真的想了想,「嗯……他欠了我一頓酒。」

  顧季長和初五兩人嘴角抽抽,初五更是詫異的很。聽聞白語塵和雲小樓兩人不怎麼對付,白月樓和小樓寒的人更是多有摩擦,怎得宋榭會和雲小樓有交情?

  宋榭手撐著下巴,望著角落裡被風吹下的花瓣,眼中光彩熠熠,也不知在思索什麼。院中一片寂靜,初五幾次欲開口都被顧季長給瞪了回去。

  一會的功夫,初七拎著幾包藥和一個孩子落在了院中。

  那孩子五歲左右,穿著一身藍色的襖子,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到了宋榭,「咯咯咯」笑著張開手臂撲了過來。「音姐姐……」

  這孩子便是濟仁堂裴大夫的兒子,今年五歲,名為裴闕。

  聽到裴闕奶聲奶氣的喚聲,宋榭從欄杆上翻了出來,將裴闕抱了個滿懷,親昵地蹭了蹭他的圓潤的臉頰,眯眼笑道:「待會你幫姐姐個忙,可好?」

  裴闕伸著兩隻跟藕節似的胳膊攬住宋榭的脖子,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口,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好啊,音姐姐要我做什麼?」

  宋榭抱著裴闕進了屋中,全然沒有留意到院中三人的表情。

  初五歪著腦袋,看著初七,一臉地鬱悶。——她……她不是說不要太聰明的嗎?

  初七一手托腮,一手使勁地擺了擺。——我哪知道啊,別問我。

  顧季長扶著額頭,低低嘆了口氣。果然麼,在宋榭的眼中,反應稍微遲鈍一些的就是傻。可是……這裴闕看著一點都不傻啊。

  新綠從那邊廊後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院子裡三人神情奇怪,盯著台階下坐著的一個垂髻小兒。那孩子看著有幾分面善,臉圓乎乎的,就跟年畫上走出來的一樣。

  聽到腳步聲,初七將桌上的藥塞到新綠手中,笑眯眯道:「煎藥的事情我做不來,就麻煩新綠姐姐了。」

  新綠提著藥包有些遲疑,眼睛餘光看了眼顧季長,卻見對方並沒有說什麼,便朝初七招了招手,兩人快速地走到了那邊拐角。

  新綠探頭往院子裡瞧了眼,見顧季長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初七,那宋姑娘……真的能醫好老夫人的病嗎?」

  初七略一思索,故作疑惑道:「新綠姐姐不信宋姑娘,難道也不信公子嗎?」

  新綠眉頭微斂,低聲嘆氣。「不是我不信公子,而是這宋姑娘……」

  她咬了下嘴唇,附到初七耳畔,聲音低低。

  「我方才聽丫頭們說,這宋姑娘只是一個車行的掌柜,是個江湖女子。公子和她走得那麼近,還惹惱了秦姑娘。難道公子真的對她動了心思?」

  新綠微微停頓,又道:「這樣的女子,怎麼能入得了顧家的門,做個妾室也就罷了。可是我看公子這神情,對她似乎很上心。初七,你告訴我他們到哪一步了?」

  初七聽到新綠這話,眸光微轉,往一側挪了挪,搔了搔耳朵,挑眉道:「新綠姐姐,今日這番話我初七就當沒聽到。你是老夫人身邊的人,有些話你不該說,也不該問。」

  說著,初七從新綠手中拿過藥包,細聲道:「這煎藥的差事,還是初七自己去做吧。」言罷,轉身便朝裴闕走了過去。

  「裴公子,能幫我看下煎藥的火候嗎?」

  初七不知從哪變出根糖葫蘆,笑眯眯地遞到了裴闕面前。

  裴闕手指伸到嘴唇邊,歪頭看了初七一會,搖頭。「不行,音姐姐讓我在這坐著。」他眼珠子一轉,脆生生笑道:「這藥不難煎,大火煮沸,小火半個時辰……」

  裴闕說得仔細,初七聽得認真。

  廊後拐角的新綠探出頭來看著院子裡正在和顧季長說話的宋榭,眼底閃過一絲一眼,幽幽嘆了口氣之後便往側門那邊去了。

  屋頂上蹲著的暗衛看到新綠出了院門,又往院子四處看了看,忽而從屋頂上翻了下來。

  「公子,有兩個人出去了。」

  顧季長和宋榭兩人同時扭頭,顧季長略作思索,「盯著他們。」

  宋榭慢悠悠啜了口茶,抬眉。「你就這麼相信我?」

  「信。」

  顧季長回答的很乾脆。

  初七跑了過來,「姑娘,這藥還要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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